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源
「沈君!沈君先生在嗎?」
「在呢!我在。」
「你就是沈君?跟我來吧。」
年輕護士的聲音機械而又盲目,她用某種奇怪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眼。
四周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夾雜其中的還有熙攘人群里混雜著的不潔汗味。
我跟著護士一路到了產房。產房的大門是關著的,並且四周的閑雜人等似乎也被有意的支開了。
「你……自己進去看吧。」
說完后,護士沒有片刻停留,徑直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中。
一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縈繞著我,但因為我的愛人還在產房內,最終我還是忐忑地推開了門。
文字完全沒有辦法描述出我推開門后看到的場景,在那一刻的衝擊甚至遠遠超過了純粹的恐懼。
我清楚的看到了產房內所有醫生的表情,那種表情十分複雜,像是剛剛經歷了什麼極端恐怖的事情。
「我的愛人呢?孩子呢?」
這些醫生的表情讓我聯想到了一種十分可怕的猜想,我憤怒地沖向了其中一個醫生面前質問著他我妻兒的下落。
「這位家屬,你先冷靜一下。」
「我在產房裡看不到我的愛人和孩子,你讓我冷靜?」
「小陳,你退開,我來說。」
一位看上去較為年長的醫生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猶豫了一小段時間,開始和我說起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我不得不承認,在我的從醫生涯中也是頭一次經歷這種事情。我跟您長話短說吧,您的愛人跑了。」
「跑了?你是說我愛人,剛剛生完孩子,然後……跑了?」
「對,就是字面意思的跑了。」
如果是一年前,我確信我聽到這句話后第一反應一定是沖著這個無良醫生的下巴來上那麼一拳。
但因為去年那件事情,讓我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耐心的等著醫生把話說完。
「我很抱歉,我和我的同事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孩子呢?」
「孩子的話……,死了,他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你說什麼!?」
醫生說完后苦笑著砸吧著嘴,我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發瘋似地揪住了醫生的衣領,這種離譜至極的話絕對不可能從一個醫生的口裡說出。
手術台的射燈把醫生的影子拽到了冰冷的牆上,印出了一個張牙舞爪的詭怪輪廓。
更加可怕的是,手術室的牆體突然開始蠕動了起來。
緊接著,「它」開始分泌出一些散發著惡臭的淡黃色膿液。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我只能把這個味道形容成和木桶里發酵了半個月的嘔吐物如出一轍。
眼前的醫生們就像突然被定格住了一般,但手術室卻完全喪失了具象。
手術台上的射燈異變成了一隻長滿肉觸的詭異眼珠。
冰冷的手術室變成了用血肉構築的牆體。
無數具血肉模糊、支離破碎的屍體都還沒有完全死去。
他們被擠壓成了規則的長方體,還在癲狂造作地扭曲著身體。
他們的嘴巴不停地咿呀怪語,整個手術室都被他們歇斯底里的聲浪淹沒。
「啊!……。」
…………
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打濕了大半個枕頭。
剛剛的噩夢讓我渾身冰冷、毛骨悚然。
一周前的事情給我造成了惡劣的影響,愛人失蹤、孩子自殺。
這讓我從那以後的每天晚上都會經歷這種可怕的夢境。
警方經過調查,查證了我愛人剛出生的孩子自己掐死了自己的事實。雖然說這種結果顯得十分荒謬,但畢竟監控清清楚楚地拍下了整個過程。
不僅如此,監控還拍下了我的愛人在醫生完成了胎盤的分割后,猛然躍起,用一種幾乎踐踏了客觀物理法則的速度飛奔出手術室。之後便杳無音信。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床上爬起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原本清秀的五官被夢魘折磨的已經變得扭曲。
黑眼圈已經快拉到了下巴上,臉上鬍子拉碴,油膩的頭髮亂糟糟地搭在了頭上。
其實夢境里那些猙獰的畫面,就是我在醫院當天看到了畫面。
當時一道白光閃過,手術室便恢復如常。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因為這件事情我覺得有些過於荒誕和毛骨悚然,所以並沒有告訴警察。
我的愛人叫李一曼,是一位超心理學家。
按我的話說,就是個研究一些超自然現象的,說白了和神婆沒什麼區別。
而我自己,則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教書匠,目前在湖南一所大學內當地理老師。
在我生命的前27年,一切都還挺正常的,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認為。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去年,也就是1982年。
我清楚的記得,在1982年5月25日。一曼為了慶祝我27歲的生日,決定和我一起去劇院看一場演奏會。
甚至我也清楚的記得,那場演奏會是一名德國提琴手埃里奇·贊的專場。
在演奏中,一曼突然陷入了無法喚醒的昏迷狀態,一直到四個小時后才蘇醒。
也就是從那以後,一曼整個人都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
我無法言說她具體是哪裡發生了變化,但我能明確的感覺到一些細微的細枝末節的不同。
她的眼神變得冷漠、古老,身體和四肢也變得有些僵硬和不協調。
她突然開始對音樂有著近乎癲狂的興趣。從連小孩子都懂的樂理常識,到令人厭惡的異端旋律。
此外,她還開始有了寫日記的習慣,在此之前她懶到連工作報告都巴不得讓我幫忙代寫。
在一曼失蹤后,我仔細檢查了她所有留下來的所有東西,其中也包括了那本日記。
日記中提到了她曾參與了一次由國家科研院組織的神秘科考行動。
提到了一些類似「那扇門」「偉大者」「調查者」「李立清」等一些出現頻率十分高頻,但完全意義不明的詞語。
最讓我感到困惑的是日記結尾的那句話。
「凡俗世界的平淡讓我感到厭惡,人類最大的缺陷不是懂的太多,而是想要懂得更多。」
看日記時,我突然想到了。在醫院時,我似乎聽到了某種似乎來自於彼界的旋律在那些屍體的聲浪中遊走穿插。
會有什麼聯繫么?我端著日記坐在書房裡,回憶著這一年中所有的細節。
我抿了一口滾燙的濃茶,順手拿起了今天的早報。
「原國家科研院院長李立清正式退休,目前在格爾木市定居……。」
【作者題外話】:第一次接觸網文,我儘可能的堅持整本走完洛氏的風格!希望大家可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