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留在你身邊

季筱竹咬了咬嘴唇，「一定要今天說嗎？」

「嗯，一定。」

季筱竹深吸一口氣，在他病床邊坐下，「好，我聽你說。」

肖子煜噗嗤一笑，「你幹嘛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又不會吃了你。」

但就這麼一笑又牽動了肺部，讓他再次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季筱竹趕忙按住他，「你別說話了！趕緊躺下好好休息吧！」

他低低一笑，「可是……我怕如果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說了。」

季筱竹身體微微一顫，一瞬間淚意幾乎要噴涌而出，她強壓住淚水，聲音微顫道：「你說。」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耳邊儀器冰冷的滴答聲和刺鼻的消毒水味惱得人心煩，他卻異常平靜。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很多年前，在我出生的那天，就被診斷出了肺部先天不足，當時醫生甚至斷言我活不過十四，可你看，我不還是好好地活到了現在？」

「可是大概運氣還是不夠好吧……」肖子煜幽幽嘆息，「你都多久沒回來過了？如果不是我出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季筱竹喉頭一緊，「我沒有……」

「你真狠心啊。」他有些委屈道，「我原以為，就算你要走，至少會回來看看你妹妹吧，我便一直沒走，想著或許什麼時候就能見到你。」

「對不起……」季筱竹吸了吸鼻子，她也不知道有什麼可辯駁的。

她總以為時間還長，他們還有很長的未來，可以等到她處理完所有難纏的事情，可命運有時候就是這般弄人。

所以他一直不求上進，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所以我母親才那麼急著想要我結婚，甚至不在乎對方出身……就是為了留個血脈在世上。」肖子煜嗤笑，「何必呢？若是生下個孩子還是先天不足，何苦讓他再來受我一般的罪，對那個女孩也不公平。」

「所以在我過去的二十幾年人生中，我從未覺得愛情會降臨在我身邊，我總覺得這世間的一切，不過都是場遊戲，而我也只是過客，沒有人會真的愛我，我也不會愛任何人。」

「我期盼它，追求它，可又不相信它，所以我以漫不經心的態度對待每一個身邊的人，當然，她們對我似乎也沒有真心。」

「活該。」季筱竹扁了扁嘴，努力將眼淚憋回去，「你不以真心待人，又怎麼能奢求別人以真心待你？」

「哈哈哈……」肖子煜聽罷笑得更開心了，「你說得對，是這個道理，或許對她們來說，我也不過是個有錢的玩伴罷了……雖然我也不介意，本就沒指望過。」仟仟尛哾

「可是後來我遇到了你……」

肖子煜溫柔地看著她，雖然有些虛弱，但還是笑著問道：「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認識你的嗎？」

「上節目的時候？」

「錯了。」肖子煜搖搖頭，「其實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你了，比你想象的更早。」

「什麼？」季筱竹淚眼婆娑地抬起頭。

肖子煜輕笑，

肖子煜側過頭，隔著醫院小小的窗口望向外面的天空，不禁感嘆道：「如果天空真的只有這麼小小的四方，那該多可惜。」

他望著屬於他的一方四四方方小天地，將過往塵封的歲月娓娓道來。

「嗯……該從什麼時候開始說起比較好呢，大概是兩三年前吧，我去片場接我姐的時候，在隔壁的劇組遇見了你。」

「那時候的你還不像現在這樣，那時的你瘦瘦的，眼睛卻很亮，在導演面前為了一個小角色爭得面紅耳赤，我當時就覺得，這個小姑娘挺有意思的，就這麼一個小角色，至於這麼拼嗎？」

「但很快，我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呵，幸好，畢竟那時候的我，可是個十足十的爛人。」

「第二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成為我姐簽下的藝人了，剛簽約的新人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好待遇，但我從未見你懈怠，哪怕攝像機並沒有對準你。我開始好奇，這個女孩，到底能走多遠，爬多高。」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知不覺，我越來越關注你，也對你越來越感興趣……所以後來，聽說你要參加戀綜，我便也央著我姐，幫我也安排進去，我姐拗不過我，便答應了。」

「一開始我以為，這不過又是我無聊短暫的人生中的另一場遊戲，可漸漸地，我卻發現，你在我心中好像越來越不一樣，我越來越在意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我……」

他頓了頓，苦笑道：「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喜歡……是啊，我這麼久以來一直在追求的東西，當它真的出現了，我反而害怕了。」

「我害怕這樣的我不配站在你身邊。」

「所以我選擇了退縮，我麻木地欺騙著自己，讓自己以朋友的身份，一直留在你身邊，並固執地認為只有這樣才不會失去你……可我現在後悔了。」

「季筱竹。」

肖子煜忽然嚴肅了起來，認真地望向季筱竹的眼睛。

季筱竹也下意識坐得更靠近了些，屏住呼吸，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不想再做你的朋友了。」他一字一句，鄭重道，「從今天開始，我想以一個男人的身份，留在你身邊，可以嗎？」

這一刻，季筱竹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

肖子煜失笑，「我都沒哭呢，你哭什麼？」

季筱竹聞言卻哭得更凶了。

她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哽咽道：「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能好起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肖子煜笑了，明明卧病在床卻笑得像個孩子般燦爛，「那我們就說好了！拉鉤，不許反悔！」

「嗯，絕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