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捉弄
然而如此不免觸碰到閆問戚被折斷的手腳,再次引來他的哀嚎。
「輕點!你這個廢物!你想害死本公子嗎!哎喲......哎喲......」
蘇圓圓目送著閆問戚被抬走,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閆問戚在盛京橫行霸道了那麼久,總算有人可以治一治他了。
抬手摸了摸蘇圓圓的頭髮,蘇淮淵道:「元寶,二哥做到了答應你的事,從今往後,整個盛京城應當不會有人再笑話你是傻子了,你高興嗎?」
蘇圓圓眼睛彎成兩道月牙,應道:「多謝二哥,元寶很高興!」
「好了,天快黑了,咱們快回去吧,你們爹爹在家裡該等急了。」墨氏笑道。
「是了,咱們得趕快回去將元寶開智的好消息告訴爹爹!」衛琳琅說道,「爹爹若知道了這個好事,想必今夜定會高興得睡不著!」
輸了比試,閆問戚又受了這樣重的傷,閆家的人很快就撤離了飄香酒庄。
而贏了比試的雍國公府眾人也不願在這魚龍混雜的酒庄多待,收拾了一下,也登上了馬車,就此離去。
馬車搖搖晃晃漸漸走遠,蘇圓圓坐在馬車裡,透過車簾看向酒庄內,方才正在進行比試的擂台下,百姓們正圍著飄香酒庄的掌柜兌換自己贏下的錢。
贏了錢的人,臉上滿是癲狂的喜色。輸了錢的人,捶胸頓足,痛哭流涕,醜態百出。
這個酒庄以擂台設賭局的事在整個盛京城早已不是秘密,起初只是很普通的切磋武藝,武者們都是點到為止。
但自從以閆問戚為首的紈絝子弟們在這其中找到樂子之後,擂台上的比試就變得越來越殘忍了,蘇圓圓前世也聽聞這裡出過許多人命。
但因閆家的權勢,即便有人對此不滿,也無濟於事,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倘若能因為今日的這場約戰,讓飄香酒庄的擂台回到最初,確實是一件好事。
而今日過後,雍國公府和閆家的這場約戰,定會在盛京城掀起一陣風波。
不僅因為蘇圓圓在擂台上以琴技勝過了那善樂坊的琴師秋菡姑娘,更因為他家二哥將閆問戚狠狠教訓了一頓。不知閆家和王家又會因此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收回目光,放下手中的帘子,蘇圓圓唇角微微勾起。
日落西斜,雍國公府內,平陽侯坐在正廳的椅子上,臉上的表情無比陰沉。偌大的廳堂,除了他和隨身跟著的小廝,就再無旁人了。
而他手邊的茶盞,裡面的茶水更是早已涼透。
今日辰時,在平陽侯府門外送走童氏的馬車后,他稍作休整,他帶著厚禮前往雍國公府,打算向雍國公府好好道個歉,換取雍國公府的諒解。
到了雍國公府,得知他的身份和來意,雍國公府的管家十分熱情的將他招呼到了這大堂,又是為他擦拭桌椅,又是為他端茶倒水,態度倒還算是不錯,因此也就讓平陽侯放寬了心。
然而,那管家說是要下去向雍國公蘇擎通傳,離去后便再也沒有出現,就這樣放任他堂堂一介平陽侯獨自在這大堂內坐著,身側連一個可以招呼的人都沒有,就連茶水涼了,也無人來為他更換或添置熱水。
他身側的隨從十分憤慨:「侯爺,這國公府也太傲慢了,您帶著禮物登門道歉,他們竟敢這樣怠慢您!」
平陽侯不傻,怎會不知道自己雍國公府這一招是故意的呢?
他心中雖然也無比惱怒,氣這雍國公府欺人太甚,恨不得拂袖而去。
但是今日已是墨氏下達的三日期限中的最後一日,他再不能換得雍國公府的諒解,只怕明日那雍國公夫人便要帶著女兒進宮向皇後娘娘訴苦了。
想到這裡,平陽侯只能忍著心中的怒意,閉上雙眼,繼續在這大堂內等待著。
然而從辰時坐到申時,足足坐了四五個時辰,眼看著太陽漸漸西斜,雍國公府也無人出來招呼。
平陽侯的耐心,也逐漸到了極限......就在他打算起身離去時,內側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平陽侯身上倒也有些功夫在,他聽聲音便知來人下盤沉穩,步履悠然,想來定是那位曾經的撫邊大將軍,如今的雍國公……蘇擎。
果然,一道身著青綠常服的偉岸身影自後方走了出來,那端肅凜然的容顏,銳利如電的雙眸,正是雍國公蘇擎。
一見到平陽侯,蘇擎嘴唇一揚,堆起了笑意:「沒想到侯爺竟帶著厚禮登門拜訪,本公早就該前來接待,卻一直沒有接到下人通傳,以至於怠慢了侯爺,實在抱歉。」
說完,他朝身旁的管家踢了一腳,道:「侯爺到訪,你為何不早點通知本公?」
管家眨巴著眼睛,說:「小的看到公爺一直在整理陛下所需的文書,想來應是在處理什麼緊要的事,就自作主張瞞了下來,一直到公爺忙完了,才敢通傳。」
主僕倆一唱一和,為今日怠慢平陽侯找了個極好的理由,而平陽侯還不能有什麼不滿。
畢竟國公府的管家已經說了,蘇擎之所以一直沒能來招待平陽侯,是在處理陛下交辦的事,不用想也知道,在陛下與平陽侯之間到底孰輕孰重。
平陽侯在心底苦笑一聲,他深呼吸一口氣,起身朝蘇擎拱了拱手,道:「雍國公為陛下殫精竭慮,本侯深感佩服。就算再等上一天一夜,本侯也心甘情願。」
蘇擎笑了起來:「侯爺深明大義,心胸寬廣,空等了那麼久也絲毫沒有怨言,本公佩服。不知侯爺今日因何而來呢?」
平陽侯聽著這話,差點沒氣吐血。他為什麼來,雍國公府不知道?!
然而平陽侯再氣又能如何?今日是他有求於人,為了他們侯府的聲譽和地位,他不得不強忍下來。
朝蘇擎拱了拱手,平陽侯道:「本侯今日特來拜訪,是為不日前小女在娘娘的千秋宴上推了令愛之舉賠禮道歉。希望能通過此舉,消弭了兩家的隔閡,畢竟你我皆姓蘇,也許千百年前曾是一家,既然都是蘇家人,理應友愛互助才是,還是不要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
「哦……」蘇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旋即苦惱地皺起了眉,「原來侯爺是因此而來。哎呀,這可如何是好?」
平陽侯聽著這話,心中覺著有些不妙。
「雍國公何出此言?」
「既是道歉,理應將內子及小女喚來,同侯爺握手言和。可侯爺來得不巧,今日恰是十五,內子一早就帶著子女們上佛興寺燒香祈福去了,並不在府內。不如,侯爺明日再來如何?」
什麼?!不在府內?!
不對,雍國公夫人也帶著子女去了佛興寺?!糟了!該不會兩家在佛寺里相遇吧?
這兩日因童氏身子不好他耽擱了兩日沒能來登門道歉,因此沒能換來雍國公府的諒解,若讓雍國公夫人看到羽兒和謙兒,因此而又起衝突,可如何是好?平陽侯急得額頭都不由出了一層冷汗。
難道當真要明日再來?
不行!倘若兩家在佛興寺當真起了衝突,那麼雍國公府對平陽侯府的怨言將會愈發加深,明日再來,可就又是另一種情形了!
平陽侯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強忍下來,道:「無妨,本侯既然已經等了一日,再多等一陣也無不可。」
蘇擎呵呵笑著:「侯爺當真是心胸豁達,既如此,你我便一同在此等候吧。」蘇擎在主位上坐下,平陽侯也憋屈的跟著坐了下來。
管家隨即非常有顏色的給蘇擎遞上了一杯熱茶。蘇擎端起茶盞,用蓋子撥了撥茶葉,淺抿了一口,贊道:「好茶。」
抬頭看到平陽侯一動不動,他極為熱情地說:「侯爺怎麼不試試這茶?這可是陛下賞賜的碧螺春,味道清幽綿長,入喉回甘,當真妙極。」
平陽侯臉色變得更差了,但他要面子,不肯說手邊的茶已經涼得不能再涼。
還是他身旁的小廝道:「國公爺,咱們侯爺在此處坐了一日,茶早就涼了。」
蘇擎驚訝:「什麼,茶涼了嗎?哎呀,瞧我,五大三粗慣了,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隨後他又朝身旁的管家踢了一腳:「蘇茂忠,你是如何辦事的?沒看侯爺茶已經涼了嗎,還不快去給侯爺換一杯熱的?」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
管家忙不迭應著,上前去取過平陽侯手邊的茶杯,轉身下去換茶了。
蘇擎指著管家離去的背影,朝平陽侯道:「漠北民風淳樸,這小子沒見過什麼世面,而且我們來到盛京時間尚短,不大適應這些繁文縟節,才沒注意到侯爺的茶已經涼了,絕不是故意為之,還望侯爺見諒。」
理由都被蘇擎給說完了,平陽侯還能說什麼呢?
於是,平陽侯只能露出一個謙和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雍國公性情豪爽,不拘小節,身側之人也是忠心耿耿,本侯好生羨慕。」
但怎麼聽怎麼都覺得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一會兒,管家端著一份新的熱茶回到正堂,放到了平陽侯手邊。
「侯爺,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