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狡兔三窟
第673章狡兔三窟
「要說花銷也是我每個月的花銷比較多,為啥給他的就比我多?」
聽完他的辯解,梁婉有些一言難盡,還能這麼比?
可奈何王連勝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最後更是伸出四個手指頭在梁婉面前晃了晃:「我比他少四塊呢,整整四塊!」
表現的那叫一個委屈!
說真的,要不是梁婉知道事情的真相,還真以為自己苛待他呢。
事實上,他每個月的伙食費雖然比兒子少一些,但是紅星軋鋼廠的特殊性,伙食方面會有一部分補貼,飯菜什麼的本就比學校食堂要便宜一些。
再者給大兒子的是生活費,其中不但包括伙食費,還包括日常所需的筆墨紙之類的東西。
看著跟個小孩兒似的男人,梁婉揉揉發脹的腦袋,有些無奈地說道:「學校食堂能給你們廠子里比嗎,你們廠子有補貼,他有嗎?」
「那怎麼能一樣?再說了,我除了吃飯之外還得參加應酬呢,這不比他們食堂花錢。」
這確實是事實,所以王連勝說起來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絲毫看不見剛才的心虛。
被他這麼一說,梁婉也有些愧疚了,她以前確實忽略了應酬的問題。
「可……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截留兒子的生活費啊!」
「說什麼截留那麼難聽,我那不是看他年紀小,怕他亂花,想著先將錢放我這兒,再說了,我也沒餓到他。」
眼見王連勝乾脆耍起了無賴,說來說去又說回來了,梁婉更是無奈了。
旁邊的王家大兒子看到自家爹的做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是自己那個一向嚴肅的爹嗎?
最後不可置信地喊了一聲:「爹!」
只不過王連勝現在還委屈著呢,不太願意搭理大兒子,只是撇了他一眼,便轉過頭繼續看梁婉。
梁婉看出了他想要繼續辯論這個話題想法,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隨後直接略過這個話題,將目光放在了一開始的目的上。
她將手伸到王連勝面前:「錢呢?」
眼看著媳婦兒從自己挖的坑裡跳出來回歸正題,白已重新落入下風,王連勝有些不甘心的從柜子底部掏出一件破棉衣,撕開袖口,領口以及衣擺,從裡面掏出一大捧非常零碎的錢。
看著裡面一分,二分,五分,最大面值不超過一毛的錢,梁婉都不知道自己該因為他藏私房錢生氣,還是該為他心酸了。
這人藏了那麼久才藏了這麼點兒錢,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截留兒子的,自己要是把這錢沒收了是不是不太好?
不過接下來的一個發現,讓梁婉剛生出的那一絲心疼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看著床上那個被拆的七零八碎的破棉衣,梁婉的目光不知怎麼著就轉向了另一件破棉衣,這一件裡面會不會也有東西?
之後更是鬼使神差的將它從箱子里拿了出來,摸摸袖口,領口以及衣擺。
而一旁的王連勝在梁婉將手伸向另一件破棉衣的時候,臉色突然一變,下意識想要阻止。
手伸到一半,又好似想到了什麼,又默默的將手縮了回去。
梁婉此時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件破棉衣上面,所以並沒有看到王連勝的表現,不然恐怕都不用找了,直接就能確定這裡面有貓膩兒。
不過就算是沒有看到,但東西都拿在手上了,發現問題也只不過是早早晚晚的事了。
不過這個破棉衣裡面的東西確實藏的比較嚴實,梁婉一開始並沒有摸到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就在她以為是自己想多了,有些愧疚自己居然誤會王連勝的時候,突然發現了衣服的肩膀處有些不對勁兒。
發現不對勁兒之後,梁婉直接將那件衣服拎起來,然後就看見那件衣服的肩膀一個高一個低。
梁婉二話不說,就直接把高的那一塊兒撕開了,撕開的瞬間,一把鈔票從裡面落了出來。
這次的錢不像剛才那樣零碎了,基本上都是5元一張的。
看著這些錢,梁婉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抬頭看向王連勝的時候眼睛都要冒出刀子來了:「好呀,我就說你為什麼死活不讓我動這兩件破棉衣,合著是往裡面藏錢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梁婉都快要氣死了。
這兩件棉衣已經穿了很多年了,早已被穿的千瘡百孔,裡面的棉花經過這麼多年的摧殘早已不成樣子了,外面更是補丁摞補丁,到最後甚至連打補丁的地方都沒了。
衣服都被穿成這樣了,王連勝卻一直不願意換。
最後還是梁婉實在看不下去了,給他做了套新棉衣,強迫他換了下來。
就這樣,這兩件破棉衣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退休了。
這兩件淘汰下來的棉衣實在是太破了,拆下來的布料連糊鞋底兒都糊不了。
見此,梁婉本想丟了呢。
但王連勝死活不讓,非讓她把衣服再套起來,好好放著。
說實話,見向來是自己買什麼他就穿什麼的王連勝突然那麼愛惜那兩件破棉衣,梁婉一開始的時候還想岔了。
甚至懷疑那兩件棉衣是不是他老情人給做的,不然怎麼會不捨得丟?
為了這個還跟他鬧了一通呢。
後來才知道那兩件棉衣是他當兵時穿的。
所以一直以後他不捨得丟那兩件棉衣,也是因為不舍那段時光,想要留作紀念。
知道原因之後,梁婉再也不說扔了,非但如此還特意給他漿洗乾淨收到了柜子里。
但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之所以不讓扔居然是為了藏私房錢。
想到這裡,梁婉又將那兩件破棉衣拿到身前,仔細打量了一遍。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些藏錢的地方根本不是自己縫的。
想來應該是他藏錢的時候重新拆開然後重新縫的。
看到這裡,梁婉冷哼一聲:「王連勝,你長本事了啊!
平時連個針都不會認的,現在居然學會縫衣服了,了不起啊!」
說著直接將那兩件棉衣朝著王連勝扔過去,諷刺的說道:「既然你會縫衣服,那正好我以後就能少個活兒,從今天起自己的衣服自己縫,老娘再也不管了。
我天天忙裡忙外的,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現在居然給我玩兒這個。
你既然不想給那就乾脆自己留著,我倒要看看沒有你這份兒工資這個家會不會散。」
梁婉說著說著也忍不住委屈了起來,這麼多年夫妻了,她才發現枕邊人居然這樣。
到最後更是直接吐出一句:「想過就過,不願過就直接說,我梁婉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女人,你今你不想過了,咱們明個兒就去離婚。」
看著梁婉哭紅的雙眼,王連勝這次是真的慌了。
他伸手想把人攬進懷裡,卻被梁婉一把拍開:「滾,別碰我!」
「媳婦兒,媳婦兒,你聽我解釋。」
「我不是你媳婦兒。」
見梁婉根本不聽自己解釋,王連勝急的渾身都是汗。
最後一狠心直接抱住她:「媳婦兒,你聽我解釋,之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被抱住之後,梁婉拚命掙扎:「滾開,你滾!放開我!」
「梁婉,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好不好?」
王連勝不顧梁婉的掙扎,將她抱的更緊了。
掙扎了半天也沒有掙扎出來,梁婉累了,乾脆不掙扎了。
大口喘著粗氣在那裡休息,就是不肯面向王連勝。
王連勝沒有辦法了,只能對著她的後背解釋:「媳婦兒,你聽我說,那錢真的不是私房錢。」
「呵,對,不是私房錢!」梁婉冷笑一聲,說的話那叫一個陰陽怪氣。
但是王連勝非但一點兒都不在意,反而很高興媳婦終於肯理自己了。
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解釋道:「這錢原本是要寄回老家的……」
此言一出,梁婉都震驚了,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王連勝,不由自主的重複道:「這錢是寄回老家的……」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梁婉一下子都顧不上跟他鬧彆扭了,急忙追問:「那你咋沒寄回去?」
自家男人跟老家那邊兒的關係不好,老家那邊只把他當冤大頭,根本就沒把他當親人。
她也是結婚以後才發現,老家那些所謂的親人個頂個兒的都是吸血鬼。
自家那個婆婆仗著自己是長輩,隔三差五的就找理由要錢。
今自己生病了,要自家男人給她寄錢治病,明他大哥沒本事,連孩子的學費都交不起,他出錢供侄子,侄女上學,后他大侄子要娶媳婦兒,人家女方要新房子,讓他掏錢出來蓋房子……
一而再,再而三,想方設法的向他要錢。
王連勝一開始還想著老家那些人不容易,自己有能力了,怎麼也得拉扯他們一些。
對於所謂的家人提出來的要求,只要能完成的,都會竭盡全力完成。
可奈何這人貪得無厭,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知足,恨不得將王連勝敲脂吸髄,骨頭渣子都稱斤賣了。
這就導致他們剛結婚那幾年屢屢因為這個吵架,明明工資不低,但每每到了月底卻要垃飢荒。
最讓梁婉受不了的是明明是婆婆為了錢主動請纓要給他們看孩子,他們錢也給了,東西也給了,甚至為了讓孩子過的好一點兒,每次買東西的時候都是買好幾份兒,從來沒有落下過任何一個侄子,侄女。
但就算他們做到這個地步,婆婆卻仍然連一視同仁都做不到,任由那個所謂的大嫂剋扣兒子的吃食,把兒子的衣服搶走,任由她安排小小年紀的兒子幹活。
更讓梁婉崩潰的便是,丈夫那些由自己家出錢出糧養活侄子侄女連起手來欺負兒子。
沒有人知道當她上了一個月的班兒,帶著大包小包東西,高高興興回去看兒子的時候,看到兒子被那些所謂的侄子,侄女們當成馬騎,看著兒子被他們推倒磕破頭時的崩潰。
那天她再也忍受不了了,直接鬧了起來。
自家婆婆對此絲毫不以為意,還說什麼這只是小孩兒們之間的玩鬧罷了,沒有必要那麼在乎。
那個所謂的大嫂更是倒打一耙,怨自己大驚小怪。
梁婉被氣的直接朝王連勝放下狠話,要是不跟老家那幫人斷絕關係,兩人就直接離婚。
索性王連勝腦子還沒有完全糊塗,知道心疼兒子。
親眼看到兒子身上的傷之後,直接說既然當初已經分了家,那今後就各過各的。
之後直接找了老領導,將工作轉到了京市。
從那件事情之後,梁婉也聰明了起來。
她開始學著自家娘那樣收攏男人的心,一點兒一點兒的將王連勝的心拉攏在自己這個小家上。
不知道是她這麼多年的潛移默化出了效果,還是王連勝放不下當年的事兒,反正自那以後他們再也沒有回過那裡。
至於每個月寄5元錢的養老費是梁婉主動提出來的,雖然想到大兒子吃的那些苦,她就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那些人。
但是不行,不管是王連勝還是大兒子都不能背上不孝的罵名,絕對不能讓這事兒成為攻擊他們的罪名。
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梁婉也不能接受。
為此她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哪怕是恨不得將那些人抽筋扒皮,但每個月要寄得5元錢從來沒少過。
雖然知道自己必須出這個錢,但是梁婉還是接受不了自己要給他們寄錢這件事兒,於是乾脆眼不見心不煩,將這件事情交給了王連勝處理。
想到這裡,她有些不安的看向王連勝:「不寄錢真的沒問題嗎?他們會不會過來鬧?」
聽到這話,王連勝就想到自己收到的那幾封信上的內容,面色一沉,冷冷地說道:「不用管他們。」
「可我擔心會有人用這個名頭攻擊你。」
自古以來不孝可都是大忌,雖然梁婉並不認為那人值得孝順,和一旦鬧起來吃虧的只會是自家男人。
看著媳婦兒眼中的慌張,王連勝一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一邊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會,他們不敢。」
如果說以前跟老家那些人還有一絲情分,自從接到那幾封信之後,這絲情分就再也沒有了。
「可……」梁婉還是有些不放心,那些人真的不會過來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