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章 抓捕行動(已修改)
一行人在夕陽的餘暉中抵達了謝家大隊附近,車輛穩穩地停在距離謝家大隊不遠處。
車內的氣氛凝重而又充滿期待,每一雙眼睛都在默默地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任務。
坐在駕駛室的兩人對視一眼,常年配合行動形成的默契,讓他們此時不需多言,就能知道對方的意思。
副營長點點頭,身形敏銳敏捷地從車子上一躍而下,雙腳穩穩落地。
落地后,他朝著車廂揮了揮手。
轉瞬間,車廂內相繼躍出了幾位戰士。
他們身手矯健,動作整齊劃一。
在副營長的帶領下,這群人沒有絲毫猶豫,轉身便鑽入了路旁鬱鬱蔥蔥的林子中,瞬間消失在密林深處
車上只餘二營長一人。
他靜靜地坐在駕駛位上,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
待確認隊伍已撤離視線範圍后,方才輕輕轉動鑰匙,引擎再次轟鳴,車輛緩緩啟動,繼續謝家大隊行進。
車輛還未抵達村口,一群爬到村口大樹上玩耍的孩子,遠遠的就看到了這輛車。
孩子們的目光瞬間被這從來沒有見過的龐然大物吸引住了。
他們瞪大了眼睛,興奮地指著車輛大聲叫喊著:「車車!好大的車!」
隨著數次清脆的童聲響起,樹底下乘涼的幾位老人也抬起頭,朝遠方望去。
待看到卡車時,具是一臉驚訝。
二營長駕駛著車輛,隨著距離村口越來越近,他能感受到村裡人好奇又略帶敬畏的目光。
車子在距離大樹七八米的地方停下,二營長跳下車,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步伐穩健的朝著走去。
村裡的孩子們見狀,更是興奮不已。
他們暫時忘卻了玩耍,躲在幾個老人身後,或跑或跳,用他們純真無邪的眼神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
原本在樹下乘涼的幾位老人也紛紛起身,打量著朝他們緩緩走來的二營長。
「您是……?」一位看似年長的老人開口問道。
二營長停下腳步,歷來嚴肅的面容上多了幾分笑容:「你好,請問這是謝家大隊嗎?」
「對,這就是謝家大隊,你找誰?」說話的也是謝家的一位長輩。
二營長臉上瞬間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彷彿鬆了一口氣似的,感嘆道:「我終於找對地方了!太不容易了!」
說罷,不等對面人有反應,就開始抱怨:「你們不知道,我這是一路打聽一路走啊,好不容易走到這邊公社。
不知道接下來咋走了,就想著找人問問路,結果沒想到遇上了個壞良心的,直接給我指了個反方向。
幸好走了沒多遠,碰上個好心的大爺,知道我要去哪之後,提醒我走錯路了。
要不然真那麼走不下去,我都不知道摸哪去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也感同身受,也跟著氣憤起來。
「誰呀?那麼壞良心!」
「就是就是,你不知道路你就說不知道就行了唄,你還給人瞎指揮,這也壞心眼了!」
「哎呀,我看他這就是故意的,說不定就是眼紅人家小夥子能開大車,所以故意給人家指錯路……」
「這人心腸咋那麼壞啊!」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批判了起來。
站在對面的謝家長輩更是義憤填膺:「小兄弟,你跟我說說你遇到的那人長啥樣,看我能不能認出來她是誰?這是想壞了我們公社的名聲啊!讓我知道是誰,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對對對,小兄弟,你快說說她長啥樣,我們大家都認認!」
此話一出,二營長身體猛的一僵。
他剛才那話純屬是為了套近乎,不惹人懷疑瞎編的,哪裡去給他們找什麼瞎指路的人。
看著眼前義憤填膺的眾人,他悄悄的咽了口吐沫。
「當時我在車上,跟他離得有點遠,沒看清他具體長啥樣。」
二營長心裡想著,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沒看清對方的長相,想找也沒法找。
乞料,謝家那位長輩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他不急不緩地說道:「沒事,沒看到長相也沒關係,你啥前碰到的他?她穿啥色的衣服……」
聽著老爺子接連不斷的問話,二營長徹底綳不住了。
絞盡腦汁,胡亂的糊弄了幾句,總算是把老爺子暫時穩住了。
看著老爺子一臉不滿,彷彿還想繼續問什麼的樣子,二營長也不敢繼續再揣著了。
他連忙將自己明面上的目的說了出來:「我想問一下,你們大隊有叫謝志元的嗎?」
「謝志元。」有人小聲琢磨著:「總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是誰來著?」
謝家那位長輩忍不住扶了扶額頭,伸手照後背給了身旁比他小几歲的弟弟一巴掌,罵道:「你還有誰,你天天跟人家見面,咋還能不記得人家叫啥?」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元元兄弟呀!」老人被拍了一巴掌也不惱,一臉的恍然大悟:「怪我,怪我,年紀大了,腦子轉不過來彎了,虧我還天天喊人家志元兄弟呢,這乍一加上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謝家那位長輩扭過臉,不想理會自家丟人的弟弟。
「你找志元幹啥?」
總算是把剛才的話題錯開了,二營長微微鬆了一口氣。
隨後說道:「我爹跟謝叔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這不我們運輸隊這次接到任務,正好路過這邊,我爹特意吩咐我幫我看看老朋友最近怎麼樣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怪不得,志元兄弟家就在那邊。」
他一邊說一邊抬起拐杖,給二營長指路。
「算了算了,我還是讓人帶你過去吧。」
說著,他轉頭朝著旁邊地里大喊一聲:「老二,出來一下。」
不多會兒,旁邊的地里走出一位扛著鋤頭的中年男人,他憨憨一笑,隨後問道:「爹,你喊我有啥事兒?」
謝家那位長輩指了指二營長,開口吩咐道:「這小夥子是志元家的親戚,過來代替長輩看望志元,你帶他過去一趟。」
中年男人拽下脖子里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隨後又將毛巾掛在脖子上。
「行!」
他轉頭看向二營長:「小夥子,你跟我走吧。」
村裡難得有生面孔,路上碰到的每個人都會多看兩眼。
有人更是直接開口問:「小夥子,你從哪來的?」
「山省。」二營長笑呵呵地答道。
至於是不是從山省過來的,他只能說自己祖籍是山省的。
「喲,那可不近啊!」
一聽二營長是從山省過來的,有人來了興緻。
「山省,我爹娘當年就是從山省過來的,那麼多年沒回去過了,也不知道山省現在咋樣了?」
對於山省現在的情況,二營長還真知道一些。
他挑挑揀揀,說了一些不太敏感的內容。
縱使如此,聽到山省那邊的情況,男人還是不由得嘆了口氣。
「都不容易啊!」
男人聲音有些沉悶:「我爹娘他們一直想落葉歸根,可奈何我這個當兒子的沒本事,完不成他們的心愿。」
這話讓在場不少人感同身受。
他們這一片除了謝家在此已經定居數代之外,其餘姓氏的人家基本上都是陸陸續續逃難過來的。
誰不想落葉歸根?
只是在此生活的久了,哪怕能回去,他們也已經不適應了。
看著眾人的臉色,男人拍了一下嘴,懊惱地說道:「你看我,提這個做什麼,我們以後日子長著呢,肯定會越過越好的,到時候回老家住段時間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有男人打岔,眾人的心情好了很多。
再次將目光放在了二營長身上。
一聽二營長要找謝志元,男人直接朝著不遠處大喊:「志元叔,志元叔,你家來客了!」
片刻之後,謝志元拿著記分冊,從某個角落裡鑽了出來。
「來了來了!誰找我啊?」
一見謝志元,二營長就迫不及待的沖了過去,激動的抓住謝志元的雙手。
「謝叔,是我,是我!你不認識我了嗎,李傳雄的小兒子……」
謝志元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滿臉熱情地回應道:「咋不記得?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李大哥幾個兒子裡面,就屬你最淘,你小時候還趁我跟你爹睡著的時候,剪我倆頭髮呢。」
恍惚間,二營長彷彿想起了。
某個炎熱的午後,折騰了幾天的兩個男人,再也撐不住,坐在院里的躺一下就睡著了。
這時候,一個曬得黑不溜秋的小男娃方才回家。
看著不久前剛把自己揍一頓的親爹,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壞主意。
再拍了兩下,沒把人拍醒,確定人睡熟之後。
黑不溜秋的小男娃跑進屋裡,偷偷拿走了親娘做針線的剪刀,給親爹剪了個狗啃式的髮型。
剪完一個感覺還沒玩夠,又把主意打到了一旁睡得正香的謝叔身上。
……
不堪的往事突然砸中他。
二營長莫名臊的不行。
他撓了撓腦袋,憨笑著解釋道:「那……那不是當時年紀太小了,不懂事,不懂事!謝叔,你別跟我計較。」
「哈哈哈哈!」謝志元發出爽朗的笑聲。
「多少年的事了,我還能跟個小屁孩計較。」
他大手一揮:「走,走走!跟我回家。」
回去的路上,謝志元迫不及待的問起了老兄弟現在的情況。
得知老兄弟身體沒什麼大毛病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而就在兩人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悄悄的盯著兩人。
直至兩人回憶過往,那雙眼睛中的懷疑才慢慢被打消。
看來是自己多想了,馮老大收回視線。
察覺到那道視線離開,二營長略微僵硬的身形鬆懈下來。
心裡忍不住思索,目標人物確實夠警惕的。
看來不能再推了,抓捕計劃要提前了。
今晚必須行動。
先把人抓到手再說。
以對方的警惕,這估計是條大魚。
而就在另一邊,順著那雙眼睛往上看。
那雙眼睛的主人,赫然就是眾人此時的目標——馮老大。
馮老大伸手捂住胸口。
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一直心緒不寧。
不!
或許不止今天。
自從那日上山之後,他就總覺得有什麼在盯著他似的。
但有意檢查過了,身後確實沒有什麼人跟著他。
難不成是他多想了?
或許是因為這次任務的原因。
最後一次。
在完成最後一個任務!
他就能遠離這個讓他厭惡的國度,就能回到「家人」的懷抱了。
至於那幾個血脈不純的兒女,不要怪他狠心,誰讓他們有著讓人厭惡的血統呢。
他好不容易才能回去。
大好的日子還在前面等他呢,他不能給人留下攻擊的借口。
所以不要怪他狠心。
他臨走之前,會給母子幾人留下一筆錢財。
這筆錢財足夠那個女人家幾個孩子養大了。
他為這個家裡付出的已經夠了。
之後他們是死是活,全都要看他們的命了,跟自己再無一絲關係。
馮老大不停地安慰自己,絲毫沒有想到,一旦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暴露出來,身為他的家人,又會是什麼下場?
不,或許他已經想到了。
但是在他心底,幾個孩子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
他在怎麼安慰自己,都無法抹滅,他就是一個為了利益可以六親不認的人。
「爹!「
一聲突如其來的呼喚,讓本就心不在鋤地上的馮老大猛然一驚,手中的鋤頭瞬間失控,劃出一道急促的弧線,直直地朝自己的腳邊鏟去。
劇痛瞬間襲來,馮老大低頭一看,只見鮮血如同被解放的泉水,迅速穿透他那雙舊布鞋的縫隙,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讓他瞬間臉色蒼白,汗珠與痛楚交織在一起。
「啊!爹,爹,你怎麼了?」
因為娘身體不舒服,想過來喊親爹回去看看那男孩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爹,爹,你別嚇我。」
男孩的聲音中帶著哭腔,手忙腳亂的想要扶起受傷的馮老大。
馮老大臉色一變,下意識打掉男孩伸過來的手。
男孩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被打的通紅的手。
馮老大的目光閃了閃,強忍著劇痛與厭惡,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安慰男孩:「沒事,孩子,別擔心,爹只是不小心傷到了自己。」
看著親爹疼到抽搐,卻仍強忍著安慰自己,男孩覺得自己剛才是想多了。
爹怎麼可能會討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