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出獄
上午九點。
監獄的大門緩緩打開,這個寒冬,冷得有點刺骨,
天空陰沉沉的沒有一點陽光,似乎在配合我陰霾
的心情。
隨著鐵門發出的聲響,我終於邁出這個囚禁了三
年的地方,內心卻沒有一絲解脫,腦子裡剩下
滿是仇恨,因為送我進來的是那個毫無親情的父
親。
我跨出鐵門沒多久,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囚禁的
大門重新關上了,我回頭看了一眼,一門之隔卻代
表著束縛和自由。
三年前,同樣是冬天,那天的情景始終停留在我
的腦海里,看著鐵門外面的環境,瞬間勾起了我
的回憶......
那天,我跟幾個好兄弟正在夜場娛樂,一個電話
打來,我想都沒想便接起,早知道是心狠手辣的
林海打來的,我肯定是不會接的。
記得我十六歲就斷了跟他們所有人的聯絡,隻身m.
一人來到這座陌生的大都市闖蕩,記得那天接通
后的情景,正是因為是陌生來電,所以陰差陽錯
的接了這通電話,正當我沉默的時候,手機那頭
傳來了已經變得陌生的聲音:「阿澈嗎?」
我楞了一下,過了會才聽出聲音,原本愉悅的心
情立即陰沉的問:「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我到處打聽才得知的,後天是你弟弟訂婚,為
了顧局家庭的面子,你也過來參加。」
「這個家庭跟我有關係嗎,什麼時候我變成是家
里的一份子了?」我態度很生硬的問他。
也許是有求與我,一貫冷血的林海這次很有父親
的樣子,說:「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我們大
人之間的恩怨,你做兒子的不要過問,我跟你媽
的婚姻是她先出問題,家人總是割不斷親情的。」
他的話,我在心裡迅速有了一番猜測,林楊訂婚
搞得我這個棄子也要同時出席,那麼對方的家庭
肯定不一般吧!
過了好久我才冒出一句話:「攀上有錢人家了?」
「這你少管,總之這次你配合一下。」
「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我冷冷的問道。
「只要願意出席,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爽快!那你準備幾百萬,不然別妄想。」說完
我就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兩幾百萬!聽著像獅子大開口,但我知道憑他這麼
多年的打拚,也許只是毛毛雨而已。
我剛出生不久,他跟我那個同樣沒親情的媽就外出
做生意,賺了不少錢,有了點錢心態就變了,長大
后我聽村裡人說,各自在外搞起了婚外情。
離婚那年我才三歲,就是所謂的留守兒童,跟著
爺爺奶奶在農村生活,也在同一年,他們離婚了,
林海沒過多久就帶回來一個很厲害女人,據說還
是未婚的,做生意時勾搭上的。
我跟林楊只差了三歲,那年回來她就挺著大肚子,
不久就生下了林楊。
一開始,我一直覺得爺爺奶奶最愛的是我,但自從
有了林楊后,他們就經常帶著我回城裡的那個新家,
那個女人,包括林海都把我當成了累贅,對比林楊
那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記得那時候還不會看臉色,有一次我拿著林楊的玩
具很開心的獨自在一旁玩著,突然那個女人黑著臉
的從我手裡奪走,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懼怕和遠離她
了。
這時,電話再次響起,還是林海打來的,應該是為
了剛才的幾百萬,我倒有點好奇他會拿什麼態度來
應付我,所以這次很快速接起,問:「想好了?」
「你當我們是開銀行的嗎?開口就要幾百萬。」
「我不在乎這錢,但要我出席就是這個價,想通了
再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打進我的賬號,你覺得這
個價位值得,我等會給你發賬號,覺得不划算就不
要再聯繫了,以後也不要再騷擾我。」
也許的夜場的聲音太吵了,這時林海有點不耐煩的
說:「要談就找個安靜的地方,別在流里流氣的地
方跟我說話。」
「我就是這樣流里流氣的,這樣的人當然適合這種
環境!」我順著他的話貶低自己。
「林澈,我可以給你這筆錢,但你記住了,拿了這
筆錢,我們之間的父子關係也到此結束......」
我很不屑的打斷他的話:「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就斷了,
是你在求我,你不打電話,我早就忘記你這個人了。」
也許說到了我們共同的點了,也是他所期望的那樣,
很爽快的說:「行,我給你錢,你等會把賬號發我信息
里,我明天就給你匯過去,你要記住了,後天晚上在
省城最豪華的酒店,五點準時到。」
同樣在省城,這十幾年時間我們卻從未碰到過;還
有那個林楊,我最後見他的時候才十幾歲,再次聽
到他的名字傳來的卻是訂婚的消息,我今年二十七歲,
他才二十四歲,大學應該才剛畢業吧。
我的情緒突然被這通電話搞得有點失落,一樣是他
的兒子,卻有著不同的命運,也許在林海的心裡,
我的存在讓他感到排斥,讓我出席或許對方家庭知
道他的底線,他還有個在外流浪的兒子,所以他要
擺出一副負責任的樣子,不然也不是他的個性。
看著一群兄弟個個摟著夜場的女人,而我卻有點
五味雜陳,身邊的女人拿著酒杯在我面前晃了一下
說:「林哥,出來玩就要開心,我們喝酒嘛。」
聽著妖里妖氣的聲音,我感到了一絲厭煩,平日里
最喜歡的娛樂,這一刻卻有種墮落的感覺。
我本能的推開酒杯,用低沉的聲音說:「你跟他們
玩吧。」
女人用錯愕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怪物一樣,這
種地方本來就是來買醉的,喝的醉生夢死才是合理
的存在。
也許是林楊訂婚的消息攪亂了我的心情,在社會上
混了這麼多年,日子過得幾乎渾渾噩噩,從沒想過
未來的路要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