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錯誤的時間遇到的一定是錯誤的…
「好像是你不喜歡的健身表，不過去見見唄，反正沒有損失。」程雨說，說到這個話題，她的神情好多了。
他們幾個都很熟悉莫申的「三婊」理論。
莫申看了她一眼，嫌棄她瞎操心。
程雨把手機遞還給他，又把下巴靠在膝蓋上，看著遠方臟乎乎的天空不說話。
「那陪我去看看唄。」莫申看著她問。
程雨搖搖頭。
「我想一個人靜靜。」
「行，我陪你。」
「你怎麼不罵我？」
「罵你什麼？罵你不努力，連當個小三都這麼失敗？」莫申又點了一支煙，眯著眼睛問。
「嗯。」
「你又不是小三，你也不知道這王八蛋沒有離婚。」
「可事實是如此啊。」
「那你當初怎麼沒有罵我慫，章南燕都給我綠帽子了，我也沒有把那個男人打進icu。」莫申被煙嗆了一口，他咳了幾下，眼淚湧上了眼眶，他皺著眉頭揉了揉眼睛。
「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我當時確實有過把那個男人打進icu的念頭。」
「那為什麼沒打呢？」
「後來我冷靜下來想，在章南燕的心裡，我已經輸了，我就是把那個男人打死了，在章南燕的心裡也不能再贏回來。」
「你還愛章南燕嗎？」
「說不上愛或不愛了。就是覺得，既然她心裡沒有我了，再愛就不禮貌了。」莫申從嘴巴里重重地吐了一口煙，風馬上颳了回來，把他的臉罩住，很快就不見了，還有幾縷被他右眼角的小皺紋夾住了，馬上又消失了。
「我已經老了，老了就要有老的樣子。」莫申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我才老了，我覺得我心理年齡已經八十歲了。」程雨的嘴埋在手裡說，聲音在手臂彎里有點迴音，空空的，像一個孤獨的人站在空蕩的山谷里跟自己說話。
「可拉倒吧！」莫申笑她。「你是早上七八點的太陽，我已經是夕陽了。」
程雨嘆了口氣，不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遺憾，在一個錯誤時間遇到了一個對的人？」莫申問她。
程雨沒回答。
「我來告訴你吧，小雨點。」莫申轉頭看著程雨，斬釘截鐵地說，「錯誤的時間遇到的，一定是錯誤的人！他沒有離婚，這就是錯誤的時間，無論他對你怎麼好，事實也沒有，他都是錯誤的人。」
她沒有說話，繼續趴在自己的膝蓋上。
「錯的從來不是時間，而是人。」莫申告訴她。用一種其實他不是很喜歡的雞湯文的方式。
「什麼相見恨晚，什麼終於遇上了一個懂自己的人，其實一切都是自已覺得而已，這種男人，即使這個人是離了婚的，等到你和他一樣開始柴米油鹽，你也會從白月光變成白米飯的。」
程雨閉上了眼睛，把頭埋在手臂彎里。
「別傻了，妹妹，哪有什麼天長地久，很多在熱戀時承諾的一輩子，其實充其量就是一陣子。更何況他現在把你傷成這樣。」莫申說。
「其實，我沒想過什麼天長地久，就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很開心，我覺得他用心對我。」程雨終於說話。
「你覺得他愛你嗎？」莫申問。
「不知道。」程雨回答得有點猶豫。
「愛個鎚子！」莫申用了四川話，聲音中很分明的不屑一顧。「你不會還在考慮要不要跟你一起面對吧？不會想著如果他這次要是離婚了，你會勇敢地跟他結婚吧？」
「郵件里那麼多你們之間的細節，在哪裡約會，在哪裡上床的，他老婆怎麼知道的？」莫申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斜頭看著她。
「如果他要保護你，他有一萬種方式不說。」
程雨再次把頭埋進手臂里，沒有說話。
莫申心裡很內疚，知道自己現在實在太殘忍。但沒有辦法，要勸解她，就只能把現實血淋淋撕開給她看。
但那個男人實在不是個男人，他第一不該欺騙程雨，隱瞞自己還在婚姻的情況；第二，不應該用傷害另外一個女人方式來贖他自己的罪，如果他還愛過這個女孩。
今天發生的事情，對於程雨來說，比萬箭穿心恐怕也好不到哪裡。那種看著漫天的箭雨，自己卻藏無可藏的，躲無可躲的感覺，恐怕比死還難受。
程雨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只是再聰明的女孩在感情中，都只願意相信她們以為的。
過了一會，她抬起了頭。
「我該怎麼辦？」
莫申知道剛才的話雖然冒險，但還是打醒她了。
「男人都是狗，誰喜歡誰牽走！」莫申看著她的眼睛，斬釘截鐵地告訴她。
「也許他真的愛過你。對你做了很多很用心的事，或者讓你感動的事情，跟你說過很多你們女孩愛聽的話。」
「但是你記住了，」
「在愛的時候說的話，只有在愛的時候算數。明白嗎，瓜女娃子。」莫申突然冒出一句四川話。
他不是四川人，只知道有瓜娃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瓜女娃子這種說法，「瓜」字倒是四川話發音，「女娃子」卻是陝西話的發音了。
「你才是瓜娃子！」程雨被他蹩腳的四川話逗得笑了，笑完又抹了一下眼睛。
「你看了知道郵件？」她問，眼裡有深深擔憂。
莫申不敢告訴她，關天創是從他認識的acc北京分公司的小女孩那裡得到的，因為這封郵件，那個女人發了acc全中國的一百多個員工，按互聯網的傳播速度，現在全中國知道的人，大概率不會少於一萬個人。雖然絕大多數人不認識程雨。
「這不是你的錯。」莫申搖搖頭。「是那王八蛋沒告訴你真實情況。」
「我現大概成了網紅了，一個不要臉的小三，勾引別人老公，還被別人老婆鬧到公司里。」程雨自嘲地說。
「別人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麼想。」莫申沒有接她的話茬。
「你們這些小女孩總把感情想像得太美好，什麼南瓜車，水晶鞋。」莫申說，「可是你們沒有想過，如果水晶鞋真的合灰姑娘的美麗的小腳丫，又怎麼可能會掉呢？」
「他根本不愛你！」莫申很肯定地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