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蛇精

夜色逐漸加重，從外面撿來的材堆已經在廟裡點燃。

熊熊火焰照耀下，那個女子的腳下是一條蛇的影子。

可周圍的人像是眼瞎了一樣個個都看不見這條蛇影，還很熱情的跟著那蛇妖坐在一起用著晚膳。

白蛇嘴裡吃著自己的食物，眼神卻時不時的往道士那邊看幾眼。

在今天下午，他打量的這個道士在打坐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廟中靈氣往他身上流去。

嚇得他差點現出原形，不過這個人大抵是個眼瘸的，居然看不出來自己是妖，說來也奇怪，自己從他進門的那一刻，就探查了一下這人是練氣士還是普通的武人或者凡人，但沒有得到任何反饋，沒有反饋的意思就是他個凡人，現在看來，是他眼拙，這個人修為怕是要比自己高了不少。

從他閉眼開始到現在，他一下午都在兢兢戰戰的，生怕這人突然拿出一把長劍把自己給斬妖除魔了，結果等到了晚上，對方也沒有什麼動作，他都想睡覺了，難道這人是個不殺妖怪的人？

那要不要？還是算了，萬一現在不殺以後殺呢，就這樣，在心底百般糾結下，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一旦下定決心了過後，他是怎麼看怎麼不爽這頓飯，今晚的晚膳怎麼吃了這麼久？

昨天不是吃得很快嗎！你們的大胃呢。

「怎麼了嗎，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看著自己女人臉上露出了鬱悶和不爽的表情，旁邊的紫金男放下自己碗筷溫柔的對著蛇精問。

「不是。」

「是我吃飽了。」

紫金男險些沒維持住表情：你確定？你昨天可是吃了一大桶。

不過女人說吃飽了就是吃飽了，千萬不要跟對方對著干，容易出問題。

「好，那你就先去休息吧。」

「好。」

邊走邊思考自己待會要怎麼跟那道士搭話的蛇精，並沒有發現旁邊這個溫柔的男人眼中那冰冷的眼神。

看著女人往神像後走去，男人拿眼神示意自己手下。

下一刻，兩個下屬站了起來。

外界發生的事，陳銀有感覺，但不涉及自己的事情都不關他的事情，他也不想管。

只是同為妖怪，不由得會感到一絲傷感。

此時，他丹田中的玉如意，正緩緩的吸收著外界的靈氣滋養著自己。

扁頭處，上面鑲嵌的寶石閃著中有一枚枚細小的道文生成，它們碰撞、融合，每枚道文都亮著七彩流光，它們碰撞、融合時都能在丹田中震起層層波瀾。

如意的身上呈淡青色，整體長約半丈，可大可小還具有隨心所欲的變化能力，至於有什麼威力，得用過才知道。

就在如意將成時，外界的肉身處，有風從肉身中吹出，黑夜居然生出了彩霞蓋住了天穹，似乎有道理湧現，生靈們敬畏的看著天上那一條條道理，它們匍匐在地，心生敬意，這一幕幕顯得非凡又神異。

方圓十里的靈氣都在此地匯聚。

百里、千里！

靈氣快速的被玉如意吸收。

直至千里，道紋已成！世界頓時大放光明。

在一股莫名的道理下，凡大陸上的生靈，此時此刻，他們都抬起了頭看向天空。

只見彩霞中心，有一人影顯現，他手持玉如意，腳踏青蓮，有紅色繡球圍著他環繞，一柄拂塵掛在腰間，瀟洒不凡，雲朵托著他行走，像是仙間人。

月光照亮他的仙衣，並不複雜，但上面有七彩流光流過，條條大道紋篆刻在上，袖口兩處有仙鶴起舞，底部是山川河水，只是瞧了一眼，他們都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凍住，隨後沉淪。

聽見仙人說了一句「貪心」后，他手上的玉如意從他手上飛起，剎那間，那如意扁頭處有神光生成，光成繁星，引出天道道韻，片刻，星光墜落，落入萬靈，滋養天地人靈。

世人只覺得這一幕乃是絕世美景，千萬年難遇。

且不提下界的凡人是何種想法，他現在只覺得心頭欣喜，他的妙法如意終於成了。

但師傅沒告訴他，動靜有這麼大啊。

剛回神，突然天上有虛空震動，金色柱掉落。

這是功德？！

他趕忙掏出拂塵，對著這群凡人輕輕一揮。

霎時，風起雲湧，幾人已經飛離了此地有六十里遠。

凡人剛走。

「噗。」的一聲。

龐大的大道功德落下。

功德灌體，靈魂都開始染上大道之意，進階大羅又多了幾分勝算。

不過他還是打算留些功德下來，想著他就拿出三神玉凈瓶，打開瓶口。

瓶口顫抖，很是激動，陳銀險些都拿不穩了，他只好把手一松，下一秒，那比人還龐大的功德柱瞬間就被三神玉凈瓶吸了個乾淨。

吸得連瓶身都染成了金色。

此時，世界來了一陣地動，他感覺到空中靈氣多了几絲，看來是世界往歸墟之上移了移。

這時，又是一道天道功德落下。

這是之前說好的價錢。

等一切消散，風平浪靜之後。

一道女聲從山神像的後面傳來：「仙、仙長。」

陳銀看去，一顆熟悉的腦袋。

「倒是把你忘了。」剛剛太急了，這妖怪給忘記了。

「你還不走嗎？」

陳銀手上拿著拂塵，他看著這個男蛇精淡淡的開口。

「仙長勿怪，仙長勿怪，我是來求仙長給我指一條明路的。」

蛇精心中很是忐忑，他既怕死又想活，他能冒出頭說一句話已經加油打氣了好長一段時間，但又想到可能以後會發生的事，他擔驚受怕，一番咬牙后蛇妖直接跪下懇求著。

「指路？指什麼路？」

「難道你不認路？」

你不是妖嗎，多跑跑也沒什麼。

「不，不是的。」

「那是什麼，你來消遣我的？」

陳銀皺著眉道，他雖然好說話，但也不是誰都可以消遣他的。

「不是，不是。」

蛇精驚得連連擺手，剛剛那場陣勢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消遣他啊。

「我是求仙長指一條修行明的路給我。」

蛇精趕快把自己的訴求說出，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不知道要被這道長曲解到什麼地步，要是被一劍給斬了更是有苦說不出。

雖然他知道他的可能會被仙長斬殺，但萬一，萬一仙長告訴了自己呢。

陳銀疑惑道。

「修行明路？」

「你不是正在修行嗎？」

「而且你為何覺得我會給你指路，又為何覺得我不會殺了你？」

聽完陳銀的最後一句，男蛇精的臉色頓時慘白起來了。

他結結巴巴的說：「我，我……」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不要，他不要啊……

逃不掉，逃不掉的，他心一橫，悲涼道：「仙人要殺就殺吧。」

索性伸長了脖子，等著他那一劍。

「倒也不至於，你有向道的心很好，但你也有罪孽所以我不能傳你，更何況法不可輕傳。」

「最主要的是你的緣法也不在我這裡。」

聽到這裡，白蛇心已經涼了。

「不過，你既然求了我，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但……」

「謝謝道長，多謝仙人。」白蛇狂喜的磕著蛇頭。

「倒也不必急著感謝，我且問你幾個問題，滿意便傳於你。」

「仙人請問！」

「你想修什麼法？」

「你要成為什麼樣的生靈？」

「你能為世間做什麼？」

「你可以慢慢的想，不著急，不著急。」

說完后，一塊巨石從遠處山中飛來落在他的旁邊，他腳底輕輕的一踏，整個人瞬間飛到了巨石上面。

陳銀在巨石上感悟著道經，此刻天亮了。

磅礴的紫氣從東方捲來，陳銀伸手就摘了一大片，隨後沉心修鍊。

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還在底下的蛇妖也發現仙長已經修鍊結束，他說：「仙長，我想好了。」

「噢，說出來給我聽聽。」

「我想修正道，我想成仙，最後一個我想我能在自己有能力之時，世間有難之日，我救。」

蛇妖鏗鏘有力的說完他自己想了一晚上的答案。

但陳銀心中搖了搖頭，這回答他並不滿意，這妖終究是沒了那份緣法。

也罷！也罷！

「既然如此，我就傳你一篇逍游心經，往你好生修行，以及剛剛你說的話要言行一致。」

「是。」

「你且附耳過來。」

「仔細聽，能記住多少都是你的造化，不必強求。」

「有始無為，有為得道，正法成逍，為道者游也，夫人神自清，逍游自在心，有心則成，有天則靈……」

一句句道法心經從陳銀的口中傳出，有朵朵金蓮湧出地面綻放，藍色的霞光在空中閃過，地里的種子吐出嫩芽，含苞的樹木正在開花，山中野獸停下了腳步匍匐在地垂耳臨聽，縷縷清風拂過這片山谷，層層靈霧現出。

道經講完，所有生靈還在感悟。

他道：「爾等且記住，要是為惡者，我必斬！」

話畢，一朵白雲從陳銀的腳下升起，托著他飛上了天，隨後不見了仙影。

這片空地有豺狼野豹也有巨熊和野兔，片刻后它們清醒了過來，所有獸類之間沒有互相攻擊，反而非常有序的離開。

他們來這裡是做什麼來著，怎麼記不起來了呢。

隨著他們的離開，有縷靈氣從空中劃過最後在某塊石頭上匯聚。

他的第一步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