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代價

……

1690身子筆直而又僵硬的坐在那椅子上，他抬起手，輕輕的將那一張寫著字的紙張拉了過來。

一動不動，彷彿真的是在認真的看著上面剛剛那羽毛筆自己寫的字。

在1690看起來，就好像這一切似乎是看上去很正常，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因為他只是一開始疑惑了那麼一瞬間。

然而，坐在那觀察室里的鄒知化和林之奇兩個人的表情卻是略微的變得凝重了幾分。

高精度的動作捕捉攝像機，但現在仍然還是實時記錄著眼前的這種狀況。

1690雖然都是一直保持著這個正常姿勢，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但是在他的對面就太不正常了。

椅子的位置是又挪動了。

從遠離到靠近。

這種距離的拉近沒有讓人感覺安心，相反而是一種莫名感覺，就分明是一個人在用羽毛筆寫字的時候瞬間靠近了。

坐在那一瞬間的靠近。

動作捕捉攝像機已經清楚的記錄出了這麼一點。

而在現在場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意識到事情很不對勁了。

因為現在的這種情況下，甚至連他們也能夠清楚的看清楚椅子的移動變化，這分明就是像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但偏偏他們又肉眼根本就是看不到！

「有意思……」

鄒知化看著面前的大屏幕，再一次的靠近話筒。

「1690，和他做交易，看看內容是什麼，盡量問清楚和你做交易的那個又是什麼，又是怎麼做的交易。」

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1690表情卻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獃獃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張羊皮紙。

鄒知化揉了揉下巴，「他是被影響了嗎？還是說，其實現在的他已經是在交易了？」

……

過了一會，1690好像是在判斷眼前的事物是否是真實。

在這個時候突然1690也緩緩的向前移動，讓自己坐得更安穩一些。

他小心謹慎的看著面前的東西，這東西已經完全超乎他的預料之中了，但其實是作為這樣的實驗人員，有這麼一點覺悟還是應該的。

怪事他也聽說過不少，只是沒想這麼快輪到了自己。

他帶著幾分好奇試圖看清這個人的相貌。

就在剛剛，面前的那張椅子上突然一個人坐了上去，雖然模糊不清，但從最基本的身形上判斷，這應該是一個男人。

1690其實並不清楚，其實只有他現在才能夠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的模樣。

在其他人的眼裡，他對面的那一張椅子是一片空白。

準確的來說，最大的表現也僅僅只是那裡一直略微的向前移動了一小段距離而已。

然而還未等1690看清的時候，他卻發現一種詭異的低語從四面八方緩緩的傳了過來，一開始的聲音非常的低沉，充滿了一種濃厚的詭異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陌生人在你耳邊細聲低語。

可是這言語之中卻並不帶著任何的情感。

而且接著根本沒有過去多久，這種奇怪的低語又轉了一個念頭，由一開始的聽不懂的話語轉為一種蹩腳的，卻不太流利順暢的又能聽懂的語言。

「你想要什麼？財富，權利，或者是愛？」

「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只要你給出相應的東西」

「我保證這是真實的，絕對不存在著任何的欺騙。」

「來吧，朋友，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只需要付出一點點的代價！」

「把你想要的東西告訴我吧，我們會做一筆讓雙方都滿意的交易！」

這是一種極具誘惑的聲音，對方的話語充滿著一種慵懶。

當即，聽著這些話的1690心頭一顫。

眼睛突然就是里閃過一抹迷茫。

「我，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

一種極致的由內心湧起來的慾望，在這個時候硬生生的從心底出現了。

下一秒，1690順著對方的意思開始思考起來。

「我想要什麼呢？你真的能給我嗎？」

「當然。」

同一時間1690突然就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

1690眼睛又瞬間變得迷離起來。

但是下一秒，卻是另外一種毛骨悚然。

因為就在那一刻。

面前的這個男人突然有了動作，他的腦袋以一個詭異的速度轉了過來，面向了1690。

當即，1690嚇的整個人臉都白了。

這個男人沒有面孔，沒有五官，只有一層皮肉，臉上就是一片空白。

他穿的是酒紅色的西裝，一種高貴儒雅的氣質明顯的散發，他就那樣安靜的坐在那，好像用一種目光打量著1690。

最為詭異的是，哪怕是這種奇怪的面孔，可在於1690的感覺里卻仍然感覺對方好像和自己長得很像。

「靠……」

1690心中低吼一聲，二話不說，在這一刻，剛準備站起來。

內心的恐懼已經已經蓋過了一開始的那種慾望。

可是下一秒，一種讓他完全抗拒不了，帶著一種誘惑的話語卻是再次刺入了他的耳朵，湧進了他的大腦。

「朋友……你忘了你以前過的是什麼生活嗎？你就這麼希望在這裡平淡的甚至是毫無價值的度過你的後半生嗎？」

「你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條件，一個小小的代價，你就能獲得你想要的許多東西，你難道就這樣放棄這一次的機會嗎？你想要什麼，權力、地位、還是愛呢？」

伴隨著對方的話語出現。

一種記憶湧上了1690的腦海，心中的一種感覺以及種種負面情緒在這一刻開始爆發出來。

其實1690從來不缺乏野心，他也想要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

但是就好像命運總是缺少一個機會，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卻仍然還是這樣在這個位置上呆了許久，說到底就是一直碌碌無為，並且平凡。

1690顫抖著在這一刻死死的看著對面的這個「人」。

他開口說道：「你真的能給我想要的一切嗎？」

「當然。」對方身體微微前傾，一股好聞的花香出現了過來，像是夢一樣美好。

「所以，你想要什麼？」對方微笑著再次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1690腦海之中在這一刻浮現出了一個女人的模樣，這是他愛戀許久，可是卻不可能得到的一個女人。

「我想要一個女人的愛……」

「一個女人的愛。」對方笑了笑，聲音卻有一點低沉，就這樣大概過了10秒鐘過後。

「沒有問題，作為代價，我需要你的一點點記憶。」

「我的記憶？」

「對，你熱而滾燙的記憶，你願意接受嗎？」

1690開始沉默，因為他並不清楚這所謂的記憶究竟代表這個事情。

剛似乎是察覺到了1690的猶豫，隨著一絲柔和的笑聲，他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僅僅只是記憶而已，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這筆交易很划算不是嗎？只要你願意，下一秒就能讓你得到那個女人的愛……」

話語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居然模糊了一下，朝著一種尖細的方向發展。1690又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因為這聲音的最後，確實就是他剛剛所說的那個女人的聲音。

1690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種希望。

他好像真的能實現自己的願望，而作為交易僅僅只是所謂的記憶而已，記憶有什麼用呢？

場面又這樣沉寂了兩分鐘。

對方似乎看出了1690在思考，所以並沒有出聲了，一直就在原地安靜的坐著。

「好！我願意。」

1690一咬牙，經過種種考量之後，他終究還是同意了。

他想嘗試一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因為對於他這種人來講，那所謂的記憶對他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得到那個女人的愛。

而且，這樣的一個條件似乎已經遠遠的壓過了他的理性，他想試一下後面可不可以也是有機會再要什麼要求。

或者對於他來說，他原本就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失去的了。

「聰明的選擇。」對方的話語此刻帶著明顯的笑意。

「那麼，現在，交易開始。」

下一秒，1690看見遠處的房間里自己願望的那個主人公，也就是那個女人，此刻居然緩緩的從那裡走了過來。

1690看見了那女人的眼中飽含著淚水，就這樣看著他。

而就在1690想要站起來的那一瞬間。

卻是是恐怖的發現一股劇痛，從腦海之中傳了過來，眼前的一切正在於此刻飛速的模糊。

1690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摸眼角，另外一隻手摸向了嘴角。

再到眼睛一看，他詭異的發現現在自己的手，其實都是鮮血，這些明顯是從眼角和嘴角流出來的。

忽的，1690意識一陣模糊，伴隨著強烈的劇痛，然後就這樣栽倒在地。

最後的那一眼，他看見了那個女人就向他沖了過來臉上滿關心。

或者這就是所謂的。

愛？

……

桌子的後面，那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判若無事一般走到旁邊，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1690。

直到好幾秒鐘之後。

作為其他的研究實驗人員，瞬間一擁而上，直接就是將1690扯到了一邊。

忽的，這個男人動了。

他緩緩回頭，這一次他不再是沒有五官，沒有面孔。

此刻他呈現出了的是一張英俊非常的面容。

他的嘴唇紅潤，像是染上了血。

而這一瞬間他背後的羊皮紙，就是如同一開始的那樣，那羽毛筆又是開始動起來了。

【交易完成，對方得到了想要的愛，作為交易，我拿走了他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