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維修任務
雷伊特意壓了壓帽檐，推開木門走進了工房。屋內的源力燈隨著空氣的流動而輕微搖晃著，投下蜂蜜sè的燈光。雷伊左胸上別著的白羽神臂弓徽章反shè著細碎的光線，令坐在櫃檯內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瞳眸。
喲，阿倫。你終於來了。
櫃檯內，肥胖的中年男人扭動著他水桶般的身體，向門口轉過了身來。一邊擺出難看的笑容來，露出的滿嘴的黃牙。他渾濁的雙眼眯成一條細線，像是審視工作中的員工一樣將雷伊上下打量了一遍。
我等你很久了。
雷伊點了點頭，走向了櫃檯。雖然這間西斯比納王都源力器工房早在三個月前就被重建翻新了，但雷伊還是第一次拜訪這裡。屋內的傢具、擺設都是全新的，但依舊保留了火災前的布局，這讓雷伊不禁懷念起了自己當走私者的rì子來。
工房的新主人是韋恩·底特律，史密斯老人的獨子。常年在外跑生意的他聽說工房被焚毀之後，立刻就從千里之遙的異國他鄉趕了回來，並在工房的廢墟前痛哭了好一陣子。這些是雷伊親眼所見，不過很難想象那皮包骨頭的史密斯會生出這樣肥胖的兒子來。
嗯，源力器損壞太嚴重了，需要交給你維修。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跟我說說你委託給兄弟會的工作吧。
雷伊先是咔地一聲將已經嚴重磨損的四孔源力器丟在了桌上，其內發出金屬零件碎片的碰撞聲。然後又井然有序地取出了一本黑皮小冊子和同樣掉了漆的鋼筆，等待著對方仔細說明任務的內容。
真沒想到……韋恩感嘆道，五年前見到你時，你曾經說過可能會轉職當遊俠。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
雷伊緬懷地笑了笑。自從史密斯老人在火災時失蹤后，雷伊就失去了走私的最大貨源。因此不僅僅是雪莉因為自己而當上了騎士，雷伊也因為雪莉不經意的玩笑話而走上了遊俠的道路。只是隨便隱瞞了自己曾經的走私販身份，再加上工作中所積累的對源力器的熟練應用和出sè的交際手腕，雷伊輕鬆地勝任了遊俠的工作。
咱們都是熟人，所以就不客套了。韋恩結束了感嘆，搖頭晃腦地回憶著工作的內容，你也知道這該死的戰爭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束，所以我想拜託你再去一趟奧本帝國南部的米斯市……
提起米斯市這個詞是，歷歷在目的往事令雷伊條件反shè般地一愣，問道：又要將源力器秘密販賣給國外的買主？
不不。韋恩趕忙搖手，我可不會像老頭子那樣財迷心竅做起走私生意，國內的生意已經足夠支撐工房發展下去了。等到這場戰爭結束，再光明正大的進行國外貿易也不遲。
聽言，雷伊這才舒了一口氣。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可再也碰不得這些違法的事情了。
韋恩繼續解釋了下去：在這場戰爭以前就有國外的買主購買過我們的源力器，這次只是接到信件委託，去米斯市進行外派維修任務而已。
原來如此。雷伊點點頭，一邊在黑sè小冊子上奮筆疾書，一邊又抬頭細問，那麼委託人的姓名、住址呢？
問這句話時，韋恩低下了頭去，在雜亂的抽屜中不斷翻找著什麼。許久之後才翻出了一封早已被揭掉火漆的信件來，取出內部嶄新的白sè信紙：讓我看看……呃，委託人是亞桑。地址……牛nǎi小街13號。
一邊將委託人的姓名的地址認真的記錄了下來，雷伊才指了指桌上的破舊源力器，將其交給了韋恩。同時還丟下了三枚銀幣的維修費，卻被對方拒收了，原因是韋恩打算將這維修費當做雷伊額外的工作報酬。這種省錢的事情雷伊當然樂得接受。
……
不出一個小時，雷伊又站在了王都的車站門前。一邊數著發車的時間，一邊拼了命地擠進了檢票口，同時感嘆著搭乘軌道車的旅客比起五年前簡直翻了五倍不止。月台內熙熙攘攘擠滿了去往奧本帝國方向的旅者，別說是長椅了，就連站的地方都很難找到一處。
雖然現在早已經有了源力小轎車和巴士，但速度卻遠遠比不上軌道車。而且私家車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買的起的，相比之下這軌道車一兩枚銀幣的價錢更容易讓大眾接受。
雷伊像滄海中的一片樹葉一般，被人cháo衝到了月台的一角。藉助著身高優勢伸長了脖子向四周張望，多年的走私販身份影響下，雷伊幾乎每次站在這個月台中，都會顯得十分局促。即使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名遊俠，也沒有徹底消除掉走私販的本質。
熟悉的女聲藉助著源力喇叭被無限放大，通知列車晚點到達的消息在月台內迴響著。雷伊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在這人擠人的環境下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抬頭望了一眼和五年前的那天一樣yīn暗的天空，灰壓壓的烏雲仿如一條棉被將王都籠罩。雷伊再次往周圍掃了一眼，並沒有見到那些散兵的身影。旋即自嘲的一笑，自從五年前那次驚心動魄的事件后，自己的神經實在是太敏感了。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軌道的盡頭亮起了燈光。遠處機械的轟鳴聲傳來，帶著金屬車輪與軌道的劇烈摩擦聲。從那刺耳的聲音就能聽出來，列車的源力引擎在進行最大動力的反衝。乘務員們一邊忙著將旅客們推向黃線以後，一邊向列車搖著旗子，忙的不亦樂乎。
不一會兒，一輛六截車廂的軌道車沿著鐵軌滑進了站台內。
這五年以來，源力的技術彷彿已經達到了極限。不僅僅各個工房研究五孔源力器連連失敗，傳聞中的源力飛艇也並沒有被開發出來的跡象。雖然有小轎車大巴車這些發明，但終究是借鑒了軌道車的原理而已。
而這主力運輸工具——源力軌道車也僅僅是對源力引擎進行了一些動力上的改良，使其節約了大量的源力消耗。用更少的動能就能帶動更長的車身並帶來更大的載重量，可以說這種改進已經是近些年停滯不前的源力技術中所彌足珍貴的進步了。
旅客們互相推擠著湧進車廂，雷伊跟著人cháo向車門流去。在踏進車廂前的那一剎那，背後卻莫名地湧起了一股寒意。待雷伊下意識想回頭查看時，卻被旅客們擠進了車廂內。
……
雷伊在靠窗的一個座位中坐了下來，身邊還留著一個空位。此時已近晚秋，鐵道邊的樹木漸漸泛黃，偶爾會有孤零零的落葉隨風飄下。rì近黃昏，像蜂蜜烤薄餅一般顏sè的太陽終於從漫天的烏雲中露出了頭。金黃sè的光紗披在雷伊身上，令他感覺渾身暖洋洋的。
旅客們依舊是絡繹不絕的從月台內鑽進車廂來。一截車廂內四五十個座位幾乎已經坐滿了，還有許多人逗留在過道中將行李箱費勁地搬到頭頂的架子上。但很奇怪的是，雷伊身邊的座位依舊是空著的。
他這次買的是次等座的車票，和一號艙的頭等席不一樣，這種普通艙即使是出行淡季的時候，也常常滿座。而眼看月台內的旅客已經寥寥無幾了，雷伊身邊的座位依舊是空著的。這讓他想起了適才的寒意，以及聯想到五年前的那一天和被散兵團追蹤的可能，忽然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而正在雷伊出神之際，一句熟悉的女xìng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請問，這裡是四十八號座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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