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心惶惶
龍震山沉默了好一陣，問道：「田長官，縣城有重兵把守，怎麼這樣快就丟了？」田大力臉色陰沉，有些難堪，龍震山的話無疑是在質疑保安團的能力。田大力咳嗽了一聲，儘力保持平靜地說道：「昨天中午的時候，鬼子突然在城東出現，人數很多，而且武器精良。保安團猝不及防，倉促應戰，才抵擋不住。」
張鎮長見田大力尷尬不已，連忙替他掩飾，說道：「鬼子確實難對付，正規國軍都打不贏小鬼子。保安團畢竟是地方部隊，抵擋不住，也可以理解。縣城就不必我們操心，政府會有對策。我們還是商量一下，三鎮聯合抗敵的事吧！」龍震山看了看王鎮長，問道：「王鎮長，你的意思怎樣？」王鎮長猶豫了一下，說道：「如今國難當頭，三鎮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小鬼子，確實應該。只是我們鎮實力有限，加上青龍山的土匪猖獗，我們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如果飛虎鎮受到鬼子攻擊，我們會儘力來救援。」
青龍山土匪確實經常在青龍鎮附近活動，青龍鎮的壓力確實不小。王鎮長對聯合的事不肯明確表態，明顯是在應付。張鎮長對王鎮長的話自然不滿，卻也找不到理由反駁，說道：「青龍鎮的情況我也了解，王鎮長的顧慮我也理解。如果我們三鎮聯合了，對付青龍山土匪的事情就是我們共同的事。人多力量大，相信王鎮長明白這個道理。」王鎮長表情凝重，想了一陣，說道：「此事關係重大，我一個人不能決定。不如等我回去，和鎮里的人商量好之後，我們再議。張鎮長，你看如何？」
龍震山明白王鎮長的顧慮，是擔心張鎮長以聯合為名，以控制青龍鎮。到時鬼子一旦進攻飛虎鎮，張鎮長就可以把青龍鎮的人先派上去當炮灰。龍震山也有這樣的擔心，既然王鎮長不肯表態，他就趁機說道：「張鎮長，我也贊同王鎮長的看法。共同對付小鬼子，我們自然都沒異議。飛虎鎮如果受到鬼子攻擊，我們卧虎鎮也不會袖手旁觀，一定全力來援。至於三鎮聯合的事，我也需要回去和鎮上的人商量。」
張鎮長見兩人一起拒絕了自己的意見，心中不悅。可現在是他有求於人，不是之前兩鎮要看他臉色。張鎮長也知道他們兩人不信任自己，也想趁機報復自己，自己以前畢竟欺負過他們。張鎮長陰沉著臉，沒有吭聲。田大力見狀，怕三人鬧僵，連忙說道：「兩位鎮長說的也是。既然大家對共同抗敵沒有異議，那就好辦。我相信兩鎮的百姓都會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支持三鎮聯合。只是我們要儘快決定，不能耽擱時間。鬼子一旦在縣城站穩了腳，很快就會派兵佔領各鎮。」
田大力話裡有話，暗示飛虎鎮如果不保，卧虎鎮和青龍鎮同樣不能保全，三個鎮長自然也聽得出來。張鎮長也不再廢話，只是請龍震山和王鎮長回去后，儘快給自己一個明確答覆。龍震山和王鎮長一口應承，答應三天內給一個準確迴音。隨後兩人就向張鎮長辭行，快馬加鞭各自趕回鎮上。
龍震山說完，蘭杏就問他有什麼打算。龍震山沒有先表明自己的想法，而是詢問蘭成和蘭杏的看法。龍蘭成稍微想了想，就說絕對不能同意三鎮聯合。三鎮當中，飛虎鎮人數最多，實力也最強。如今他們又和保安團有了密切關係，自然更加佔據上風。
一旦三鎮聯合，大權一定被張鎮長控制。到時候，卧虎鎮不得不聽從張鎮長的調遣。鬼子來了，張鎮長肯定會讓卧虎鎮的人先迎戰，他們飛虎鎮的人在後面撿便宜。龍蘭成認為不用管什麼三鎮聯合，現在最關鍵的是增強鎮衛隊的實力。鎮衛隊要儘快擴編，至少要有五百人，要有更多的槍支彈藥。
蘭杏雖然在上海跟著別動隊打過幾仗，卻面對這樣的局勢一籌莫展。她想了很久，才說道：「爹，大哥說的擴編鎮衛隊自然應該，只是恐怕不是短時間能起到作用。可如果三鎮不聯合，各自為戰，很容易被鬼子各個擊破。小鬼子的戰鬥力很強，我想就算三鎮聯合，也未必能抵擋得住。一時半會，我也沒什麼好的想法。不過，我可以去問問岳大哥，他打多很多惡仗，應該有些辦法。」
龍震山被蘭杏的提轄，心想自己一著急怎麼把岳風忘記了。岳風是正規軍少校營長，無疑比保安團的連長更厲害，也會有更好的建議。龍震山連忙讓蘭杏去軍營，並把情況詳細告訴岳風，然後請他過來，和自己一起商量商量。龍震山又讓龍蘭成去把艾清、秦海、蔡奇和鎮上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都請來。蘭成和蘭杏不敢怠慢，急忙離開了龍家。
蘭杏說完，緊張地看著岳風，問他有什麼主意。岳風看她神情緊張，連忙說道：「蘭杏妹子，你不要著急。既然鬼子是昨天才佔領縣城，那他們最近幾天不會進攻城外村鎮。他們最快也要三四天之後，再出城掃蕩附近的村鎮。」蘭杏對岳風自然信任，神情稍微緩和下來。
岳風想了想，又問蘭杏家裡有沒有地圖。蘭杏卻說不清楚，要回去問她爹才知道。岳風便要她回去，盡量想辦法找一些地圖，不管是什麼地圖都要，自己等會就去她家，和她爹一起商議。蘭杏本來擔心岳風不願去自己家，沒想到岳風居然沒絲毫推脫，一口答應，她非常高興，趕緊回去了。
趙飛有些不理解，疑惑地問道：「大哥，過幾天我們就要走了，何必參與他們的事情？再說我們對這三鎮情況根本不熟，很難有什麼好的建議。」羅雲也說道：「岳營長，我也覺得不要管他們的事，我們目前要做的是儘快歸隊。」周青卻說道：「你們的想法雖然有理，但要根據情況隨機應變。現在縣城被鬼子佔領，我們去南京的道路也被截斷。我們現在首要任務，就是儘快了解附近鬼子的情況。否則我們離開這裡，很容易和大隊鬼子遭遇而陷入困境。」
周青為人穩重，遇事冷靜，考慮問題比較全面，因此岳風非常重視他的意見。聽了三人的話，岳風說道：「三位兄弟，我們是軍人，打鬼子、保護百姓是我們的責任。現在這裡面臨危險，鬼子可能很快會來攻打。我們既然遇到這樣的事，就不能袖手不管。至於具體如何行事，等了解情況后再定。趙飛、羅雲，你們留在軍營，督促士兵訓練。周青，隨我去龍家參與討論！」三人見岳風主意已定，只能齊聲應承。
岳風和周青帶著四個警衛，剛走到營門附近，就碰到拿葯回來的丹香和柱子。丹香一見岳風，連忙問道：「岳長官，是不是鬼子就要打過來了？」岳風奇怪地問道：「你怎麼這樣問？」丹香告訴岳風，剛才在路上聽到街上很多人在議論，說小鬼子昨天佔領縣城，殺死了很多人。這事已經傳遍了全鎮，鎮上已經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有人已經準備逃離卧虎鎮。
岳風估計是昨天有人剛好在縣城，僥倖逃得性命。他們回到鎮里，自然把縣城的慘狀和小鬼子的兇狠殘暴告訴了鎮民們。鎮民們自然被嚇壞了，膽小的人想及早逃避，也很正常。岳風連忙告訴丹香，不要聽到風就是雨。鬼子雖然佔領了縣城，卻不會那樣快來就攻打卧虎鎮。如果鬼子現在來了，岳風一定會帶領兄弟打敗鬼子，保護鎮民。
丹香微微一笑，謝過了岳風，就要朝裡面走去。石柱子見岳風要出去，便請丹香一個人去醫療室，他要保護岳風。丹香點點頭，從柱子手上接過藥品，獨自朝醫療室去了。岳風知道石柱子的脾氣，也就沒有阻攔。岳風等人出了軍營，直奔龍家。
一路上，岳風看到鎮民們神色慌張。街道兩旁隨處可見鎮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議論。看到身著軍裝的岳風等人，有人就跑過來詢問縣城的事情。岳風只能儘力安撫，叫他們不要驚慌，小鬼子不會那樣快侵犯卧虎鎮。就算小鬼子萬一真的來了，岳風一定會率領兄弟們保護大家。鎮民們聽了，緊張、驚慌的態度稍微平靜了一些，並把岳風的話很快傳遍了全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