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猿意馬

第四章 心猿意馬

夜色漸濃。街道上早已燈火通明,把整個夜色籠罩在暗紅色的燈光里。雖是初春,乍暖還寒,大街上卻是車水馬龍,摩肩接踵,十分繁華。「金城休閑會所」幾個燙金大字在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

飯後,金濟讓蘭婷自己打的回家,又叫住任江南,繼續閑坐。任江南本來晚上也沒什麼事,再則也想聽聽他究竟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於是一邊陪著他閑聊,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扯著。又聊了一會,金濟話題一轉,問道:「現在心情好些了吧?」

任江南一愣,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他「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金濟笑笑,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說:「其實,我知道你今天在忙些什麼。」

「什麼?」任江南問。

金濟看看任江南,詭秘地笑笑,一邊剔牙一邊說:「不就是一個舉報信嘛。」

任江南愕然地看著金濟,舉報信今天才收到,他怎麼會知道?正在猜測,金濟又慢騰騰說:「而且,舉報信的內容我也知道。」

任江南突然醒悟過來,瞪著金濟問:「志高,舉報信是你寫的?!」

金濟微笑不語。任江南豁地站起來,生氣說:「志高,你這是搞什麼名堂!這事你也開玩笑?你知不知道,紀檢信訪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是誣陷,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金濟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漫不經心地剔著牙:「江南,你坐下嘛,幹嗎這麼激動?」

「我坐,我坐你……」任江南本想說一句髒話,還是忍住了,改罵道,「坐什麼坐!」這一天下來,他費盡心思,絞盡腦汁去調查舉報信的情況,弄得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原來竟是金濟搗的鬼!他瞪了金濟一眼,想要離去,金濟皮笑肉不笑地說:「江南,你不想聽我說嗎?」

任江南冷靜了一下,覺得自己反應有點過敏,不妨聽聽再說。於是一屁股坐下,懶懶說道:「有話就說。」

金濟拍了拍任江南的肩膀,說:「這就對了嘛。江南,你我是打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彼此知根知底。你說,我會害你嗎?」

任江南白了他一眼。

「我怎麼會害你呢?」金濟自問自答,又似乎有點委屈地說,「我寫這個舉報信也是迫不得已啊!」

「嗯?」

「你知道,我現在雖然說起來是個大老闆,可那都是銀行的錢,我的所有產業都抵押在那兒呢。做生意不容易啊!」金濟嘆了口氣。

「可是,這跟我岳父有什麼關係?」任江南還是有些不快。

「你聽我說嘛。」金濟呷了一口茶,繼續說,「你看到老街那邊沒有?市政府已納入了拆建規劃,要在那裡建一所職業技術學校,並且已經經過了專家進行,設計方案都出來了。」

任江南想起早上經過老街時看到的效果圖,說道:「那是市裡的事,你不要扯得太遠了。」

金濟繼續沿著他的思路說:「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宏志公司在本市也算數一數二了,跟市裡一些領導的關係也都不錯。我年前就把目標盯在了這個工程上,跟市裡一些領導也疏通了關係,應該是很有把握拿下這個項目的。可是偏偏在關鍵的時候就卡了殼。」

任江南心想,現在重大工程項目都必須經過公開招標,你老是玩那麼一套,不卡殼才怪。於是,乾脆往沙發上一靠,閉著眼睛聽他說。

「市裡成立了一個工程項目的領導班子,分管的錢市長雖然跟我很熟,但他一直在抓工業園區那一塊,這個項目的大權實際上就落在教育局局長丁懷山的身上。」

「他?」丁懷山是妻子丁蓉的親哥哥,也就是任江南的大舅子。

「對,不是他還有誰?他是工程項目領導小組的副鄉長,具體負責這個項目的規劃、設計、招標、建設質量等事情。錢市長叫我去跟教育局溝通一下,好,我去吧。可是,去了幾次,你那個大舅子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說起話來冠冕堂皇,好像比錢市長的口氣還大。」

「他怎麼說?」

「要說我跟你有這層關係,跟他也就不算外人。我去找他商量,想通過議標的方式拿到這個項目。當然,形式還是要過一下的,反正大權都在他手裡,怎麼說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你猜他怎麼說?他說,這個事嘛,市裡有規定,一定要陽光操作,要進行公開投標。你看,他這說的什麼話!」

「他說的對,本來就是這樣。」任江南覺得丁懷山說得在理。

「對什麼對?」金濟憤憤不平地說,「這事我覺得肯定有名堂!他不給我宏志,一定是早就有人找過他了。我又去找分管市長,人家是領導小組的組長。錢市長說,的確是這樣規定的,又說丁局長既然不把項目給我,也不能把項目隨便就給了別人,誰都不能搞暗箱操作。你看看,他丁懷山想把項目給別人,也不成吧?現在這事就懸在這裡,市裡開會說,要抓緊招標,抓緊施工,萬一項目落到別人手裡,我怎麼辦?你說我能不急嗎?」

任江南聽了,覺得好笑,金濟總是按照他的思維方式去思考問題。的確,有的時候有些地方存在暗箱操作的現象,但任江南覺得不可能。現在市裡許多工程項目都必須經過公開招投標,他也親自參加過幾次,覺得整個過程公開公平公正,根本不可能出現舞弊的現象。就這麼簡單一個事情,被金濟想得這麼複雜,又這麼一廂情願,他不禁搖了搖頭,笑了笑說:「我懶得跟你說這事。我問你,舉報信是怎麼回事?」

金濟故意停頓了一下,解氣地說:「我這叫『敲山震虎』。我知道這封信會落到你的手裡,而且也希望落在你的手裡,通過你這座『山』去敲他這隻『虎』。」

任江南沒好氣地說:「你既然承認是自己寫的,又希望落在我的手裡,那為什麼不署上自己的大名呢?而且,你幹嗎要把我岳父扯上?」

金濟不自然地笑笑說:「這不是懷疑丁懷山心裡有鬼,想讓他收斂一點嗎?但我還沒有找到什麼證據,所以就把你岳父他老人家搬出來,也可以震懾一下,讓丁懷山明白『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的道理。他想把項目給別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你這人!我問你,你告我岳父的事有證據嗎?」任江南瞪著金濟。

「有啊!」金濟說,「丁校長當年跟我爸的關係很好,他們都是公社革委會的成員,以前經常在一起吃飯喝酒,後來還一直有往來。他給人辦理轉正的事,都會告訴我爸,有時還會請我爸出主意。因此,我才知道這些事。」

任江南吃驚地問:「我岳父他跟你爸說過,他收受過別人的禮物?」

「這倒沒有,不過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你想想,貓哪有不吃腥的?這當官的哪有不收禮的?沒有點灰色收入,誰還削尖腦袋去當官呀……」

「你什麼邏輯!」任江南打斷他的話。他已經聽明白,舉報信和舉報內容,不過是金濟因為沒達到目的而發泄私憤而已,好在這封信落在自己手裡,要不然,還真會惹出大麻煩來。他生氣地說:「志高,我告訴你,今後這種捕風捉影的事你少去做。你也不要用自己那點子歪腦筋去考慮問題,多把心思用在正經生意上。」想了想,又補充道:「舉報信的事就到此為止吧,你好好準備投標的事。我還是相信懷山會給大家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的。」說罷,起身離去。

一路上,任江南想到金濟舉報的事,又好氣又好笑,又拿金濟沒辦法。他搖了搖頭,抬頭一看,發現已經到了家門口了。進了家門,妻子丁蓉正在收拾屋子,女兒則在書房裡寫作業。丁蓉見任江南回來,接過他手裡的包,問:「回來了?」

任江南「嗯」了一聲,隨口問道:「你們吃了吧?」

丁蓉笑著說:「你看這都幾點了,我們早都吃過了。」

丁蓉身體纖瘦,剪著一頭短髮,五官姣好,衣著卻十分樸素,這個樣子跟年輕的時候真是大相徑庭。小時候的丁蓉長得豐滿水靈,眉清目秀,家境又好,穿衣也顯得時尚。自從嫁到任家后,她一方面自學大學課程,一方面用心伺候公婆,是鄰里之間公認的好媳婦,這也讓任江南能夠安心在部隊工作。任江南從戀愛、結婚、生孩子一直到現在,幾乎沒有經歷過什麼挫折,因此也覺得這種家庭狀況十分正常。只是由於在外面接觸的人和事漸漸增多,對丁蓉的不修邊幅有些看法,但也只停留於心里,他的確無法挑剔出丁蓉的半點毛病。

任江南是一個閑話不多的人。在工作上除了必要的應付之外,他很少跟人侃大山,又不喜歡玩麻將撲克,吃喝玩樂也總是被動應付的居多,這樣的性格,在這樣一個紙醉金迷的社會,是很難得交上朋友的。他也樂得清閑,懶得去費那些心思,每天下了班,就是往家裡走,看看電視,看看書,早睡早起,堅持晨練。周末時,要麼同丁蓉一起買菜做飯,打掃衛生,要麼去看看兩邊的老人,或者去老街上的一個茶館里喝茶,聽那裡的老人們閑聊,講那些永遠講不厭的過去的故事。偶爾也會跟一些戰友聯繫,但這樣的聯繫不多,除了經常去看看桂雙喜之外,其他的戰友一年之中也難得聚上兩三回。

今天因為有心事,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心裡一直在想著金濟舉報的那些事,尤其是以自己的婚姻作為母親轉正的交易條件,這讓他很不舒服。不管金濟說的有沒有依據,岳父的話里卻是承認了的,這麼說,是真有其事了。他原本想下午下班後去問問父母,但被金濟拖住,吃過飯後時間也晚了,這事只有過幾天再去問了。可是,有再去問的必要嗎?是交易又如何?不是交易又如何?結婚十多年,他早已習慣了這種一塵不變的生活,再說丁蓉做人做事各方面都無可挑剔,又何必去問呢?唉,先擱一擱吧,等有時間再說。他在心裡唉了口氣,這樣對自己說。

那樣叫蘭婷的女人真是不錯,又有文化,又有長相,氣質也好,身材更是不錯,媚而不俗,難怪金濟挖空心思想把她搞到手哩。他在心裡想。對了,他記得金濟說她在外面跟了一個老闆,並為他生了一個孩子,是她自己帶嗎?沒有結婚怎麼帶孩子呢?今後還怎麼嫁人?任江南胡思亂想著。難道外面的世界就是這樣,聲色犬馬,男歡女愛,不用擔一點責任的嗎?他也曾經調查過一些反映某些領導幹部貪污腐化的舉報案例,但有些事情只是點到即止,即使去跟當事人見面調查時,人家也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漠然態度,根本無法像今晚這樣感受到一個風月女子的優雅。如果自己身邊也有一個像蘭婷一樣的女人,自己會如何對待呢?

「江南,喝杯茶吧。」丁蓉悄無聲息地走到任江南的身邊,給他遞上一杯熱騰騰的茶。任江南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猛然聽到丁蓉說話,嚇了一跳,暗叫聲慚愧,臉上也隨之滾燙起來。

「怎麼,喝酒了?」丁蓉溫婉地問,就勢坐在他身邊。

「嗯,跟志高在一起吃飯,喝了點酒。」任江南說。

「志高?」丁蓉有點驚奇,「他找你有事啊?」

「沒什麼事,好久沒在一起,他就找我一起坐坐。」任江南不願提及舉報信的事。

「哦。」丁蓉也無話。她也習慣了這樣的對話方式,一天下來,上課本來就累,回到家裡又要給孩子做飯,洗衣服,收拾停當,已經很累。她靠在任江南身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女兒寫完作業。

任江南腦子裡卻一直亂蓬蓬地想著心事,一會兒是金濟的舉報信,一會兒是母親轉正的事,一會兒又是蘭婷。這是怎麼了?他有點煩躁地站起來,對丁蓉說:「我去洗個澡。」

「嗯,你先去吧,我給你準備衣服。」丁蓉說。

任江南走進衛生間,胡亂脫掉衣服,打開水淋頭,先用涼水從頭頂淋下來。沖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點躁,身體內似乎有一種東西在抓撓似的,讓他不得安寧。他用手狠狠地從上到下將身體搓了一遍,覺得舒服了些,又對著鏡子打量起自己的身體來。由於長年堅持鍛煉,他的身體各部位都還算勻稱,雖然到了發福的年紀,肚皮上卻沒有特別明顯的贅肉。他從鏡子里看著自己的下身,正晃晃蕩盪地垂在那裡,他用手去撥弄了幾下,那根陽物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慢慢地恢復了生氣。想到蘭婷豐滿的身體里露出的一對渾圓的**,他突然有了一種衝動,頓時氣血上涌,腦袋發熱,而那根陽物也變得堅挺,努力地揚起高昂的頭。他有點興奮,閉上眼睛,試圖從記憶里搜尋著一種快感。

正在這時,丁蓉推開衛生間的門,給任江南送來衣服。江南有點不好意思,背對著她。丁蓉含笑看了他一眼,他突然轉身對丁蓉說:「你也來一起洗吧。」丁蓉往他下身看了看,站在那裡,笑著說:「又想歪心思了?女兒還沒寫完作業呢。」

「不管她。」任江南有點迫不及待地說:「來吧。」說罷,動手去給丁蓉脫衣服。

丁蓉半推半就地說:「等會兒吧?等女兒睡了再說吧?」

任江南三下五除二把丁蓉的衣服扒下,拉到水淋頭下面,從後面抱著她。丁蓉經不得任江南折騰,心裡也蕩漾起來,靠在任江南身上,任其撫摸,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有些發軟。

「把溫度調高點吧,水有點冷。」丁蓉一邊配合著,一邊說。她的身體瘦削,兩根鎖骨高高凸起,胸部扁平,幾乎沒有乳峰。任江南雙手胡亂摸索著,從身後進入丁蓉的身體。丁蓉先是有點害羞,這會兒卻感覺到似乎有一種力量把自己的身體頂了起來,渾身變得輕盈而空靈,有一種隔世般的迷離,不由得快活地呻吟起來。她的雙手在牆磚上胡亂抓著,壓著嗓子對身後的任江南不停地叫道:「快,用力啊!」

任江南奮力衝擊著,他感覺到自己彷彿是一個攀越高山的運動員,正在奮力拚盡最後的力量攀沿到頂峰。而在即將到達頂峰的那一霎那,他覺得天要塌地要陷了。他顧不了那麼多,繼續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奮力衝上峰頂,然後癱坐在那裡,幾乎要虛脫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他伏在丁蓉的背上喘了幾口氣,然後鬆開手,把丁蓉扶起,讓她面對著自己站著,覺得十分疲憊。二人一起用水沖洗了一下,揩乾,任江南穿好衣服,丁蓉對他說:「你去把我的衣服拿來吧。」

任江南出去,看了看女兒,見她還在寫作業,沒敢打擾,隨手拿了幾件丁蓉的衣服,來到衛生間,一邊看著她穿衣,一邊打量著她扁平的胸部,突然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他進了房間,靠坐在床,拿著一本書隨意翻看。過了半個多小時,丁蓉也進來了,說:「女兒睡覺去了。」就挨著任江南坐到床上。

「今天怎麼這麼有興趣?」丁蓉還沉浸在剛才的快樂里,她是第一次與丈夫在衛生間里**,感到特別興奮、特別刺激。她幸福地看著任江南。任江南將右臂搭在丁蓉的肩上,把她攬在懷裡,並不答話。

任江南看著她因為興奮而變得潮紅的臉,突然有種愧疚。剛才的過程,他的心裡想著的其實並不是身邊這個賢惠的妻子,而是那個渾身充滿誘惑的蘭婷!是不是自己變了,變得庸俗而又腐化了?他在心裡想,同時將妻子攬得更緊了。他放下書,關燈睡下。丁蓉興奮的情緒卻一直亢奮著,鑽在他懷裡不停地數叨著他們以前的**經歷。任江南有一句沒一句地應和著,沒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次日一早,任江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匆忙穿衣洗刷。他記得,今天是書記調離的日子,單位的全體同志要開歡送會。於是胡亂扒了幾口飯,匆匆趕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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