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甩鍋

「什麼那天？你指的是哪天？」賀承似乎並沒有明白她指得是什麼。

「就是……聚會那天。」

「你指的是哪一次聚會？」

季筱竹定定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她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有沒有說謊，撇了撇嘴，「沒什麼，算了。」

她本打算將這個話題直接揭過了，賀承卻忽然淡定道：「如果你說的是天台上的那一吻的話，嗯，是我。」

「咳咳咳……」季筱竹正在喝水，聽他這麼直白地直接說了出來，直接一口水噴了出來。

她錯愕地抬頭看向賀承，「啊？還真是你啊？」

賀承不緊不慢地掏出紙巾，幫她擦了擦嘴。

季筱竹有些窘迫地接過紙巾，「我自己來就好……我自己來……」

要死，她不過是試探性地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還真給她問中了。

賀承也沒在意她的舉動，繼續道：「不過後來我看你好像不記得這件事了，怕我提起來你會覺得尷尬，便也沒提……怎麼，你現在想起來了？」

季筱竹尷尬地撓了撓脖子，含糊道：「呃……算是，想起來一點了吧……」

才怪。

其實那天的記憶她一直都模模糊糊的，只是隱約有個印象，她只記得，好像是自己先主動的……

賀承見她如此窘迫的神情，也忍不住笑了，「放心，我不會找你麻煩的，也不需要你負責。」

「但是也不能全怪我吧，你……你要是不願意，以你的力量，要推開我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季筱竹慌亂之下有些語無倫次，略帶心虛地狡辯著。

這話說得多多少少有點受害者有罪論了，畢竟最開始確實是她挑起的沒錯……

或許是因為反覆回憶那段記憶碎片，那天的場景在她腦海中竟愈發清晰了起來。

對啊，怎麼能是她一個人的錯呢！雖然她是喝得有點多了，但對方其實是完全有能力阻止她的吧！

季筱竹越說越覺得自己是有道理的，她挺直了腰桿，「對啊，這怎麼能怪我呢，後來你不是也有主動嗎！」

「我不會道歉的。」賀承忽然道。

「啊？」季筱竹愣了一下，有些跟不上他的腦迴路，怎麼又扯到道歉上了。

賀承別開臉，耳根微紅，但依舊固執道：「雖然確實有幾分趁人之危的意思，但我不會道歉的。」

季筱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甩鍋技術是越來越嫻熟了，一下子就把鍋甩到對方身上了，偏偏對方還就願意背這口鍋。

賀承調整好神情，繼續道：「我這個人不愛撒謊，我不道歉，是因為我並沒有打從內心裡覺得愧疚。」

即便是再君子的人，在那種情況下，喜歡的女孩對自己投懷送抱，恐怕也情難自抑。如果覺得這他都能無動於衷，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那……」季筱竹眨巴眨巴眼睛，小聲道：「那這事兒就算扯平了？再也不提了？」

賀承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道：「你這是在跟我劃清界限嗎？」

「不是……」季筱竹百口莫辯，這怎麼又扯上劃清界限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忽然想起來這事，正好你又在這兒，所以才跟你確認一下罷了。」

「我從沒想過因為此事就對你有任何期許，也不會向你索要身份什麼的……如果你不希望我提起此事，那我就不會再提。」

「……謝謝。」

賀承摸了摸後腦勺，嘆道：「算了，認識你這麼久，到現在我也看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或許你自己也沒想明白，但……我總覺得你心裡是有人的。」

「我心裡？怎麼會……」季筱竹不以為意地一笑，他難道還能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心嗎？

賀承卻並不是在跟她說笑，反問道：「既然你說你並不抗拒情感，但卻又一直拒人於千里之外，言行不一，我只能想到兩個解釋，一，你就是這樣心口不一的人，二，你心中已經有人了，所以你才會下意識抗拒其他接近你的人。你覺得哪個更接近你？」

他嘆了口氣，「連我都看得出來，我不相信你沒有任何察覺……除非是你自己不想察覺。」

季筱竹啞然。

他意味深長道：「或許你真的該認真地想想，你心裡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了。」

季筱竹有些愣，她心底的那個人……

她本想像平常一樣，直接說自己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在意的人，隨便糊弄過去，可這次，敷衍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不知怎的，她心裡竟真的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連她自己都驚了一跳。

見她的表情，賀承挑眉，「怎麼？有答案了嗎？」

季筱竹勉強笑笑，「沒有……」

此刻她心亂如麻，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心意產生了動搖，她恍然驚覺，也許就像賀承說的那樣，就連她自己，都對自己的心並不了解。仟仟尛哾

接下來的行程，兩人都默契得對這件事絕口不提。

直到夕陽西沉，染紅了天邊雲霞，二人才準備回家。

坦白說她並不後悔今日的出行，對她來說，這是一次愉快的約會……也讓她想清了一些事情，雖然她現在也無法完全確定自己的心，但至少已經有了眉目。

季筱竹順手招了一輛計程車，沖賀承挑了挑眉道：「還是原來的那個地址嗎？」

畢竟他們還是短暫地做過一段時間的鄰居的。

「不是了。」賀承坦然道，「本就是為了你才搬去那邊的，說起來住這麼遠我上班也有些不方便呢，既然你現在已經不住那邊了，那我繼續留在那兒也沒什麼意義。」

「噢……」季筱竹默默低下了頭，不知怎的，她心中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愧疚感，感覺自己似乎辜負了很多人的真心。

或許她不該再逃避，不該再以玩笑般的態度面對他人的情感。

季筱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鼓足了勇氣般，開口道：「賀承，我……」

可還不等她說完，賀承便打斷了她。

賀承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