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特殊的」怪物「

陳尋跟著慕羽走入了那個房子，令他感到驚訝的，這間聲稱是一年沒有住人的房間，居然一塵不染，十分乾淨。

「我經常會來打掃這裡，所以這裡不像是許久沒人住的樣子。」慕羽似乎看出來了陳尋的疑惑，回答道。

「這樣嗎？」陳尋毫不客氣的走進了客廳，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這裡面的傢具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他打量著周圍，評價道。

「確實，我從小到大都是這套傢具，很多年了，一直捨不得換。」慕羽看著這周圍的已經掉了漆的茶几，櫃檯等，眼睛居然有些婆娑，她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兒時。

她並非捨不得換傢具的錢，她不缺錢。

唯一捨不得的，是這些被寄予了回憶的老舊傢具。

「物本是死的，但在寄予了人的感情之後，好似就活了過來，活的栩栩如生。」陳尋看著慕羽，感嘆道。

慕羽趕緊止住快要溢出來的眼淚，轉過頭目光如炬的看向了沙發上的陳尋。

「你是不是想向我確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所以才這麼急匆匆的將那仨人留在樓下，以看房子為理由，將我帶上來好有一個單獨對話的空間？」陳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問道。

慕羽遲疑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陳尋又笑了起來。

「那你覺得，那天發生的事情，不是現實還能是什麼？做夢嗎？」

陳尋再度反問。

他看似在問，實際上已經做出了回答，也間接的承認了，自己就是那天救下慕羽的少年。

「可是那天發生的事情，太古怪了。」慕羽沒想到他能承認的如此乾脆，語氣之中還是不敢置信。

「這個世界太大了，你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有太多的東西你無法用你那短短十幾年的認知去解釋。你的生活只是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又有太多東西藏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陳尋的回答，玄之又玄，讓慕羽也不由得一頭霧水。

看著慕羽好看的臉龐寫滿了問號，陳尋只能無奈的站起身來，轉開了話題，「既然你答應讓我住在這裡，那我肯定也不是白眼狼，我就幫你解決一下這間房子的問題。」

「這個房子沒有任何問題。」慕羽好像沒有聽懂陳尋的話，「雖然有點舊，但是功能很齊全。除了煤氣灶偶爾莫名起來的起火，別的都沒有問題。我後來找了很多次物業，他們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只是說煤氣灶有點太老了，性能退化。不過你放心，那煤氣灶起了火沒多久也就滅了。

大概......熬一鍋粥的時間吧！我的廚房防火系統也比較好。」

「煤氣灶嗎？」陳尋沉思片刻，接著說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會出問題？以及，為什麼只會起一鍋粥的時間嗎？」

「為什麼？」慕羽的心，突然動了一下。

冥冥之中有預感，這似乎與她母親有關。

「因為這個房子之中，有貓膩。」

陳尋回答道。接著他便在慕羽疑惑的目光之中，伸出了自己的兩根手指頭，扶了一下眉間。

「急急如律令！」

他大喝一聲，將扶過眉間的胳膊打直，伸向前方。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以他腳底為中心，突然起了一個藍色的光紋圓圈，順著地板與牆壁，頃刻之間便把整個房子籠罩住了。

慕羽正在感嘆這突然起來的「視覺特效」的時候，下一秒，她便看到了一個與那夜巷子之中所遇外形相仿的「怪物」。

那是一個通體漆黑的瘦小人性怪物，看不清細節，只能看見影影綽綽的肢體，面部被白色的雜亂長發籠罩住了。

它駝著背，來回踱步在客廳之中，還不時發出陣陣低吼。

慕羽先是驚慌的後退了兩步。

那怪物發覺她能看見它，抬起了頭，在雜亂頭髮之中顯露出的若隱若現的眼睛一樣的兩個閃著綠光的孔直對著慕羽。

慕羽害怕的不停後退，但漸漸的，她在這個「怪物」身上，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怪物」仍在毫無節奏的低吼著，卻絲毫沒有像上一個那樣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慾望。

慕羽見對方沒有傷害她，便開始努力嘗試去聽怪物的低吼。

「啊。吼。啊。敲。奧。儀。烏。」

奇怪的音調斷斷續續的發出著，這「怪物」似乎是在傳遞某個信息。

慕羽在多次嘗試之後，終於想到要將這些單一的音節拼起來、

「敲奧義烏......」

短暫的咀嚼后，她立刻恍然大悟，「小羽！」

接著再聯繫起他們身處的房子以及陳尋先前的那番話，她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著那個「怪物」......

她先前一直沒有想到，這個體型......駝背......白髮......

震驚之中她抬起頭看著陳尋平靜的面龐，似乎在求證一些什麼。

「她就是你的母親。」

在陳尋確認的回答之後，慕羽終於綳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似乎誓要將她臉上的化妝品全部沖洗乾淨。

她再也不忌諱所謂「怪物」的醜陋模樣，衝上去想要抱住母親。

但對方似乎沒有怎麼認出來她，只是看到她的動作後有些害怕的向後蜷縮了兩下。

「最好別觸碰她，會嚇到她的。」

陳尋的手伸了出來，搭在了慕羽的肩膀上，慕羽轉過，滿面淚痕：「你可以跟我解釋了嗎？這些天伴隨著你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什麼？」

陳尋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微微蹙眉。

說實在的，慕羽即便哭花了妝，依舊難掩她的天生麗質。甚至在這種悲傷的情愫下，更顯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陳尋難免憐香惜玉，他從口袋中拿出來了一副手帕紙，遞給了慕羽，眼睛抬起，看著天花板，「你先擦擦眼淚吧。」

說完他便走向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

他的雙手併攏，放在下巴底下，接著開始向慕羽解釋道：

「按理說，人在死後是有魂魄的，而魂魄也是轉世重生的最重要的材料。

但人死後魂魄不會立刻前往地府，會根據他們生前的一些擔憂和想法，形成執念，在人世間盤桓一段時間。

執念是不會攻擊與傷害人的，也不會讓人看到。他們可能有些活動能在人間形成蛛絲馬跡，但通常會被無視。

而如果執念過重，產生危害人的想法后，便會成為怨念。這怨念則不同於執念，它是可以化形的。而且可以對人產生危害。

你第一次在巷子之中路遇的紅色怪物，就是一個行者死後化成的怨念，大概率是個餓死鬼，所以才會想辦法吃掉你。

至於你母親現在的狀態。」

陳尋話鋒一轉，看向了在角落之中瑟瑟發抖的瘦小「怪物」，接著說道：

「則是執念的形態。」

你看她行動的軌跡。

陳尋指著地板，那地板上有冒著藍光的腳印，其大小也正好能和慕羽母親的對上。

其中的玄機則在於，那腳印只橫亘客廳與廚房之間。

再聯想起慕羽之前說過的，偶爾會開的爐灶......

一切，彷彿連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