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她的鞘
「……」
黎芫聽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喉嚨干疼得厲害。
艱難地睜開了眼,只是次日的陽光刺得她再次閉上了。
她還沒有發現自己再次生病住院了這件事,只是大腦一片空白,讓她下意識又想到了昨晚那個險些瘋魔的「黎芫聽」。
是她,又不像她。
最後是怎麼放下的呢?
黎芫聽又覺得自己記憶似是有些模糊不清了。沉重的腦袋一時間塞不下那麼多的內容,她只能閉著眼蹙眉強迫自己想起來到底發生過什麼。
只是空白又沉重的大腦暫時無法負荷。
「嘶……」
感受到唇瓣的乾澀,她下意識伸出舌·頭,卻又發現嘴邊沾了水之後有些刺痛。
這是破皮了?摔得還是自己咬的?
大腦啟動還是有些緩慢。
「姐!你醒了!」
黎行譚和徐耀在醫院守了一夜。
家裡也只是通知了黎父。考慮到黎母剛吃了葯睡下了,也就沒有告訴黎母。黎父這邊讓他好好照顧女兒,也仔細詢問了醫生的情況,確認了燒退了這才從書房出來回到卧室。
察覺到黎芫聽的小動作,黎行譚立刻湊了過來,眼中的擔憂這才全部放在。而徐耀這邊比他仔細一些,立刻拿著杯子沾了些溫水就用棉簽沾濕了她唇瓣。
「聽聽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再次睜開眼睛,入目不是陽光就是刺眼的白。
又是醫院。
她好像也不怎麼驚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就是這次大腦過了許久都還沒能完全緩和過來。
身體也沒那麼沉重,比起昨晚感覺輕鬆許多。只是動了動,還是有些麻煩。
「還好。」
又是高燒、又是一夜滴水未沾,聲音自然是非常沙啞的。
「你昨晚在星河發了高燒,我和徐耀把你送過來的。」黎行譚簡單講了這個過程,確認她沒事後也就沒有糾結昨晚的緊急情況。
至於自己和徐耀之間的對話,他自然也沒有必要去特意說出來。
「嗯。」黎芫聽應了一聲,但還是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我嘴角破了?」
比起發燒,她覺得這個可能才是重要的。
徐耀放下水杯,眨了眨眼,兩少年都略顯無辜:「昨晚送醫院的時候就有了。聽聽姐不記得了嗎?」
本來他還在想這嘴皮是怎麼破的?
畢竟昨晚,她不光是嘴角破了皮,唇瓣也有些紅腫,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痕迹。可兩少年也沒有想到其他方面,只是在想是不是可能有什麼過敏情況所以才在緊急之下被自己咬破了皮。
雖然見過很多「豬跑」,但是黎行譚不覺得這件事會發生在自家姐身上,畢竟她對封爺一往情深……自然也就錯過真相、甚至還以為她是因為痛苦自己咬出來的。
可能是因為發燒,所以自己是做了一個美好的夢?
黎芫聽依稀記得一些夢中的片段。
所以她這是夢到了封硯許?
她似乎又記起了一些畫面。可因為大腦的混沌讓她又不太確定。
似夢非夢。
「……真的只是夢嗎?」
黎芫聽產生了懷疑。
那雙剛開的眼,黑得深不見底。
昨晚的異樣也被她看在眼裡,那種失控的感覺並不太好。所以後續發生了什麼?
「夢?姐,你做了什麼夢?」
黎行譚聽到她低語的聲音,還以為她是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夢都是相反的,沒什麼可怕的。」
黎芫聽還在走神,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黎行譚的話,腦子裡還是在想昨晚的事情。
「你今天不去搬磚了?」
看到還準備繼續嘮叨的黎行譚,黎芫聽換了個話題。
黎行譚僵硬地擺了擺手,還故作姿態的咳了兩聲:「爸說這兩天先不搬了,讓我來照顧你。」
「照顧我?你?」
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這小子哪裡會照顧人。
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別到時候照顧著又反了過來。
黎行譚還非常堅定的拍了拍胸口:「我怎麼就不會照顧了!我特意查了攻略,非常靠譜。」
所以照顧她是等於旅行這件事嗎?為什麼還會出現攻略……
瞧著黎行譚自信滿滿的模樣,她又下意識把目光看向另一側的徐耀,看他也是滿臉疲倦的本著好意想讓他回去休息:「那你呢?不回去嗎?」
相比較而言,比起自家這個愚笨的弟弟,黎芫聽還是覺得徐耀稍稍靠譜聰明一些。但對他,她還是客氣一些的。
「我、我在這邊陪他一起照顧姐姐~」
語調上揚,倒是像一個屬於十八歲正常少年該有的活力。
然而就他這個做作的語調,差點沒把黎行譚嚇傻。
兄弟,你這是怎麼肥事?莫不是昨晚說明后受刺激受得太大,所以精神分裂了?不然他怎麼能是這種調調的話。
還有,這是他姐!
黎行譚雖然很想吐槽,但是在親姐面前,他還是給了兄弟幾分面子,就不拆穿他了。
「姐,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和徐耀去給你整點來。」
「不用了。」
黎芫聽僵硬地擺了擺手,準備再休息一會兒養養力氣,順道整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我……」
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姐?」
黎行譚疑惑的看過來。
「我想喝粥,你們兩個一起去吧。」
「姐,你要什麼口味的?」
「白粥加糖。」
黎芫聽隨口找了個理由就把兩個人趕了出去,然後稍稍加快了速度奔赴單間里的衛生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吊水打多的緣故,這股突來的尿意實在是來得有些……憋不住。
原先還有些虛弱的力氣,在這一瞬間突然就湧現出來了。
等解決完生理問題,黎芫聽才鬆了口氣。再然後又是一陣無力以及……飢餓感。
用冷水洗了把臉,才又清醒了一些。
透過鏡子,黎芫聽清楚瞧見嘴角的情況,下意識伸出舌頭觸碰到破皮的地方。
「不是夢!」
她可以肯定那不是夢了。
昨天的情況,似乎是她又被傳到了時間長廊。只是不同的是,她昨天的情況很糟糕,也不是思想上主動被傳送過去的,而是在心底陰暗觸及的時候、在她即將失控的那一瞬間,她被迫出現在了封硯許面前。
而他壓住了她心底的戾氣與黑暗。
觸及這一層面的人是他,可能將其繼續封印在心底的又是他。
修長的指骨抬起,遮住了她的臉。透過指縫,她似乎看到了鏡子里模樣的自己——破損的嘴角微微彎起弧度,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原來封硯許也是她的鞘啊。
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