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陰掌
「滾!」
黑衣女子並未多說,跪在地上的兩個混混趕緊起身,攙著大齙牙就灰溜溜的離開了酒館。
「好傢夥,女人都這麼狠嗎?」鐵生小聲嘀咕,凳子趕緊向行浪的身邊挪了挪。
店小二和老闆端著兩個托盤走了上來。老闆把行浪要得面、酒、肉放到了桌子上。
店小二也顫顫巍巍把茶水和面遞給了黑衣女子。「姑姑……姑娘請慢用……」
黑衣女子「嗯」了一聲,接著目光掃了過來。鐵生趕緊把雙手舉了起來,又藏到了桌子下面。咧著嘴「嘿嘿」笑著。
黑衣女子被鐵生的樣子逗笑了,再看行浪,他拿著酒瓶子正往嘴裡送酒,對視「她」的目光也毫無波瀾。倒是自己看到那人的目光心中居然有躲避的想法。「怎麼回事?那個人頭髮散亂,鬍子拉碴的,像個乞丐一樣。我為什麼……」黑衣女子心裡這樣想可是嘴上卻冷傲說:「看什麼看……」
周圍桌子上的人,剛剛在黑衣女子整治大齙牙時就被嚇了一跳,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個絕色少女居然出手這麼狠。現在「她」這麼一喊,不管是沖著誰說,他們都趕緊低下了頭,生怕惹了這位女煞星。
黑衣女子才喝了幾口茶,酒館外就傳來一陣嘈雜聲。她起身順著窗口一望原來是一幫「捕快」。女子眉頭一喜,面也顧不得吃了,急匆匆的就下了樓。
樓下一個領頭的捕快是一個寬臉大漢,臉上有一道傷疤,看起來凶神惡煞。「老闆,剛才有人報告,說:你這樓上有一個女土匪,還打傷了人,人呢?」
老闆連連搖頭,「捕頭,沒有的事,你可別聽人亂說啊……」
「住嘴,兄弟們給我進去搜!」
「不用了,我在這兒!」黑衣女子粉面含怒,眼神好像一把冰錐。
疤臉大漢眯起一隻眼,上下打量著黑衣女子:「給我抓起來!」隨即下令。
「慢著!」黑衣女子喝退眾人,自腰間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令牌。「你們可認識這個?」
「總捕令!」
前頭幾個捕快脫口而出,立時單膝跪了下去。
疤臉大漢定睛一看,雙手作揖,趕忙問:「小姐是?……」
「素冰蝶!」
「江湖上人稱『玉面無情』的素冰蝶。京都總捕『素震天』的女兒。」疤臉大漢一個踉蹌,穩住身形也單膝跪地道:「屬下魯莽,請小姐莫怪。」
「都起來吧!」素冰蝶抬手示意。「我來的目的你們應該知道了?」
疤臉大漢彎著腰點頭道:「知道。小姐請隨我到『府衙』去吧,縣長大人提前就準備好為你接風洗塵了……」
「好,你們帶路吧!」素冰蝶翻身騎上自己的馬,臨走時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酒館的樓上。樓上有十幾面孔都在看熱鬧,慌忙的一縮脖子,行浪笑眯眯地正招手跟她送別。素冰蝶白了一眼,消失在夜色中。
「行大哥,你不怕她嗎?居然還敢和她招手……」鐵生鬆了一口氣,問。
「好……」行浪灌了一口酒,咂摸咂摸嘴。不知道是誇那少女,還是在贊酒的味道。
「行大哥,你別說,她笑起來蠻好看的。可凶起來……」鐵生想到「她」掰斷大齙牙手腕的場景,打了一個機靈。
行浪「哈哈」大笑,「鐵生,不如明天你去找她聊聊天怎樣?」
「我————」
第二天。
日頭正盛,熱浪滾滾,炙熱而耀眼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射向大地,陽光下的道路上行人寥寥無幾,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糊味。
一行百人的車馬隊伍正緩慢的行駛在一條崎嶇的路上,道路兩旁皆是密林,路面荒草坑窪。
前面領隊的是一個濃眉闊口,一臉橫肉的大漢。他騎著黑馬,馬鞍上掛著一把大寬刀。此人叫祖平厚,江湖人稱「振威霸刀」,是振威鏢局出名的行鏢好手。據說他二十歲就進了「鎮威鏢局」二十年來只失過一次鏢。
後面兩匹馬上是一個白衣少女,和一個白衣中年。少女約十七八歲,長發飄逸,眉目如畫,手中攥著一把長劍。她就是「龍威護衛」莊主「南宮奇」的女兒「南宮晴」。
白衣中年樣貌斯文儒雅,身材修長,手中挑著一桿長槍。他是「龍威護衛」坐下四龍衛之一,江湖人稱「銀槍周勇」。
「哈哈哈!銀槍周勇,果然名不虛傳。這路上遇見的小股盜匪聽到你的名號居然跪地求饒。還有南宮小姐手中的百花劍……聽說南宮小姐是『天茫山靜佛仙子』的愛徒。這天茫山的『天芒神刺』乃江湖第一暗器,沒有人能接得下,中者更是必死無疑……」祖平厚皮笑肉不笑,一臉奸相。
周勇談笑道:「祖兄實在太客氣了。『振威鏢局』威名遠揚,我們『天威護衛』只是來做陪襯的罷了。」
「哈哈哈!周兄說哪裡的話。鎮遠是專門走貨、押貨的鏢局,『天威』是給人看門、保人的護衛,其實也差不多嘛……」祖平厚很得意的說著。
「哼!」南宮晴討厭的看了祖平厚一眼,並未回答。「她」撅著小嘴嘟囔道:「到了太平縣我們就算到家了,真想好好的大吃一頓,睡上一覺。」
周勇笑笑。「看你下次還敢偷偷出門……」
「周叔叔,我這不是想到江湖上歷練一下嘛!回去了你可要在我老爹面前說些好話呀!」南宮晴吐了吐舌頭淘氣地說。
周勇無奈搖了搖頭,又對著祖平厚道:「祖兄,這次我們押送的二十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到了太平縣基本就完成任務了,可眼下咱們放棄官道改走岔路,是不是……」
「周兄,是在質疑我的判斷嗎?別忘了這次咱們雖然是兩家同保。我們是主,你們是輔,這可是主家安排的……」祖平厚面色不悅地回道。
這時,一個背著旗子的探哨回來了。那人騎在馬上,身體搖晃。
才到隊前「撲騰」一下就栽了下來。
「怎麼回事……」
眾人翻身下馬,祖平厚把栽倒的人撐起來,問:「其他人呢?」
探哨滿嘴噴血,支支吾吾說道:「鏢頭……有……有……」話沒有說完,便氣絕而亡。
周勇翻開他胸口的衣服,居然有一個醒目的黑色掌印。是「天陰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