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 琉璃廠
一個死命糾纏他，一個搶他的紫砂壺。
張宇生了一會兒悶氣，又被馬上就要到的琉璃廠轉移了注意力。
距離比他想象的更近一些，不到一小時便到了地方。
看到琉璃廠的第一眼，張宇就覺得這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樣，但是想了一下這幾年的年景，又覺得現在冷清的樣子也在情理之中，不算是多出乎人意料的事情。
眼前的琉璃廠一點兒都沒有他剛開始想象中的那副繁華熱鬧場景，用冷清都不足以形容此時的琉璃廠，街上沒有一個攤位，兩側的古玩店也關了好幾家。
為數不多開著的古玩店也是門可羅雀，無人問津，從張宇現在所在的位置看去，還能看到古玩店中夥計無精打採的半趴在櫃檯上，在那裡打瞌睡的場景。
韓老闆掃了一眼偷懶的夥計，卻沒有說什麼，他也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開過張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繼續撐下去。
一旦撐不下去，下面的幾位夥計可就丟了吃飯的活計，都到了這時候再勤快又有什麼用？
像現在這副樣子的古玩店遠不止他這一家，可以說，自從五代年代開始以後，他們的生意狀況就每日愈下，到了現在經營更是慘澹的沒有辦法提。
該想的法子他們都想了，也曾經想讓琉璃廠再次熱鬧起來，但是最終無果，哪怕後來變成了公私合營也沒有辦法挽救，只能夠一日一日的那麼硬撐著。
從今年年頭開始，他賣出去的古玩那真的可你說的上是一個屈指可數。
雖說有人會用「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來形容他們這一行，但也不能真的不開張啊！
別說盈利了，就算是不算那些古玩的成本，每個月的營業額也不過是剛剛好付夥計們的工資，可以說他現在就是賠本兒上賺吆喝，硬撐著不關門兒罷了。
不過在這一條街所有的古玩店裡面，他還算是好的，手裡還握著一筆兒不小的積蓄，還能夠偶爾成交兩單，不至於完全吃老本兒。
那些覺得亂世黃金盛世古董的人，趁著國家新成立，掏空腰包，以低價收購了一大批古玩，想著盛世古董的人，此時那才叫一個崩潰呢。
就比如他對門兒的徐老闆，也是這麼做的，而且做的更孤注一擲，那是一點兒後路都沒有給自己留。
這不他也受到了教訓，因為手上的資金全部被壓在貨上，去年要不是另外幾個好友看不過去幫襯了一下，他全家早就餓死了。
所以呀，這人還是要給自己留一點兒後路為好！
這麼一想，韓老闆突然覺得他還能繼續撐一下。
夥計看著自家老闆那奇奇怪怪，一會兒變好幾次的表情，有些不著頭腦。
不過，這都不是大事兒，只要老闆不跑路，還能給他發工資再奇怪他也能接受。
韓老闆不知道夥計的誹謗，他只是掐指計算著下個月琉璃廠這邊還能有幾家古玩鋪子開著？
而這所有的一切，在看到推門進來的張宇時都變了。
趴在櫃檯上，百般無聊的夥計是第一個看見張宇的人，同時發現他雖然很低調，衣服也不是多出眾，但料子絕對是普通人不捨得買的那種，再加上張宇的氣質，總的來說，看起來就像是那種不差錢的人，說不定今天還真能開回張。
想到這裡，那名夥計瞬間打起了精神，一路小跑到張宇面前招呼道：「這位先生，請問你想買什麼？我們店可是琉璃廠數一數二的古玩店了，裡面的東西是再齊全不過了」
看到來人，韓老闆也打起了精神，招呼他們到一側落座，又讓夥計倒茶。
張宇落座的時候，韓老闆又瞄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對了，沒錯了，就是那位老師傅的手藝。
夥計只是認出了張宇身上的布料不俗，卻沒有看出做這套衣服的人手藝更是了得，別看看著不起眼，但穿著絕對很舒服。
而且他認識做這件衣服的裁縫，那位手藝雖好，但卻不是一般人能夠請得動的。
他還聽人說那位裁縫現在已經是但隱退的狀態了，每年只會接幾位熟人的單子。
一般人沒有熟人介紹，連人家門頭朝哪開都摸不著。
看到兩人的那裝作不經意掃過自己衣服的視線，張宇有些無奈，他身上穿著的這件衣服都盡量請裁縫師傅做的普通了，怎麼還能被這眼厲的人給認出來。
不過說起身上的衣服，那就有話可聊了。
那位裁縫師傅之所答應替他做衣服，不過是因為一支青霉素罷了。
他前些日子想著簽到次數已經積攢了不少了，就拿出了十次簽到機會來試一下自己的運氣恢復了沒有？
事實證明，他簽到方面的運氣相較以前還是差了一些，十次簽到機會只獲得了一樣有用的東西。
後來給老裁縫小孫子用上的那支青霉素就是從那裡面拿的。
那一次，他一共獲得了五十支青霉素，後來因為各種原因，陸陸續續的給出去一部分，直到現在他手裡頭就只剩下十支了。
不過，他倒是見識到了這個年代缺葯的程度，同時心裡早就下了決定，為了給家人留個保障，除非到萬不得已或者是再次簽到到青霉素，否則他絕對不會將手裡的青霉素再給出去。
說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罷，但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自家親人還要重要的存在，對於這個缺葯的時代，一支青霉素就是一條命。
「先生，先生？」夥計的話和添茶的動作，打斷了張宇的胡思亂想。
「嗯，你說我聽著呢，你們店中都有什麼？」張宇掩示性的後仰了一下，緩解自己剛才當著他人的面兒就是走神的尷尬。
夥計跟著韓老闆幹了這麼多年，也早就磨練成人精了，他絲毫沒有介意張宇的走神，反而主動開口轉移話題，為他解圍：「我們店裡主營古籍字畫與文房四寶，已清末和民初的幾位大家的書畫為主，另有瑪瑙玉翠、陶瓷、錢幣、竹木牙凋等等，不管你想要什麼，都能夠在我們店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