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花樣作死
聽了半天,張宇總算是想起了一點兒東西。
當年大四實習時,因為手裡頭不寬裕,他也跟人合租了一段時間。
那是張宇頭一次租房子,再加上那房子確實是有些神奇之處在的,所以直到如今他仍然記得很清楚。
那房子原本不過三室一廳一廚兩衛,卻硬生生的被房東分割成了十二個大小不等的房間,其中幾個房間更是小到只能放下一張單人床,和一張小桌子,就連個窗戶都沒有。
一進門的客廳被房中隔出來三間卧室之後,只留下一條狹窄昏暗的通道,就算是白天也得開著燈的那種。
為了省錢,張宇當時就住在一間由陽台改造成的房間里,在裡面住了小半年,直至後來有了正式工作之後,才搬離了此地。
他記得很清楚,實習時負責帶他的那個同事也住那裡,對方租的是由主卧衛生間改造而成的小房間。
他在跟跟家人打電話時,說的方言就和眼前這人差不多。
張宇聽不懂那方言,但是事後那位同事卻曾跑過來跟他抱怨,說老家那邊總以為他上了大學就能掙很多錢,殊不知現在社會上大學生根本不稀奇,特別是他這種三流學校畢業的大學生,沒有背景,獨自一人出來闖蕩的,根本就找不到什麼好工作。
就他那點兒工資,如果不節儉一點兒,根本就沒法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裡面活不下來。
但老家的父母和親戚不是這麼想的,他們總覺得大城市的人就高人一等,留在大城市就能掙很多錢。
自他畢業之後,家裡的父母每個月都索要生活費不說,畢竟那是他親生父母,他孝順是應該的。
可那些平時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朋好友也時不時地打電話過來向他借錢,但凡他遲疑一下,老家那邊就有他發達了,瞧不上他們這樣的窮親戚了等等一連串兒的流言傳出來。
關鍵是父母一點兒都不體諒他,那些親戚朋友從他手裡借不到錢,就會找他父母告狀。
他父母覺得面子比天還大,每次都會打電話來罵他,逼著他將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才存下來的一點兒錢借出去。
說到這個時,那位同事眼眶都紅了,用方言將那些所謂的親戚們罵了一遍又一遍。
在這個過程中,張宇結合上下兩句話所要表達的意思,多少弄明白了一小部分方言含義。。
眼前這女人說話的腔調雖與那位同事略微有些不同,但張宇還是能夠捕捉到其話語中那不斷重複的「親戚」二字,畢竟這也是他那位同事咒罵時吐出的最多的字元。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趙大媽,不太確定地說道:「她是不是在說親戚?她這是來找親戚的!」
聽到張宇的話,女人眼睛一亮,然後瘋狂點頭。
聽到她是來找親戚的,拎著洗衣棍子的趙大媽放鬆了不少。
可仍然還有一點兒不放心,畢竟這個年頭拐子還是挺多的,就算是忍飢挨餓,也擋不住某些人對於給自己找一個摔盆兒的兒子的貪婪,她直接開口問道:「你親戚叫啥,附近的人我都認識,你說出來我幫著你一起找。」
「……荷花……」
這回趙大媽倒是聽清楚了名字:「荷花,你讓我想想啊!這附近叫荷花的……」
趙大媽一邊想一邊皺眉頭,老一輩就愛用什麼花啊草啊什麼的給家裡的女娃起名,她們這一輩兒重名的特別多,這隻知道一個荷花讓她去哪找人。
別的不說,她眼下當街喊一聲荷花,最少得有三四個人回頭。
就光這一會兒,趙大媽就想起六七個叫荷花的,她皺著眉頭問女人:「你家親戚姓啥?」
女人一開始用方言回答,見眾人聽不懂,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個特別彆扭的「鞏」。
「姓鞏,咱們這片兒有姓鞏的嗎?我咋沒聽說過。」齊茂(齊剛他爹)撓撓腦袋,一臉地迷茫,絲毫沒有看見站在他背後的親娘,隨著他話音落下而拉下來的臉。
一聽這話,女人的目光瞬間就暗淡了下來。
趙大媽看著老太太漆黑如墨的臉,有些不忍心看齊茂繼續在那裡作死,趕緊打斷他的話:「你才多大?就好意思說自己啥都知道,咱這兒咋沒有姓鞏的呢。」
可奈何齊茂跟齊剛可真不愧是父子倆,真心要作死時都是兩頭驢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反正齊茂是一點兒都沒有體會到趙大媽的好意,仍然在那裡自顧自地說道:「鞏荷花,哈哈鞏荷花,荷花往外拱,可不是荷花可不就是往外拱的,哈哈哈,這是誰起的名字呀,也太形象了……」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身後那早已不耐煩的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果斷伸出巴掌,狠狠地朝著他的後腦勺拍去。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齊茂一時暈頭轉向,笑聲也憋了回去,他滿臉疑惑地扭過頭,看清楚出手的是自家親娘時,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委屈,語氣里滿是不解:「娘,你打我幹什麼?」
老太太沒有回應兒子的問題,只是黑著臉站在原地,一雙眼睛瞪了老大。
齊茂得不到回應,就向站在旁邊的齊老頭告狀:「爹,你看娘她又揍我,我這回可沒犯錯。」
旁邊知道真相的趙大媽忍不住捂住眼睛,已經不想看他這自尋死路的樣子了。
齊老頭使勁控制著有些發癢的手,才沒有像自家老婆子一樣一巴掌朝蠢兒子頭上扇去。
老太太只是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咬牙切齒地問道:「小兔崽子,你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剛才,我剛才說啥了?」齊茂摸著隱隱作痛的後腦勺,一臉的迷茫與無辜。
半響,他好似想起了什麼,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覺得這個名字和這個姓配在一起,特別好笑。」
齊茂說著,像是為了證明一樣,還嘿嘿傻笑了兩聲。
這話一出,齊老頭這個親爹都看不下去了。
他轉過身,不想親眼目睹兒子接下來的慘狀。
老太太牙齒都快咬碎了,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