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洛陽城內見仇人 張角當街救美婦

第十九回 洛陽城內見仇人 張角當街救美婦

話說四人駕著馬車來到城門口,看見城門口往來客商和車隊絡繹不絕。

那城門處戒備森嚴,進出之人都要被盤問檢查一番,畢竟是天子腳下,安全是第一位的。

張半斛頭上戴著斗笠,怕有城中熟人認出。他也知道自己在這城中名聲不好,就算沒有宦官,其他人認出自己也未必友好,就跟當年被射死的那個馬夫一樣,只會嘲笑自己。

四人的馬車排著隊,跟在前面的車進城。

兵士從前面走過來,打量一番眾人,用長戈拍了拍車上的行李,便問哪裡來,進城做什麼事。

張角拿出一些行醫的器具給兵士看,說是來洛陽謀生,想開個醫館。

半斛自然懂得人情世故,過去跑龍套時是遞煙,現在就乾脆直接遞錢,於是拿出一些銅錢,就塞到兵士手裡。

兵士接過銅錢,趕忙塞到懷裡,回頭對幾個同伴說,這輛車檢查完了,可以放行。

半斛心想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這皇帝沒被刺客殺死,也是佛祖保佑了。

馬車進了城門,看那洛陽城,好一個熱鬧景象。

店肆林立,樓閣高聳,車馬粼粼,行人不斷,屋宇鱗次櫛比,街道延伸不盡。

張半斛第一次到了這種城市,也驚得呆了,根本不是那些影視城可以比擬的。

張角問半斛:「到了這裡,可曾想起從前之事?」

半斛答道:「沒有,不如打聽一下我父親舊宅所在,看看能否找到些線索。」

小麥說道:「你三人相貌粗鄙,不如我去打聽一番,我一個美麗女子,不會引起懷疑。」

三人面面相覷,心想是誰相貌粗鄙。

張寶將馬車停靠在一家茶坊旁,小麥下車,從車上就拿了些李子和酥梨,冒充買水果的小女孩,在茶坊附近轉悠。張角和半斛、張寶就坐下要了些茶水,邊喝邊盯著小麥。

小麥來到街上,殘留的記憶里她小時候是和姐姐一起去城裡賣過地里的土貨的。於是吆喝起來,不多時便吸引了幾個路人來看水果。

小麥趁著客人挑水果之時,假裝打聽道:「小女初來洛陽,有個親戚在張奐府中做事,想去投奔,不知張奐宅府如何去?」

有個客人知道張奐,連連搖頭道:「去了也是白費,張奐去年就被殺了,宅子里的人也都死了不少,那宅子早就荒蕪了。」

小麥故作震驚,說道:「若是如此,也請告訴宅子所在,小女也好去祭拜一下。」

那客人說道:「此街向東走五百步,左轉再走八百步,但見一處紅牆白瓦的工坊,右轉再走二百步……」

小麥不但過目不忘,過耳也能牢記,正要拜謝,忽然聽見街上人聲嘈雜。

一隊兵將跑到當街,用長戟隔開兩邊行人,遠處一乘馬車,四匹紅髯大馬排開,前後簇擁著百十個騎兵,浩浩蕩蕩而來。

張角喊回小麥,幾人就坐在茶坊里,看著那隊人馬。

張半斛感嘆道:「哪個官員出行,這麼大陣仗。」

張角說道:「官員出行,可不許兵戈開路。」

張半斛看了一眼張角:「難不成是皇帝來了。」

張角搖搖頭說道:「天子駕六,駕乘有六匹馬,此乘雖非天子,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旁邊桌一個客人聽了,說道:「這車乘這陣仗一瞧便是大宦官張讓啊。」

張角回頭問道:「可是那十常侍張讓?」

那人說道:「正是,不然何人敢如此飛揚跋扈。」

張半斛心裡起了波瀾,沒想到殺父仇人就在眼前十幾米外的馬車裡,也沒想到此人如此權力滔天,難怪張奐會命喪其手,看來想扳倒此人並非易事。

正想之間,聽到兵士和前面一家屠戶爭吵起來。原來屠戶的貨車擋在路中間,屠戶又恰好不在,只剩一個婦人在用力推車。

那些士兵嫌婦人挪的慢了,就將貨車往街邊推,卻將貨車推翻,因此婦人開始爭吵。

張讓怎能允許有人擋路,聽見前面爭吵,對左右耳語幾句,左右就騎馬上前,喊道:「將此潑婦綁了。」

那婦人就在店內案板上抄起一把殺豬刀,左右揮動。

張半斛在茶坊里遠遠看那婦人,雖然潑辣,卻長得十分高挑,身材凹凸有致,面容也生的嬌美無比。

只是不知為何,張半斛感覺這婦人的面容似曾相識,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這張角向來熱腸古道,喜歡多管閑事,此番看見了美女,更是忍不住又沖了上去,擋在官兵面前。

張半斛以手撫額,心想有此大哥,若不是運氣不錯,一路上不知要死幾回。

張角對官兵好言相勸,說不過一貧民女子,何必刁難,把車挪走便是。

那張讓遠遠見了,也甚是好奇,掀起馬車帘子,踩著小太監下了馬車,緩緩走到張角和婦人面前。

半斛見那張讓,鷹嘴鷂目,面廣鼻長,一看就不似好人。

張讓看了眼婦人,嘴裡微微一笑,又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貨車,對張角說道:「出頭鳥,你們若自己扶起此車,我便放你們離去。」

那倒在地上的車子極重,又堆滿貨物,非二三人能抬起,張讓故意刁難,料准他們抬不起來。

張角說道:「可否讓我兄弟一試?」

張讓笑了笑,說道:「你們兄弟一起來,也無妨。」

張角便呼來張寶,張寶使起搬山術,兩手輕輕往上,那車連同貨物像棉花一般被抬起。

張讓,兵士和路人都大驚失色,連同那婦人也嚇得坐在了地上,殺豬刀也丟在一邊。

張寶把那車放在街邊,張角就對張讓說道:「大人,說話可要算數。」

張讓愣了一會兒,隨即又冷靜下來,畢竟是踩著累累白骨上位的人,什麼妖魔鬼怪沒有見過。

張讓擺了擺手,也沒說話,轉身就往馬車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瞅了瞅那婦人,嘴角又輕輕一笑,眼中射出滲人的寒光。

待張讓隊伍過後,張角扶起那婦人。

四目相對之時,張角已被深深迷住。

婦人行了個禮,卻沒說話。剛要走時,一個肥碩的男人跑了過來,遠遠叫著「妹子」。

那男子到了跟前,詢問剛才發生何事,那婦人便將張角相救之事說了。

那男子施禮道:「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張角答道:「在下姓張名角,巨鹿人士。」

男人說道:「我叫何進,這是我妹妹何氏,三年前死了丈夫,就跟著我看這間肉鋪。既然有恩於我,不如去我家中喝上幾盞。」

張角也想和那何氏再說幾句話,可也到底分得清輕重緩急,於是對何進說道:「我與兄弟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辭了。」

那何進也沒挽留,拉起何氏就回了肉鋪。

張寶忿忿對張角說道:「這人如此怠慢,大哥救了他妹妹,不說千恩萬謝,就是到酒肆大吃一頓也不為過,這胖子卻只說去家裡吃酒,不是個爽快之人。」

張角說道:「三教九流,將來都是依靠,這些人本就粗鄙,不要一般見識。」

張角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特別是那個何氏,並沒有對張角表現出特別感激之情。但是張角此時卻被那婦人的美貌深深吸引,走時一步三回頭看向何氏。

回到茶坊,結了茶錢,半斛就讓小麥帶路,先奔張奐舊宅而去,看看能否找到張奐親衛軍的線索。

四人七轉八拐,就來到一處宅院門口,見那宅子,怎個光景:

石牆斑駁春草藏

屋瓦殘破對夕陽

銅門銹濁惹烏雀

遍地苔蘚映荒涼

張半斛看那宅子的大門上掛著銅鎖,上面刻著「司隸校尉封」的字樣,看來應該就是張奐的故宅。

張角說:「門不能入,找個梯子我爬進去。」

張寶說道:「何必如此麻煩,我使個術法,把門砸開。」

張半斛說道:「不可,不能讓人知道有人來過。」

說罷把斗笠摘下,一邊扇風,一邊四下張望哪裡能進去。

「張梁。」

忽然一個聲音從半斛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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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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