第28章 日常

蘇淵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電影里的捉鬼天師，既然改變不了這個該死的世道，那就盡量讓自己少受到一些鬼怪的影響吧，這些破事能閉一隻眼就閉一隻眼。

那條母黃鼠狼只是作弄那個男人，沒要他的命，那蘇淵就不管了。況且人家到茶館里，錢給得爽利，這就是結了一個善緣。

這些匪夷所思的事，越來越多了，自己也不是普通人了，看世界的姿勢也不一樣了。

蘇淵的嘴角露出笑容，他很慶幸自己遠離了職場的勾心鬥角，現在隨意的人生很好，沒有長輩的催婚，沒有家長里短和門當戶對的束縛。

「回家。」蘇淵回到家裡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在衛生間里洗了把臉，走到卧室，鑽進溫暖的被窩，躺入其中，閉上了眼，睡得很踏實，很沉。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看著懷裡的女人，徑直走下床洗漱，拿出手機點了兩份外賣。等了十五分鐘左右，敲門聲響起，打開房門，果不其然，正是麵館老闆的閨女葉文瑤，送餐上門。

「謝謝。」

「是我要謝謝您，蘇醫生……。」看著連連感謝的葉文瑤。

蘇淵擺了擺手示意沒事。關上門走回客廳，王倩也已經起床洗漱完畢，兩人開始吃早餐。

「鐺~鐺~鐺。」敲門聲響起。王倩起身，打開房門，對方是一個很可愛小蘿莉。

「呀，這是誰家孩子長得真可愛。」王倩母愛泛濫，將女孩抱起來，還在女孩臉上蹭來蹭去。蘇淵很想提醒一下，對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小蘿莉推開女人近在咫尺的臉，看向蘇淵，女孩的眼睛很深邃，沒有這個年齡應該有的單純。對方伸出手示意要抱抱，蘇淵從王倩的懷裡接過，抱著她。

「你不錯。」小蘿莉伸出小手捏了捏蘇淵的臉。

「額……」蘇淵也不知道怎麼回復這個小大人了。

「我來只是想看看接替我的術士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怎麼說，是我搶了你的位置了？」

小蘿莉笑了笑，童真無邪，伸出兩隻嬌小的手幫蘇淵整理了一下衣領。

「沒事，好好乾，我們北部的人少，沒怎麼多爾虞我詐的破事。」

「我說，你平時就怎麼喜歡讓人抱著？」

「我只喜歡被強者和帥哥抱，剛好這兩樣你都符合。」

「哦，是么？」

「好了，放我下來吧。」蘇淵把懷裡的小蘿莉放在地上。

小蘿莉眯著眼睛身子舒服的靠在沙發上，王倩有些不知所措，世界觀再次崩塌了，這麼個小人兒，是老闆兼男朋友的同事，成天跟鬼打交道的術士？

女孩轉過頭看著周澤：「我總算是知道何晴為什麼推薦你了！」

「哦…」

「你很聰明，做事的準則也很合北部的胃口。」女孩掰著手指頭思考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如今陰司大亂，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重現世間，能做到始終以平和的心態對待一切的人不多。前陣子有個蠢貨，成為術士后，本來有大好前途，結果有了點能耐，自封為神，失敗后，又妄想成為人間的賞惡判官，專幹壞事，結果魂飛煙滅了，你說，他是不是個蠢貨？」

「是。」蘇淵回答道，

「該送下去的人，也不要客氣，該魂飛魄散的人，也可以直接出手……」女孩躺在他的腿上，好像是有點累了。

「該說的，我也說完了。接下來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對了幫死人辦事，他的家人燒的錢可以作為你的酬勞，你在燒掉后可以變成現金再使用。別以為冥幣沒用，對於我們來說比現金有用。」

「知道了。」蘇淵回答道。

「我走了。」女孩困了，頭一歪直接倒進蘇淵的懷裡，睡著了，蘇淵扶著她的身體，下一刻，濃郁的『氣』自女孩的身上湧現出來，溫度瞬間降低了不少，他體內的『氣』也湧現了出來，好像是在相互抵禦壓制著對方。

接著，女孩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了。

王倩拍了拍沉甸甸的胸口，嚇死她了，現在怎麼隨便一個人不是鬼就是術士，還讓不讓普通人活了？

她直接坐到蘇淵的腿上，兩隻胳膊摟著對方的脖子。

「你這是怎麼了？」蘇淵看著熱情的女人。

「我得給你掰直過來，男人還是得喜歡青春成熟的女人才正常。」

「你胡說八道什麼……」

傍晚時，他走下樓打開茶館，開始營業，給自己沏了杯茶，拿起一本《洛麗塔》看了起來，葉文瑤送來了晚飯，順手接下，付了賬，開始吃了起來。

葉文瑤好奇的打量著這個正在吃面的男人，她本人其實也是個有四級術士實力的強者，父母生前都是三級術士，所以她往那一站就是一個高端戰力，只是恰好蘇淵的術法剛好克制靈魂，不然怎麼多年了，之前的歷任天海負責人為什麼能一直容忍她們的存在，但是這個男人有出手懲罰的實力，甚至可以將自己關進監察司，結果人家不僅把她放了，還將她的父母也都保留了下來。

蘇淵吃完了飯，點了一根香煙。

葉文瑤露出笑臉，開始收拾碗筷，打了招呼，走出茶館。

蘇淵抽完一根煙，喝了口茶，接著看書，這樣的生活他一點也不會覺得無聊，反倒是相當悠然自得。

店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個女人。一個很年輕看起來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學生，另一個是快五十歲的婦女，兩個人像是一對母女。

「唉，先坐下喝杯茶吧，想開點，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婦女對女孩兒說道。

女孩兒則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從她們的對話中，蘇淵也聽到了事情的緣由。原來女孩從畢業后一直想考編製，連著幾年都沒考上，在家裡待著，眼看著跟同齡人的差距越來越大，再加上左鄰右舍的閑言碎語，心裡承擔了很大的壓力，家裡的催婚也拖不下去了，三天前親戚給介紹了個相親對象，對方嫌棄她的工作和學歷，這件事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

「閨女啊，人生就是這樣，都有坎需要邁過去，看開點。」婦人在旁邊一直安慰勸阻。

「唉，活著有什麼意思呢，學歷，工作，外貌，金錢，地位將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有什麼意思呢？」女孩兒嘆了口氣，一心求死。

婦人還在不停的安慰女孩兒。

蘇淵在旁邊看書，沒理會。畢竟這個時候開口做生意有點不合時宜。

沒想到這時候女孩兒主動看向了蘇淵，道：「老闆。」女孩兒喊得很小聲，這一看就是從小被家裡管得嚴，在學校里可能遭受過校園暴力的人，一副不敢跟外人說話的樣子，放不開的姿態和小心翼翼的模樣。

「怎麼了？」蘇淵回答道。

「你覺得我這樣的人，這樣的人生還有必要活下去嗎？」

說實話這世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也沒有相同的人，所以什麼經驗都不適用於任何人，哪怕是自殺。

蘇淵站了起來，走到女孩的面前。

「你要幹啥？」婦女站起來直視面前的男人，雖然身高差了二十公分，氣勢卻絲毫不落下風。

「都會過去的。」蘇淵沒理會婦女的眼神，安慰著女孩兒。

「嗯。」女孩兒壓抑的情感突然爆發，伸手抱住了蘇淵的腰，大哭起來。

蘇淵的手，抱著女孩的頭，讓她盡情的發泄。

「哎？你們……」婦人瞬間感覺自己很多餘，自己救了她安慰了半天不管用，一句話沒聽進去，進了一家茶館，見到年輕的老闆帥哥就想通了？真是……

蘇淵撫摸著女孩兒的頭髮，安撫著她的情緒，他的眼睛變成紅色，對方頭頂上的魂燈已經變得暗淡，左肩膀上的燈已經滅了，右邊肩膀上的燈也變得岌岌可危，這樣的人很容易被髒東西盯上。好在，遇見的女鬼生前是個好人，不僅救了女孩，還安慰她活下去。

發泄完情緒的女孩兒抬起頭，看見帥哥老闆的衣服上濕了一大片，連連道歉，拿出錢包就準備賠老闆的衣服錢。

「算了，沒關係的。」

「不好意思。」女孩兒拿出三百塊錢，要塞給蘇淵。

「真的沒關係，衣服洗一洗就好了。」他還是拒絕收錢，因為他知道女孩的處境，她是真的沒錢，心理壓力太大了。

「那，謝謝老闆。」女孩兒擦乾淨眼淚，再次跟婦女道謝后，離開了茶館。

「多好的閨女，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想著死了，活著多好。」婦人說完就準備離開。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留在陽間，早點下去對你有好處。」

「你胡說八道什麼，大白天的真晦氣。」婦女掐著腰一副要破口大罵的模樣。

蘇淵掙開血眼盯著面前的女人。

婦女被嚇得跌坐在地上。

重新坐回原位的蘇淵給自己換了茶，拿起書來接著混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