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殺賊人元義心狠 談天下盧植嗔…
話說馬元義站在眾人面前,其他村民也紛紛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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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植指著馬元義說道:「是不是你使了什麼手段,擄走車上東西?」
馬元義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血跡。
卻有村民搶先說道:「講話要有證據,適才眾人都不在此處,誰人能擄走你們東西?」
馬元義起身,回頭問道:「村中可有獵戶,借犬一用。」
村民中就走出幾個獵戶,又牽出一條大犬。
馬元義抓起那帶有血跡的泥土,放在狗鼻子處讓它嗅了嗅。
獵戶也心領神會,在大犬耳邊囑咐幾句,放開繩子,那犬便邊跑邊嗅,一會兒工夫便跑到了村口。
眾人急忙跟了過去,在村口的一處廢棄穀倉里,那狗圍著叫個不停。
馬元義見穀倉並沒有鎖,打開了門,便看見一具屍體橫在裡面。
張半斛過去看時,那屍體正是失蹤的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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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經很明顯,有人殺了馬夫,擄走了馬車上的東西。
張半斛見馬元義幫著找出了馬夫,也心知對方應該與此事無關,便對馬元義說道:「適才我們錯怪足下了,原來是有人害死了這車夫。不知足下能否再幫一忙。」
馬元義說道:「但說無妨。」
張半斛說道:「能否再召集全村村民,適才沒去祭壇之人,便是殺害馬夫之人。」
此話一出,村民議論紛紛。
有的村民喊道:「我們村中歷來皆是善男善女,何來殺人者?
小麥也說道:「半斛哥,也許那殺人者已經離開此處。」
張半斛搖搖頭說道:「既然賊人沒駕著馬車逃走,至少說明兩點,一是這賊人不會騎馬,也不會駕車,二是此人並未離開此村,應該還在此村之中。」
馬元義此時卻問道:「即便召集全村之人,又如何分辨出殺人者?」
張半斛說道:「適才沒去祭壇之人,便是殺人者。時間和空間上只有這時才能行兇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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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元義問道:「適才村民約有二百餘人,如何又知道哪個去了哪個沒去?」
張半斛說道:「這個好辦。」
於是附耳對馬元義說了幾句話,告訴他如此這般。
馬元義又交代村長,把村民們又集合了起來。
馬元義站在眾村民面前,大聲說道:「適纔此村中發生命案,兇手便在你們之中。我乃太平道得道弟子,教導你們一心向善,發生此事,為證個人清白,諸位需暫且等待,誰是殺人者,我用眼一看便知。」
村民們乖乖都站在道路兩側,像是列隊的士兵一般。
馬元義邊走邊左看右瞧,而且專門盯著人的膝蓋處去看。
村民們也順著馬元義的眼神,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膝蓋。
因為剛才的跪拜,村民們褲子的膝蓋處都有些污濁。
而此時,馬元義卻發現有一個人褲子膝蓋處上並無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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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元義一把抓住此人,張半斛等人也一擁而上。
那人心知暴露,就突然從懷裡拿出一把匕首,一刀刺向馬元義。
馬元義躲閃不及,卻被半斛拉了一把,那匕首將將劃破馬元義的胳膊。
賊人轉身要跑,卻被村民們團團圍住,哪裡能跑得出去?
村民們便將那賊人綁了,壓到馬元義面前。
盧植問出行李藏匿所在,便讓人將此人送官。
馬元義說道:「如此惡徒,留之何用?」
這倒是讓張半斛等人吃了一驚,這馬元義之前滿口仁義道德,此番對待賊人卻不留善念。
未等盧植等人反應,幾個村民便拿著棍棒農具,朝著賊人打將過去。
盧植等人來不及阻攔,那賊人便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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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道,降魔妖,善有得,惡有報……」
村民們一齊喊了起來。
張半斛也看得呆了,這太平道生殺只在一念之間,而這馬元義只要動動嘴皮,便能控制民眾做任何事情,這是何等的一個宗教啊。
馬元義謝了張半斛救命之恩,讓人把行李重新搬上車。
馬夫和那賊人的屍體就到村外找了一處地方埋了,也沒人去報官。
盧植招呼眾人上了車,就要親自駕車。馬元義上前問道:「諸位這是要到何處?」
盧植答道:「與爾何干?」
馬元義說道:「若是去洛陽,能否許我同行,洛陽的太平道……」
盧植打斷馬元義,怒道:「誰要和你同行,你這太平道就是邪……」
張半斛和劉備急忙上前捂住盧植的嘴,盧植咿咿呀呀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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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半斛看了一眼四周的村民,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心想再晚一步,村外又得再挖幾個坑。
馬元義看了此情此景,笑了笑說道:「既然不便,諸位可先行離去,若有緣洛陽再見。」
張半斛和劉備朝馬元義拱手告辭,盧植趕著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村子。
路上,劉備感嘆道:「且不論這太平道是善是惡,只說馬元義這人,倒也算是個人物。」
盧植怒道:「他算個人物,為師又是什麼?」
劉備急忙起身給盧植捏肩,然後說道:「老師,您是大儒,學識上無人能及,但是這馬元義的感召只能我卻前所未見。夫立於世,當以氣概號令天下之人。備若有馬元義感召之能,定能齊平天下。」
盧植嘆道:「枉費我教你儒學,夫立於世,當以德為先,無愧家國,心懷天下。你要號令天下人,莫非要造反乎?」
張半斛聽了二人對話,也湊過去說道:「學生覺得玄德所說不無道理。我大哥張角也常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如今朝綱崩壞,黎民疾苦,若是有個英雄……」
「住口,你二人一個是劉姓皇室之後,一個是大漢名將之子,如何在此說這等違逆之言。」
小麥見盧植生氣,急忙拉回半斛,給半斛不停使著眼色,讓他不要和劉備一樣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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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半斛心裡想,這盧植還真是個老古董,哪有江山能千秋萬代的,大漢不亡,也沒了後面的唐宋元明清。
當然站在盧植的立場上,畢竟世食漢祿,豈無忠心。所以盧植沒有錯,張奐沒有錯,死去的那些親衛軍也沒有錯,他們只是抵禦不了歷史的洪流滾滾向前。
幾個人默默無語行了一個時辰,終於見到了一處城郭,城門上寫著「潁川郡」三個大字。
盧植喊了聲「駕」,馬車便奔著潁川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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