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戰慄的靈魂
男人的話一出口,女人的的表情一變,隨即又恢復正常,笑著說:「不好意思,您的這段錄音,讓我想起了那個死去的女孩兒,多麼美好的青春啊,據說,她還是一名芭蕾舞者,你想想,光滑的雙腳踩在鋼琴發出的音樂上,年輕的身體散發出青春的氣息......」女人的表情變得嚮往而幸福,她抬起頭看著月光,眼神變得溫柔,時不時的向下一撇,關注著男人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記錯了,這個就是女孩母親的報警錄音。」男人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而又調侃的微笑。
「你.....」女人又想破口大罵,但仍舊生生的吞下自己的怒氣,轉而對男人說說:「你看,你這人就喜歡開玩笑,老這樣不好......」女人試圖撒嬌來讓男人放過自己,但她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男人露出了更加明顯的表情,這表情分明在告訴她:你好噁心。
而這一切都不如男人接下來的動作恐怖,男人拿起一支弓弩,對準了其中一條線,那四條雖然柔軟但卻支撐起她的生命的繩索。
女人的聲音立刻變得凄慘而恐懼:『』不要,不要!是我,是我偷了警察局的錄音,我只是......只是想揚名立萬,但導致女孩死的並不是我,我有罪,但罪不至死!」
男人似乎並沒有理睬女人的供述,端起弓弩,瞄準繩索,「砰」的一聲,一根繩索應聲而斷,女人的求饒剎那間停止,取而代之的骯髒的咒罵,女人的憤怒和屈辱在一瞬間化為人的本性,變成無盡的咆哮和吼叫,從嘴巴裡面噴涌而出,直到男人重新裝填一隻弩箭,對準了第二根繩索,咒罵聲戛然而止。
女人終於不再掙扎,她認命了,只期望能夠活著離開這裡,她問男人:「你想知道什麼。」男人說:「說出你的第一個故事。」
女人震驚於他說的「第一個故事」,此刻,一直自詡聰明的她發現了他的內心:這個男人知道她所有的過往。她來不及多想到底他是什麼人,因為她再不招供,第二根救命稻草,就要斷了。
女人低下頭,用低沉的聲音開始講述過去的故事,男人很是滿意的坐在上面,望著下面無助的女人。
「2014年,我入職於本地的明梅日報,和普通的大學生一樣,我對未來滿懷期待,可是現實卻給了我重重一擊,沒有有噱頭而又勁爆的新聞,只寫一些不痛不癢的豆腐塊文章,不僅賺不到錢,還面臨被辭退的風險。
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我知道了一些內幕,一位前輩對我說,如果一個記者可以左右事情的發展,那麼他就可以獲得第一手材料,那獲得爆款也就不是問題,升職加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牢牢的記住了這句話,一直在尋找機會,我還用一些辦法,有了警察局的線人,你知道,警察局經常和刑事案件聯繫,而群眾最喜歡的就是刑事案件,最好可以出幾條人命,那肯定是最好的,所以......」
」什麼辦法?」男人冷不防來了一句。
「額......女人明顯有點不好意思。
好在男人也並沒有追究,說了句,繼續。
「很快,我的機會就來了。2015年4月14日晚,我的線人和我說,有大消息,我聽后趕忙問是什麼,他卻很神秘的告訴我,只能當面交流,於是,我們便在一家咖啡店碰面,到了咖啡店之後,他告訴我,有一個女人來報案,說自己的女兒被綁架,我感覺到很失望,這是什麼事情?綁架天天有,我甚至還希望綁架的主角是我,這樣,我就能獲得第一手材料,寫一篇驚世駭俗的文章了。
我轉身想走,卻被線人拽住了,他說:「如果你知道是誰,那你就不會那麼想了。」
「誰?」
「李梅。」
我的眼睛一亮,這不是當紅影星嗎?如果可以窺得第一手材料,那我還愁生活嗎?搞不好我還會名垂青史,成為最厲害的記者。
我當下允諾事成之後所有的報酬全部給他,讓他隨時提供第一手資料,他叮囑我要保密,我隨口便答應了下來。
他走後,我卻並未離開原地,腦中不斷在思索著,這件事我已經獲得了先機,如果能一直追隨下去,那麼這一定是爆款,我也不用擔心文採的好壞,因為這件事本身,就是最好的文采。
我懷著激動地心情,拚命表現出平靜的樣子,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裡是有多麼的快樂。
我回到家,等待著消息,忽然線人又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有重大消息,讓我去找他,見面后,他給了我一個u盤,告訴我u盤裡有東西,讓我回了家自己看。
我拿回家后,打開u盤,發現裡面是一段錄音,我打開聽了三秒,就知道了這必定是第一手消息,因為這是李梅報警的電話。
我正要開始根據錄音寫稿子的時候,停住了,因為我看到了那句話,如果一個記者可以左右事情的發展,那麼他就可以獲得第一手材料,那獲得爆款也就不是問題,升職加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他是對的。
我緩慢地停下了手裡的活,轉而將桌面上的紙撕得粉碎,將紙片丟向天空,看著如白雪般的紙片在飛揚,我得心中無比痛快,因為我知道,我的春天就要來了。
我改變了我的計劃,我知道,如果這次我還是按部就班的從頭到尾梳理一遍這件事情,那麼我也許會得到嘉獎,但絕不是揚名立萬或者名譽滿身,我依舊會是那個為了生計而奔波,不知道自己未來在何方的普通記者,我不甘心,我不要成為一個庸庸碌碌的人。
我的手中有著第一手材料,我比任何人都要知道這件爆炸新聞的進展,於是我思索了半天,我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