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棺材鋪
林陽看邪祟已經被殺滅,正準備走前去招呼陳大哥,走近一看看到陳大哥全身青筋暴起呆立在前雙手不住的顫抖。
「陳大哥,沒事吧?」
「大膽……………妖孽……。」
陳大哥還站在原地喃喃自語,突然猛地一回頭手往著屋子裡的神壇指去。
林陽掐了個手訣,對著林大哥一抱拳,再猛的用雙指指向陳大哥的眉間。
「祖師爺回宮。」
陳大哥突然就軟了下去,林陽上去把陳大哥扶在一邊休息,讓他不要亂動,然後向王道人的屋子走去。
屋子裡剩下的蟲子正在四散奔逃,林陽踏入王道士的屋子明顯感覺到沒有了之前陰冷的感覺,既然神將有所指便徑直走到神壇前。
「看起來這王道人是遭了道了,這五毒壇是要定期給人放蠱的吧,如果不放出去就會反噬,這一般人可受不了。」
「可是這巫蠱之術是傳女不傳男,他怎麼學會的呢?」
「還有把古桃木劍,不錯,祭奠之後重新開鋒是一個不錯的法器。」
「嗯,還有一封信,應該是王道士的,看看吧。」
林陽收起桃木劍,展開信一看,原來這道人喜愛法術,又沒有傳承,看到什麼都拜,什麼都學,後來在丙午年遇到一個女子,當晚想迷惑交合,誰知道被這女子授了一身的蠱毒。
林陽心下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信仰挺雜,還好這是個小山村,不然他可能還要拜拜洋鬼子神。」
「這風流病可厲害了………」
第二天這王道人一覺醒來發現滿背毒瘡,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女的是土門的蠱女,昨晚還吃了虎狼之葯,情迷意亂之機蠱女控制不住就把他當成容器了。後來用偷學來的茅山法來暫時鎮住,偷學的不太靈,鎮不住了又去學巫蠱之術,終於召來邪神自己整死了自己,死之前留下信件想求有緣人來給他解脫。
「師父說過這煉蠱之人必須定期放出去蠱毒害人,不然生不如死!有些情急之下還會放給自己的親身兒女。放信在這,這道人腦子還不錯,喜愛嚼舌根的人肯定進不來就被嚇死了,進得來的人有些修為,不會說他這醜事。」
「這蠱女應該是把自己的一身蠱毒全給了他,挺狠啊,直接用人來當容器,五毒邪神相當於奪舍了吧?他自己學藝不精讓這五毒壇上了正神壇,把自己弄成了五道鬼了……。」
得知真相之後的林陽幫王道人超度了一會,打掃乾淨了神壇,重新請上了正神神像。
「吟吟東方,依日洗身。以靈充形。仙人扶身。玉仙隨形。」
念罷林陽用硃砂重新幫神像開五感,再三拜。
這神像跟桃木劍一看就是古物件,也不知道王道人是從哪撿來的,就在此地庇護一方吧!
「不過看來這附近有老物件,可以回去打聽一下,多幾個法器也好。」
林陽轉身走出屋子看看天,三更不到,便攙扶起陳大哥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一天水米不進的林陽望著路邊田地里栽種的穀物,才發現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了。
「其他派道人能辟穀幾日許是有功力在身,但我這派不行,少吃一頓就是不行。」
徑直走進了陳大哥家,飯菜已做得了,陳大姐帶著孩子在焦急的等,林陽忙將陳大哥扶好睡下,林陽端起碗來就往嘴裡送。
「先吃飯,吃完再說。」
林陽狼吞虎咽把大姐都看愣了,雖然心下問題很多也只好等著。
「不用道謝,本就是正邪不兩立。」
「大哥是正神衝上身,身體受不了,可能要折三五個月的壽數了,不過也沒辦法。事急從權,躺個三天也就好了。」
「院牆上的污穢不用再怕它,打點水洗乾淨就行了,這單刀以後就能辟邪,走夜路可以帶上。」
「這陣仗村子里的人應該都知道了,事是收拾乾淨了,告訴村長不用擔心,以後王道人的屋子就拿來做一間小廟吧,四時祭掃能保村子太平。」
聽完林陽說的,陳大姐流著眼淚點了點頭,還是跪了下去拜謝林陽救命之恩。
「既然是正神,為什麼還會衝撞到我男人壽命?」
「一頓能吃三碗飯的,你來兩桶也受不了吧。」
林陽累急了說罷自顧自的走出屋子躺在地上睡著了。
次日清晨,林陽睡夢中驚醒,一睜眼看到陳大姐帶著孩子裡屋做飯。
「又夢見師父了,唉……可惜他老人家現在在迷魂陣里,不然給我托個夢也好啊。」
「小兄弟你醒了嗎?昨天看你累急了吧?叫不醒,讓你睡在門外失禮了,快起來吃飯吧。」
林陽起身坐在飯桌旁,心想打探一下蠱女的情況,也許能找到弟弟的蹤跡。
「不用客氣,我們這派在墳地里都能睡。我修為不夠,法術用多了就會感覺非常疲憊,見笑了。」
「幾年前這王道人應該是認識了一個女人,你知道嗎?這女的家住何處?」
「是有個女的,長相極美,那時候村裡的人大家都說王道人都鰥了半輩子了,居然能碰到一個大美人給他做妻。」
「不過這女的沒幾天就走了,聽在路上碰到她的人說是去了縣城,不過我們大家都覺得是王道人太窮,這女子嫌棄嘞!這女子走後大家都說王道人會拿邪法迷女人,大家就都不敢靠近他屋子了。」
林陽聽陳大姐說完就決定去省城,同時也慶幸,還好村婦們喜歡說是非,不然的話早就有人去屋子裡遭了道了。
「好了,即是有緣,那就不用道謝了,我還有急事,以後有緣再相見吧。」
說罷林陽婉拒了陳大哥一家的挽留收拾好行李走出了村子,快步往省城趕去。
一路上看到的新墳,一多半都是垮塌的。
「誰幹的干這事,造孽啊……」
走到了離城門不遠的地方,林陽看到熙攘的人群之中竟有四五家送殯發喪,好不熱鬧。
進了城就看到有人家在辦喪事,林陽聽到有人在爭吵,林陽湊上去一聽:
「老二啊,這柴都燒了四五筐了,你飯都沒做好啊?」
「不是,這這這,撞了邪了這,水怎麼燒都燒不開啊?」
「屁話,你燒糊塗了你?叫你平時少喝點,大白天說胡話是吧?」
林陽看到這當下心一喜,
」莫不是遇到了同派之人?師父曾說過本派先人與人取樂,曾用水碗化來海水給人燒,燒盡滿山柴火用手一摸水還是涼的。」
「還有另一派,搞歪路子養精怪,用精怪附在鍋底把火吸走,這種不是燒不開,需要的柴火百倍不止而已,等那精怪吸飽了水就開了。」
林陽走上前去用手一摸,水是涼的,鍋也是涼的。
「還說遇到了同宗,看來是鍋底有精怪。」
林陽說罷上去勸開管事的,轉身走到喪堂案前,上供的豬頭旁有把殺豬刀,林陽拿起來走回灶邊一刀砍在鍋檐上,水立馬就開了。
管事的一看這事也不由得不信,看這樣子林陽不是普通人,立馬過來招呼林陽,寒暄幾句。
「神了!小兄弟且慢走,來一同坐坐。」
林陽本是來打聽蠱女蹤跡,見有人和自己攀談倒也乾脆與這人找個地方坐下聊了起來。
「小兄弟哪裡人啊?我主家是城裡有名的劉老爺,剛才那番神技是怎麼回事啊?」
「哪是什麼神技,你們得罪人了吧?」
「啊?小兄弟為什麼這麼說呢?」
「我就直說了吧,你們應該是得罪了先生或者神婆,人家才會在這種事上與你們過不去。」
「而且我看你們這葬人的地方多粗陋,朝山或是破敗,或是一條大路。」
「就這些看來,這縣城兩年內走了最少好幾十口,且都是親戚,多是橫死,又多是至親吧?」
管事的聽完這話,慢慢回想,突然心下一驚。
「小兄弟說得是,這怪事確是這兩三年才有的,本來還以為是本地百姓衝撞了神靈,這兩年多有祭拜過,卻感覺也不靈啊。」
「對了,這地方有沒有一個極美的大美人啊?」
老管事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小兄弟這話說的,莫不是想找窯?這老夫就絕對不知道了,好歹我本家也是書香門第,看小兄弟儀錶堂堂,那種地方萬萬去不得的呀!須知孔子有雲……………。」
林陽聽他這樣說心裡只感覺堵,心想這老管事嘴也太快了,我還沒說就立刻想到那些地方去了,看來年輕時估計是個老不正經…
「別誤會,我是說長相極美,人看起來病怏怏的。或是骨瘦如柴。」
「哦!你說的是病嬌娘啊?他家在本地開棺材鋪,父親兼做道場看風水,這婆娘可不能娶,接連嫁了三任丈夫都死得早。我看你這身板,還是打消這念頭吧……」
林陽已經習慣了這個老頭的說話方式,便決定不去糾正了,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倒是事有可疑。
「你主家跟這女人的父親有過節嗎?」
「說來倒是可能有點過節,本家老爺仙去之前她爹來問過,得知早年就備下了棺木就汕汕的走了,後來老爺走了,他又來要給我家老爺尋萬年壤。我家老夫人看他不是什麼好人就婉拒了。」
「那這城外大路轉出的三條小路半山腰上的新墳都是此人手筆了?」
「是啊,不過這兩年他操辦過的人家都不安生,也沒人找他辦事了。」
「原來如此,多謝了!」
林陽聽后決定去棺材鋪,準備告辭離開。
老管家起身相送,並且一再請林陽再來。
林陽從劉府出來到大街上,慢悠悠的閑逛,盤算著這一系列事的原由,突然心生一計,又快步向棺材鋪走去,一進門打眼望去就是紅漆大棺材,四下沒人,林陽仔細看了看這紅漆大棺材,鮮紅色,這尺寸也太大了,比合棺還大,伸手一碰,居然有餡。
「這紅漆棺材是裝橫死之人的,還非常重,裡面應該是還有一層,不知道是銅還是鐵。」
「咳咳,小兄弟。看點什麼啊?」
從內屋出來個人,看起來乾瘦佝僂,奇怪的是看面相不像是太壞的人,就是看起來非常病態,但腳步又十分的有力,很奇怪的老頭。
「來棺材鋪還能幹什麼啊?三斤六兩唄。」
一般進了這種地方說要三斤六兩紙錢,店主就知道是要辦喪事,客人如果自己拿紙錢過秤正好是這麼重,那麼人肯定是回天乏術了。
「節哀啊,小兄弟,我這可都是上好的棺材,包你百年不腐。」
「百年不腐那可不就是養屍地了,棺材都不化那可不就是殭屍了?如果屍身不化沁潤入土,那還怎麼福澤子孫啊?」
老頭抱手作揖。
「道友請了,恕我眼拙沒看出來,原來是同道中人,今天破我手下兵馬,不錯!來,請坐。」
林陽作揖回禮。
「雕蟲小技,前輩是土門中人吧?我在城外十里的村內聽說有土門中人的行蹤,就到這看看,我想著千計萬計不如直來直去,唐突了。」
「令媛,是五毒還是屍毒?前輩跟城門口那家有什麼過節啊?」
老頭一聽說這個,立刻就無奈的坐下,沉默不語,腦中在不斷的思考應該怎麼說,同時也竊喜能有個幫手。
「五毒,本想用書上的法子以屍毒來攻,能解了我女兒一身的蠱毒也好讓她有個依靠,沒想到出了岔子。那家的人傳出風言風語害得我生意也沒做的了。」
「道友,你尋找土門中人,有何貴幹啊?如果有能幫上的,必竭心力,不過也請道友幫個忙。」
林陽一聽就知道是為紅漆大棺里的那個大肉餡來的,不過遇到這種事就像師父說的正邪不兩立,本是分內事,又能打聽到土門內情,一舉兩得。
於是林陽回手一指,
「為了這個吧?裡邊是銅包肉還是鐵包肉?我只聽師父說過這東西,自己沒遇到過。」
老頭一聲嘆氣,湊近了開口說道:
「裡邊是生鐵鑄的,不得已我又掘了很多墳挖棺釘,挖墳破了人家風水,害人了,唉,這鬼東西是前兩年省城的大帥挖出來的,後來飛到我們這來了,被我使大力氣弄瞎了眼睛,本想給女兒治病,不過這兩年間不斷的跑出來,害了不少人命。」
「現在用萬家釘釘了九遍,管了一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出來,這東西水火不侵,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只能想辦法關著。」
「昨晚上這東西就在動,我本想著拖城去扔了,也少害死點人。」
林陽倒吸一口涼氣,兩年吸了那麼多人血,還是用鑄鐵棺材,外面的紅漆一看就是黑狗血,外部釘了九遍。最少是幾百年的玩意了。
林陽站起身來走到血紅漆大棺材旁邊,掏出硃筆就開畫,在棺材表面畫完鎮屍符一蓋印下去棺材內就立馬有嘶嘶的聲音,林陽一聽不敢怠慢立刻叫老頭準備墨斗。
林陽取來碗把糯米混合硃砂,燃起一張符咒咬破指尖血滴在碗里,桃木劍指天,腳急踏地:
日月照明,照我分明,神兵玄帥接我號令,調到天兵天將,地兵地將,符至則行,急急如律令,起!
一聲起碗里立馬燃燒起來,林陽用桃木劍拖過碗底將燒出來的紅色灰燼倒入墨斗,再用碗清水起神咒,一併倒入墨斗。
兩人上上下下的彈了幾遍,就聽得棺材嘶嘶嘶的響個不停,看樣子有什麼滴下來了,林陽探身過去用手一接,一聞。
「遭了,棺材釘冒頭了!你的黑狗血和我的符咒都在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