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別墅殺人事件
難得的假期,我和朋友早早便離開了事務所,去往朋友口中度假聖地的南方群島。
乘了飛機,在空中飛了三個小時,到地兒后我和朋友又乘船去往一個私人島嶼,在靠岸之前船繞著到轉了一大圈才泊在岸邊,上島后我們有坐沙灘車駛入了島上的樹林。汽車顛簸了一陣,最終停在了一棟四層別墅下,別墅是歐式風格。這裡是朋友在網上預約的度假酒店,不過怎麼看都像是個人別墅。
別墅里出來一個年紀稍大,氣質典雅的女士迎接我們,她穿著管家的衣物,想必是這裡管事的服務員一類的。她向我們行了屈膝禮,開口道:「歡迎光臨兩位客人,在下奧莎,是這棟別墅的管家。」
「你不是說酒店嗎?這怎麼看都不是公共的啊。」我小聲對朋友說。
「給我辦預約手續的那人沒細說,管這麼多幹嘛?來都來了。」朋友答。
「兩位,請隨我到客廳吧。」我與朋友對視一眼,跟著奧莎進了別墅。房子內部的裝修風格很復古,長長的走廊兩側用的依然是蠟燭照明,昏黃的燭光襯著牆上的油畫,看穿著都是些歐洲貴族人物,不知道與屋主有什麼么聯繫。踏在繡花流蘇的毛絨地毯上令人十分舒適,暖色的燭光也使我疲憊的雙眼得到了放鬆。乍一聽,四面環海的小島的背景里只剩下一波接一波的清脆碧浪。
我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看朋友的表情,他也沉進了這與世隔絕的輕鬆中。
拐過走廊,耳邊傳來了嘈雜的男女之間的談話聲。走進客廳,明朗的陽光刺激了一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長木桌擺在這若大的客廳中,有兩男兩女坐在桌邊眉飛色舞地談論著什麼。
「請在這裡休息片刻,另外兩位的客房在樓上靠里的兩間。」管家奧莎替我和朋友拉出兩張椅子,便轉身沿著來時的走廊離開了。
「呼——來都來了,工作什麼的就放在一邊吧。」我伸了個懶腰,坐在實木座椅上。嘴饞的朋友坐在我旁邊,湊過來對我說:「哥們,聽說這裡的海鮮不錯呢。特別是他們的雜燴,鮮香一絕。」
「你在旅遊手冊上看到的?」我想了想,「那就一會兒去看看吧。」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到一旁——那幾個陌生人身上。總共三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挨在一起,似乎是一對情侶,女的那個氣色看起來不太好,正在對面的座位上卿卿我我;另一位看起來很年輕,帶了一副書生意氣的圓片眼鏡,正在用手托著下巴發獃;最右邊的一位年紀則與我相仿,二十來歲,她正趴在桌上看著書,看的書竟然是《傷寒雜病論》,她也許是個醫生或是醫學生之類的。
帶圓片眼鏡的少女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隨及便用打量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掃來掃去,分毫不在意我已經知道她視線的存在,她的視線讓我渾身不自在,但我又不便出言阻止,於是低下頭避免與她的眼神發生接觸,眼不見心不煩。
「大叔。」戴眼鏡的少女突然開口對我說話,「你是偵探吧?」少女揚起嘴角,露出得意的表情。
我有些驚訝,回答:「正是,看人挺准呀。」我贊同般地點點頭,但並沒有將話說下去的的意思。
「嘿嘿嘿,其實不是啦,只是之前碰巧在報紙上看見過。」少女拿出一個理由。她的喜悅之情在眉眼之間閃爍。我的回答使她很滿意。「既然是偵探,來到這兒,怕不是要發生什麼吧,就像那個日本人一樣。」
「不是為了工作,只是給自己放天假而已。」我回答,我注意到坐在最右邊的那位與我年齡相仿的女子正偷偷透過手指間的縫隙小心翼翼地觀察我,不論是出於何目的,我都提高了警惕。
「是這樣的嗎。」少女笑了笑,「大叔應該不是那種……徒有其名的吧。」
我嘖了下舌,反駁道:「還是小有建樹的。」
「比如呢?」
管家奧莎突然走了過來,對眾人說:「各位女士先生,既然大家接下來要在這裡同居幾天,不介意自我介紹一下吧。」
那對情侶的談話也停了來了。
「行,那就先從我開始吧。」眼鏡少女直起腰板,自我介紹道:「在下莉梓,現年十七,是學生,嘻嘻。」說罷便坐下來,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神情。
那對情侶也自我介紹了,是女人開口:「我叫黛兒,現在十九歲,他是我的男朋友,叫諾曼頓。」
先前趴在桌上的那位也小聲說:「依雲,二十二,醫生。嗯……目前未婚。」
我拉著朋友說:「我是里德,他是弗蘭克。」
奧莎點頭,說:「既然這樣,那我就去準備晚餐了,各位請便。」說罷又離開了。
「哦!我想起來我預訂了海鮮雜燴桶,失陪啦大叔,我去趟市區。」莉梓從桌下提起一個黑色書包,也離開了。不一會兒別墅外就想起了發動船的引擎聲,發動機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碧浪白濤的大海的遠處。醫生依雲上樓了。情侶兩人也一起上樓了。
客廳只剩下我與朋友兩人,再次陷入了只有海浪聲的寧靜。
朋友想了想,對我說:「天氣預報說後天這裡有暴風雨。」
「後天的雨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我擺擺手,示意朋友沒事。
漫長的寧靜中,我和朋友行李放到自己的房間里,又下樓聊起了天。太陽在我與朋友的閑談中已經緩緩將海面粼粼波光染上了耀眼的金黃。
天色漸暗,別墅外傳來隱隱約約的引擎聲。隨後莉梓就回來了,她的手裡提著一個小桶,裡面是之前提到過的海鮮雜燴。
她將裝滿海鮮的小塑料桶放在桌上,又在先前的的位子坐下了。她將包放在腳邊。他對我和朋友說:「吃點嗎?你們隨便拿吧,我反正一個也吃不完。」
「既然盛情款待,那我就不客氣了。」朋友二話不說就從中抓起一隻螃蟹就狼吞虎咽起來,而我以不餓為理由推辭掉了款待。
奧莎從走廊過來,看到桌上的海鮮雜燴有些驚訝。「馬上就要上菜了,就請幾位客人互相轉告一下吧。」
莉梓起身來到樓梯口喊:「黛兒小姐,諾曼頓先生,依雲小姐!開飯啦!」
話音剛落,奧莎推來一個雙層餐車,上面是散著肉香的牛排,新鮮的蔬菜沙拉,肉丸胡辣湯,海鮮雜燴,還有一籃子的麵包。奧莎手腳利索,迅速將食物擺滿了桌子。上完菜后奧莎便推著餐車離開了。
莉梓也回到座位。一會兒后,依雲從樓上下來,一邊走還一邊打著哈欠。隨後奧莎從走廊過來,坐在最左邊,面前並沒有食物,也沒有餐具,看起來她根本不打算吃飯。
依雲慢悠悠地坐在我的旁邊,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像是醫院裡的味道。
又過了一會兒那對情侶中的男的那位,叫做諾曼頓的人也下了,他的身上彌散著陰沉的氣息,表情悲傷落魄,緩緩坐在我對面。
莉梓冒昧地問諾曼頓:「大哥,你的女朋友怎麼沒來?」
朋友湊到我的耳邊說:「這傢伙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那個男人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和女朋友分了。」
諾曼頓的樣子十分憔悴,衣衫有些不整,最令人奇怪的是他走過的地方居然還有沙子,莫非他出去散步了?但看他這樣子也沒有散步的閑心。
「黛兒在房裡,我叫不來。」諾曼頓幽幽的說。
「我去叫黛兒小姐吧。」奧莎快步上樓。
沒有人動餐具,一片寂靜中,大家等待著人齊吃飯。
「呀——」奧莎的尖叫聲從樓上傳來,「快來人啊!」
不祥的預感如閃電般將我激起,我從座位上彈起,徑直衝上樓,朋友見狀也跟了上來。
二樓的走廊上,燈光閃爍著,奧莎則癱倒在地,左手直直的指著她面前的房門,額角冒出冷汗渾身顫抖不止,口齒不清地重複著:「鎖,鎖孔……鎖孔那兒。」
我立馬衝到門前透過鎖孔觀察屋內,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雙腳懸空吊在天花板吊燈上的一動不動的女人!
我深吸一口氣,立馬回頭:「大家都在吧?」先前與我們一同的客人都在,他們無不以緊張的眼神緊盯著門,神經緊繃。
我壓下門把手往裡推,然而門卻一絲不動——門被反鎖了!我看了看奧莎,她擺擺手表示沒有鑰匙。我猛吸一口氣,兩下撞開了房門,隨即大吼:「先不要進來!」
意料之中,吊在天花板是那位黛兒小姐,她的舌頭長長吐出,面色鐵青,一副駭人面相。
「啊啊啊!黛兒!」諾曼頓帶著哭腔大叫,一把撞開擋在黛兒面前的我,將黛兒抱在懷裡向上一抬,她的脖子從繩套中脫出,吸引我注意的是她脖子上深深的淤紫色勒痕,這個程度已經沒救了。諾曼頓將黛兒的屍體輕輕放在床上,掏出手機想要撥打急救電話,但卻發現手機沒電,只得焦急的左顧右盼,最後他對依雲大喊:「那位……小姐,我記得,你是醫生吧,求求你,救救黛兒吧!」諾曼頓跪倒在依雲腳下苦苦哀求。然而有經驗的人一眼便看得出,她已經回天乏術。不過依雲還是迅速跑過去象徵性地對黛兒小姐的屍體進行了心肺復甦。眼看做了幾個來回不見黛兒有反應,諾曼頓聲淚俱下,一隻手揉著紅腫的眼睛。奧莎仍然癱倒在地,莉梓依然保持著一副吃驚中帶有恐懼的神情,呆站在門外,朋友則見怪不怪地在門口等待著我下一步的的表現。
我繼續打量這個房間。上吊的吊燈上系著栓系船隻的韁繩,燈下是一隻翻倒在地的凳子,床十分凌亂,一封信放在進門處的書桌上。我走近窗戶,下意識想將它推開,但是窗戶也被鎖住了,卡扣式的鎖向下扣死了了窗戶,無法移動窗框,鎖上有潤滑油,但是上得不均勻,只有一半有油。
「你怎麼看?」朋友走到我的身後詢問,「似乎是自殺呢。」
「不,不確定。你去看看放在那邊桌子上的信。」我示意道。
此時,醫生依雲焦急地叫我:「里德先生,快過來!」
我急忙躥過去,她的手指著屍體脖子上的勒痕說:「你快看,有兩條勒痕!」
我仔細一看,確實是兩條,依雲指著的那條的痕迹兩側均勻且水平,環繞整個脖子,沒有斜向上,沒有提空現象,也沒有頸動脈內膜的裂傷。索溝處皮膚皮革樣化,色澤淺褐,有異與另一條索溝,是典型的勒痕。我進一步查看了屍體的衣領,發現有几絲從韁繩上脫落下的草絲。毫無疑問,這是他勒(被他人勒殺)。
我與依雲相視一眼,有了相同的答案,現場凌亂的場景也應證了我的想法。
「這是他殺。」我與依雲異口同聲地說。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全場的人還是為之一振,反應最強烈的莫過於諾曼頓,他淚流滿面,用雙手扯住我的衣領,問:「是誰做的?」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喂,里德。」我的朋友已經看過信,正呼我過去,我扶起諾曼頓,讓他坐在床上。我對在場的人說:「目前還不知道兇手是誰,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報警吧。」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驚雷閃著奪目耀眼的光劈了下來,窗外隨即落下瓢潑大雨。嘈雜的雨聲撥弄著每個人不安的心弦。
我走到朋友跟前,他將信紙展開遞給我看。我仔細地看了看,這是一篇帶有道歉口吻的遺書,道歉的對象是諾曼頓先生。
「偽造的?」朋友將信將疑地問。
「那是什麼?」諾曼頓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沒精打采。
「遺書。」我將信紙塞到他手裡。他展開信紙瞟了一眼,眼淚已流乾的他只是在不斷地嗚咽,發出悲鳴的氣流聲。「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呀……黛兒……」
「我們先出去吧,等警察來了再……」
「報警電話打不通。」朋友對我說,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我的也是。」莉梓與奧莎紛紛表示。
我轉過身像奧莎問:「這雨會下多久?」
「兩天吧,也許。最久的的時候下過一個星期。不過這別墅很堅固。」奧莎被莉梓從地上扶起,終於緩了過來。
「總之,先下樓吧。諾曼頓先生,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順變。」我走向諾曼頓,想著能安慰下他,但路過窗檯下的時候,腳下分明傳來了異物的感覺。其餘人都已經下去了,只剩下朋友一臉懵地看著我。
我彎下腰,居然發現地上有沙子,而且是腳印形狀的!這麼關鍵的線索我居然一開始沒有注意到!我俯下身細細觀察。
「發現什麼了?」朋友也俯下身子。
「有些鞋印,快把尺子和相機拿來。」
「哦。」朋友去了我們的房間。
這些腳印較大,相比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留下的,這些細沙就是下面沙灘上的,散了半間屋子,可能是與黛兒小姐扭打時留下的。這時朋友已經拿來了平時辦案用的攝像機和捲尺,我接過捲尺,對朋友說:「麻煩你把這些腳印呀,遺書什麼的都照上,屍體也要照。」
我拉開捲尺,量了一個距窗檯較近的鞋印,大概是四十三碼左右,如果這個腳印的主人生長發育沒有問題,毫無疑問身高是一米八,只多不少。
「一米八……」我反覆念叨著這個線索,我自己是一米八,朋友是一米七五,而那三位女士都沒有我的朋友高,除我之外似乎只有那個人高馬大的諾曼頓有這麼高了。先前一團亂麻似的思緒在此時有些明了了。一閃靈光過了我的大腦,我起身對朋友說:「和我去一個地方,雖然幾率很小,但如果能在那個地方找到線索的話,這樁密室殺人案大概率就可以結案了。」
「這麼快!」朋友驚訝道:「果然機智如你呢,我的哥們兒。」
我帶著他離開黛兒的房間,向走廊深處走去。
半路上,朋友說:「房門窗戶從里緊鎖,沒有其他能逃出的地方,的確是將密室的主要特點集齊了呢。」
「那個諾曼頓在搬黛兒小姐的屍體的時候,這把鑰匙從屍體身上掉了下來,我順手接住了。」言罷,我從衣兜里拿出一把造型精美的鑰匙。
「那把鑰匙的造型與我們的房門鑰匙一模一樣。」朋友也從衣兜里摸出房門鑰匙,兩把鑰匙一對比,除了齒不一樣,其他造型裝飾無異。「確定是黛兒小姐房間的鑰匙嗎?」
「方才試過,千真萬確。」我回答,「到了,就是這間房。」
我和朋友駐足在一間位於走廊盡頭的客房前。
「這房間是——」朋友的表情稍顯驚訝。
「沒錯。」我壓下門把手,門沒鎖,直接開了。
屋內很整潔,衣物行李之類的整齊地放在床頭櫃旁。地板上不出意料的散有沙子。
此時我心裡正得意,這也太簡單了。不過也稍微有一絲不安,會不會太容易了?遍地的線索,漏洞百出的密室……
「那個垃圾桶里,或是別的什麼地方,大概會有一張與先前遺書信紙差不多的紙條,當然還有製造密室的關鍵,一根棉線。」
朋友聽罷在垃圾桶里翻找起來,很快找到了東西。他興奮的對我說:「嘿,你說得一點兒沒錯,紙條和棉線。」
「那張紙條上是不是類似於分手之類的話?」我問。
「是!」朋友感到不可思議。
「棉線上是不是有一端吸了潤滑油?
」
「一點兒不錯。」朋友的眼睛瞪得老大,臉上凈是興奮的表情。
「很好,現在只需要最後三步。」我的多餘顧慮都消失了,這起案件顯然就是這麼簡單,我也同朋友一樣興奮了起來。
「對!三步!」朋友贊同。
我與朋友迅速回到黛兒小姐的房間,隨即我對朋友說:「你去翻那邊床上的包,說不定裡面有便簽本一類的東西,可能還被撕掉了幾頁,我去窗戶那兒。」
「好!」朋友避開床上面相駭人的屍體,翻起包中的物品,出於職業慣例,自然早就帶了手套。
我仔細觀察著窗戶的鎖,上面轉動的連接處抹了一層黑褐色的潤滑油,而現在上面的潤滑油被抹掉了一半多,露出下面閃亮的鋁合金。我剛撥開鎖扣,推開窗戶,凜冽的夾著苦澀的海風扯著我的身體。朋友遞給我一本便簽,我隨即翻看了幾下,紙張一致,字跡也於遺書一致。果然如此。
「我要做個實驗,你用攝像機幫我錄下來。」叮囑完朋友后,我用手中的從衣角扯下的棉線系了一個繩套套在卡扣鎖上,繩頭從窗框間的縫隙穿過,到了窗外,繩套一段則在房間內側。我翻過窗檯,外面是窗檯下延伸出去的部分,人剛好可以站立在上面,上面也不出意外的有沙子。身體翻出后,我站在窗台上正對著窗戶。我將窗戶關上,此時繩頭剛好穿過窗框間的縫隙露在外面,我捏住繩頭,往下一拉,屋內套在鎖扣上的繩套也向下滑,在抹油的地方套緊了,這時向下稍一用力,鎖扣便旋轉一百八十度,卡扣鎖的鎖片剛好卡在卡扣鎖卡槽內,就將鎖鎖好了。此時向上將繩套從卡扣滑出,並向外一拉,整根繩子便輕鬆從窗框的縫隙間脫出離開了黛兒的房間,完整地到了我的手中,繩的一端吸滿了潤滑油。完美。
我向下看,下方三米處就是地面,還是有緩衝作用的沙子。我毫不猶豫地從窗檯跳下,落到沙地上,由於別墅的屋頂,距別墅的半米內都沒有淋到雨水,所以沙地上一些四十三碼的鞋印清晰可見,只是有一點被海風吹拂的痕迹。令人奇怪的是鞋印的有來來回回好幾道,粗略觀察后可以辨認出是來回來回共四道鞋印,我的視線跟隨著鞋印,卻發現鞋印的方向指向了海岸的方向並一直延伸。我顧不上暴雨,跟著鞋印的方向往外走,但越走越覺得奇怪,這些鞋印直指大海,我的腦海里緩緩浮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於是我加快了腳步。海浪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腦海,走了大概兩分鐘,路過一片矮林,洶湧澎湃的大海一波接著一浪,映入眼帘。涌動著的鐵青色海洋與烏雲密布的天空交接在遠方的天際線。鞋印消失在了岸邊,海浪不斷沖刷著沙灘,乾淨地抹掉了人曾經走過的痕迹。
我先是愣了一下。「可惡,難道有任何疏漏之處嗎?」我沿著海岸走了一段,在知道再無線索后便回到了先前黛兒小姐的房間下,我貼著牆,估摸著走過三間屋,停在了別墅的一角。二樓的窗戶映對著之前走廊盡頭的諾曼頓的房間。
朋友這時撐著傘從別墅的前門繞過來了,他見我一身如落湯雞般的渾身濕透了,便把手裡拿的另一把傘遞給了我,我接過傘,並沒有打開,而是若有所思。
「那些人已經全部聚在客廳了,都等著你回去公布結果,指出兇手呢。趕快回去吧。」朋友準備轉身離開。
「不,等等。」我拉住想離開的朋友,「快把相機拿來。」
「都結案了還要相機幹嘛,莫不是還有新的線索?」朋友取下相機掛在我的脖子上。
「這可是大發現!」我爬上一樓的窗檯,並向上伸手抓住了二樓的窗檯,我低頭觀察,果然這裡也有腳印,但是這兩個鞋印只有前面的一半,只有腳掌部分的印記。我不禁聯想起之前發現的鞋印。
「怎麼了?」朋友湊了過來,也發現了窗台上的的兩個腳印,他猜測道:「是因為腳太長,窗檯太短,所以只有半截吧。」
「沒錯。」我打開相機里的相冊,從那一堆線索圖片里找到了在黛兒房間了發現的沙子腳印,再同窗檯下沙地里的腳印做對比。「一樣吧?」我問朋友
「嗯。」朋友點點頭。
「你再看窗台上的這個。」
「難道?」朋友看著我的眼睛,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走,弗蘭克,回客廳。」我將傘撐開。
我與朋友繞到了正大門處。收了傘,推開門,進到玄關處,將傘放到一旁的傘架上。
「這兒也有沙子。」朋友指著地上,地上赫然印著幾個腳印。
我拿出之前的捲尺量取鞋印的尺寸,果然,一眼就看得出來,這鞋印只有三十七碼,這個腳印的主人應該只有一米六左右。
「這是誰的腳印?」朋友問。
「不知道,暫時不知道。必須得回去與那幾個人的鞋印做對比。」我用相機照下鞋印,站在門口的地毯上,抖掉鞋上的沙子,同朋友一起來到客廳。
客廳內的四人正用盼求的眼神的眼神看著我和朋友。
「兇手是誰?里德先生。」諾曼頓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我猶豫了片刻,說:「還不清楚,不過為了破案,請允許我問大家幾個問題。」我提出請求。
「你的意思是兇手在我們之中?」諾曼頓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眾人,眾人的目光在客廳里不斷交錯,驚恐和懷疑充斥著這裡。
「我只能說不清楚,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我搖搖頭。
「隨便你問吧,只要能快點結束這樁鬼事,怎麼都好。」奧莎長嘆一聲,語氣裡帶著無奈。
「好。」我坐在椅子上,以一種審問的姿態對著四人,並拿出小本本和筆準備進行記錄。到目前為止一切仍然在迷霧之中,之前本以為走出了森林,沒想到又走進了一片濃霧。
「諾曼頓先生,請問你的身高是多少?」
「一米八。」他漫不經心地回答。
「依雲小姐呢?」
「嗯?好像是一米七吧,應該。」依雲給出的是一個不確切的答案。
「莉梓小姐。」
「我?大概一米六五。」
「奧莎女士。」
「一米六一。」
「好。」我整理好了身高的數據,但這些數據在繼續將我拉入迷霧深處,這樁案子的疑點變得更多了。我打開相機的相冊觀察鞋印的圖片,它們無一例外只有模糊的輪廓,細節模糊,花紋直接沒有,這可難辦了。
「今天有誰出過海嗎?」我撓撓頭,補問一句,雖然只是臨時起意。
「我出海去買了食材。」奧莎回答。
「我也出海了,我拿來了海鮮雜燴桶。」莉梓接話。
「你倆是一路的嗎?」我問。
「不是。」奧莎說,莉梓也點了點頭。
「你們的意思是有兩條船?」
「對。」奧莎若有所思,「兩條汽艇,一條在南岸,一條在北岸。莉梓小姐應該坐的是北岸的船。」
「對。」莉梓點點頭。
可是奧莎接著說:「但是風暴從北岸刮過,那條船已經不在這裡了。」
「這樣嗎?」我想了想,「感謝大家的配合,那麼今天請大家早睡吧,我打擾了。」
眾人皆露出遺憾的表情。那三個人先上樓了,而管家奧莎還要收拾餐桌和打掃衛生。
「奧莎女士,我有一個問題。」我說。
「問。」回答毫不含糊。
「為什麼我們之前乘船的時候,船要遠遠的就把引擎關掉,圍著島繞一大圈才靠岸呀?」
「是為了防止擱淺或是碰上暗礁之類的,這附近很容易觸礁,還有暗流。但如果在距離島三百多米的地方提前關掉引擎就可以安全的泊在岸邊了,不會有擱淺的情況。不過你問這個幹嘛?」
「只是好奇而已啦。」我笑了笑,拉住朋友的手。朋友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行為驚到了。「那啥,我們先上樓了,奧莎女士,晚安。」
我與朋友推開我們位於二樓走廊裡面第三間房的房門,也就是奧莎安排給我倆的房間。我一進屋就脫下濕漉漉的外套,並問朋友:「這裡有能洗澡的地方嗎?」
「洗澡啊,二樓走廊盡頭,就是諾曼頓的房間旁有一個洗澡間。我之前路過時無意間發現的。」
我從行李箱內拿了點換洗的衣物后徑直走到洗澡間門前,我注意到諾曼頓的房間門掩虛著。我偷偷透過門縫往裡看了一眼,諾曼頓正在他的行李箱里翻東西。
推開洗澡間,一股桃花的香氣迎面而來,隨後我便發現有一瓶開封過的桃花味沐浴露放在洗漱台上。我剛想拿起來細看,但一隻手從我的背後伸了過來拿走了瓶子,是諾曼頓,可以隱隱約約嗅到他身上有一股與沐浴露相同的桃花香。
「抱歉,這是我的,我洗完澡忘拿了。」
「洗澡?你是在什麼時候洗的?」
「晚飯前。」
我的視線落到他的腳上。
「你想問我的鞋碼嗎?我的鞋是四十三碼的。」諾曼頓搶一步回答。「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我就回去睡覺了。」他回到屋中,關上了門。
我草草沖了個澡,將浸滿海水和雨水且沾有沙子的鞋子放在洗漱台下沖洗了一下晾在了洗澡台上。我一拉開窗戶,窗戶外不遠處的一根木樁吸引了我的注意。如果我沒有記錯,那是系船的木樁,它此時正筆直地挺在暴風雨和大浪中,而船卻不見了蹤影,正如奧莎女士女士所言。這邊是北岸,風暴刮過的地方。
我猛地一震,回到我和朋友的房間,興奮地對朋友說:「快把相機拿來。」
「又怎麼了?」朋友把相機丟給我。我立馬打開相機相冊翻到沙地上的鞋印照片反覆確認,「我怎麼之前沒有想到?你看,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奇怪?哪裡?這不是兇手的腳印嗎?」朋友不解。
「你仔細對比鞋印的前後兩端,怎麼樣?發現沒有?」
「嗯。」朋友湊近看,得出結論:「腳掌腳跟,前淺后深,這說明什麼?」
「你如果把腳尖提起來在沙地上走路就會留下這樣的腳印。」
「啊,居然是這樣。我知道了,兇手一定是……」朋友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小聲點!」我打斷了朋友的話,「還有一種可能。」
「可能?」朋友再次露出驚訝的的表情。「什麼可能?」
「小腳穿大鞋。」我嘆一口氣,「兇手是誰已經明了了。」我的嘴角上揚,自信的笑容洋溢在臉上。「不過還差一點細節。」
「難道,我們之前的推論都是錯誤的?」
我搖頭,說:「線索沒問題,關鍵看我們怎麼去理解。線索里有一個明顯的圈套。你看這個案子第一時間會聯想到什麼?」
朋友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直覺:「偽裝成自殺的他殺。」
「沒錯。我之前也留意過黛兒小姐,她有些瘦弱,不一定只有男人才能勒死她,是我們的思想僵化了。」
「這,難道說?」朋友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跟我來。」我拉了下朋友的衣角,站起身來打開門。
「你要去哪?」朋友問。
「客廳,尋找真正的最後的線索。」
走廊上,我們遇見了仍然在打掃衛生的奧莎。
「這兩位客人,為何不趁早休息反而出來遊盪?」
「奧莎女士,請你通知大家——破案了。」我盡量以平淡的語氣說出。
「真的嗎?兇手是誰?」奧莎急切地問。
「別急,等會到客廳,我再告訴大家。」
「哦,知道了。」奧莎放下掃把,挨個敲其他人的門。
我和朋友先去客廳了,一到客廳,我便發現這裡被打理的整潔無暇可惡,我俯下身在光潔的地板上尋找,終於找到了我想找的東西——鹽粒,不同於食鹽,這是粗海鹽,我滿意地坐在我先前坐的地方,等待著眾人的到來。
片刻后,全部人都圍在了桌邊,他們的臉上無不渴求著真相。
「所以兇手到底是誰?」他們異口同聲地問。
「不要著急。」我將手一揮,「在這之前,請允許我口述兇手的作案手法。」我向坐在我旁邊的朋友投去指示的眼神,示意他待會兒配合我。
「那麼,我開始了。」等眾人都點頭時,我才開口:「兇手借口離開別墅,先走到海中,繞到別墅后,也就是黛兒小姐的房間的窗戶外不遠處的海中,在這裡,兇手換了鞋,踏著沙地穿過別墅后的樹林,到了黛兒小姐的窗戶下,但是兇手並沒有直接上去殺人,而是來到諾曼頓先生的窗戶下,並且挖走了一些沙子。」
「等等,既然走過了沙地,那就有腳印啊!」諾曼頓發言。
「對,沒錯,確實留下了腳印。」朋友替我回答並拿出了相機,翻開了沙地上的協議的照片給眾人看,朋友補充道:「我們反覆測量過尺寸,確實是四十三碼的鞋留下的印記。」
莉梓若有所思,說:「誰的腳是四十三碼的,誰不就是兇手了嗎?你們誰的腳是四十三碼的?」
「聽我說完。」我打斷了莉梓的發言,繼續口述兇手作案的過程:「兇手爬進了諾曼頓先生的房間,留下了黛兒小姐寫的與諾曼頓先生斷絕戀愛關係的信,當時,諾曼頓先生正在洗澡,證據就是我剛才在洗澡間發現的,諾曼頓先生的桃花味沐浴露和現在諾曼頓身上的桃花味。」
眾人反覆確認,表示贊同。
「然後兇手將自己的鞋底上帶進來的沙子,與剛才挖來的沙子塞到諾曼頓先生放在房間里的鞋的鞋底。你洗澡的時候是把鞋子脫在客房裡的吧?諾曼頓先生。」
「嗯。」諾曼頓點頭以表肯定。
我繼續說:「隨後,兇手又從窗戶離開諾曼頓先生的房間,徑直走到黛兒小姐的窗戶下,爬進了她的房間,當時黛兒小姐應該在床上或者床附近,兇手用系船的韁繩,勒死了黛兒小姐。由於黛兒小姐比較瘦弱,兇手才能得以壓制並成功殺死她。殺人後,兇手又將繩索系成繩套將屍體掛在吊燈上,再將黛兒小姐的屍體偽裝成上吊的樣子,兇手刻意留下黛兒小姐的遺書,散下沙子,製造腳印,隨即反鎖房門,將房門鑰匙放在黛兒小姐的衣服里,翻出窗戶,並在窗台上用這根棉線從外面鎖死窗戶,製造了密室。兇手又從外面翻進了諾曼頓先生的房間,將棉線扔進了他房間里的垃圾桶里。」我將從諾曼頓房間中發現了棉線扔到桌上,並讓朋友將相機中錄製的我製造密室的實驗傳給眾人觀看。
「接著,兇手再次回到黛兒小姐的房間窗戶下,徑直走向海中,從海中繞到北岸,也就是停船的地方。兇手估摸著時間,等到天色漸暗,取下之前就放在船上的東西,解開系船的繩套並啟動船,船的引擎聲偽造成回來的假象。由於有樹木遮擋,還有就是大家都很放鬆,並且別墅內觀察不到北岸的情況,所以當時沒有人起疑。補充一點,兇手當時還把鞋換了,作案時穿的鞋有很大幾率在北岸那艘失蹤船上,懂我的意思嗎?北岸的船壓根就不是被風暴颳走的。最後兇手繞到正大門,回到了別墅,還拿來了之前借口重要拿來的東西。」我頓了頓,清清嗓子,準備說出結果,眾人此時正議論紛紛。
「能做到這些事的只有一個人。」我接著說。
「誰?」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醞釀片刻,大聲說出:「這個將自殺偽裝成他殺並嫁禍於諾曼頓先生的殺人案的兇手,就是你!莉梓!」
現場發出驚呼聲。
諾曼頓更是滿臉寫著驚訝和不可思議。
莉梓難以置信地說:「你在開玩笑的吧,大叔?」
「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我將鹽粒置於桌上。
「這是鹽巴,但是與食鹽不同,這是粗海鹽。」奧莎確認道。
「在你之前坐過的座位下發現的。沒有想到吧,明明換了鞋,卻還是露出馬腳了。」我微笑著看著莉梓。「之前我問有幾個人出過海,你撒了謊,其實只有管家奧莎出過海。」
莉梓立馬反駁:「沒有啊,我之前不是去市區拿了海鮮雜燴桶嗎?你的朋友也吃了呀?」
「哼,你說你出過海,你的船停到哪兒了?」我質問她。
「北岸。」莉梓答。「我回來的時候難道你們沒有聽到引擎聲嗎?」
「聽到了。」我,朋友,依雲和諾曼頓紛紛表示。
「對呀,沒錯呀。」莉梓的話,得到肯定后,她的聲音也更大膽了一點。
「你船沒擱淺吧?」我問。
「沒有啊,我對自己開船的技術還挺自信的呢。」
「可是奧莎女士告訴我,要向安全泊在這島邊,要在距離這裡三百米的時候就關掉引擎。沒錯吧,而且照你的說法,我們應該在後面聽了兩次引擎聲,因為奧莎小姐也出海了,而且她應該比你先回來。」
奧莎同意我的說法,她解釋道:「因為島外有暗流,所以要提前關閉引擎,不然船會一直加速,一定會衝上岸,各位坐船來的時候應該知道駕駛員為什麼提前關閉發動機了吧?」
除莉梓以外的的人都點了點頭,唯有莉梓一臉驚訝:「可我來的地方根本就沒有暗流啊!」
「不可能從沒有暗流的海域過來,沒有暗流的地方布滿暗礁,這連駕船三十多年的老船夫也沒有把握能毫髮無傷的駛過暗礁海域。所以不知情的人在駛過那裡的時候常常會觸礁,最有名的一次事故是大概三年前左右的一艘可以載一千人左右的大游輪在這裡觸礁沉沒了。」
我們紛紛贊同了奧莎的說法,那艘游輪上恰巧有我的一個高中同學,不過他後來獲救了。
「可是真的就這麼巧啊!」莉梓急得直跳腳。
我笑了笑,說:「看來你的駕駛技術真的已經爐火純青了呢,你的經驗一定很豐富,應該不會忘記把船系在岸邊吧。」
「你這什麼意思?我當然系好啦,穩穩噹噹的呢!」莉梓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真的嗎?跟我來吧。」我起身上樓,領著眾人進了洗澡間,我伸手指著窗戶外邊,「請自己看吧!」
眾人都湊著窗前外邊,雖然天色已暗,可好在風雨漸小,又有別墅的燈光,在被風暴折斷的樹林后,一根筆直插在岸邊的木樁,展現在眾人面前,但是船卻不見了蹤影。
眾人恍然大悟,因為如果系好的船是被風暴颳走的話,那根木樁不可能直挺挺地立在那兒。而且如果像莉梓所說,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船夫不會犯沒有把船系好這種愚蠢的錯誤。莉梓呆在原地,她支支吾吾地問:「為什麼……不是諾曼頓先生?」
「你也看了沙地上的腳印,小腳穿大鞋。」我說出之前的線索,「能看兩眼就能猜出我是個偵探,你是個聰明人,就不用我解釋了吧?對了,之前的信和遺書可能都是你偽造的吧?」
莉梓一臉木然,空氣陷入了死寂。
「哈哈,哈哈哈哈……」莉梓突然陰陰地笑了起來。「果然沒有找錯人啊,那個該死的男人。本來只是想教訓一下出軌的男朋友和偷情的小三,沒想到居然騙來兩個偵探,那個傢伙,呵呵呵呵呵……」莉梓的聲音愈發病態,「那隻偷腥的貓居然敢動我的東西,真是死得其所呢。不過那個男人也真是的,這麼怕死,還敢上我的船,哈哈哈……」莉梓將手揣進兜里摸索,「要是再死一個人……我就不會露出馬腳了。呼呼……要是再死一個人在今晚,呵呵,就完美了!去死吧!該死的偵探!」莉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兜里摸出來一把閃著寒光的摺疊刀,向我刺來。我完全沒有意料到還有這一出,眼看就要被刺中……
說時遲,那時快,醫生依雲一記手刀猛劈到莉梓的脖子上,莉梓瞬間倒地。
「啊。」依雲似乎有一些不知所措,她撓撓頭解釋道:「那個啥,我是學中醫的。」
我被驚到了,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醫生吧。
雨漸漸停了,雲霧散開,明朗皎潔的月光映在平靜的海面令人心曠神怡。警察的鳴笛聲越來越近。我長嘆一口氣,明天假期就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