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方向

孤獨的車，在孤獨的高速公路上行駛，老黃的酒似乎已經醒了，在記事本上寫著什麼，過了一會，他說：「我寫了一首詩送給讀者，我能把它念出來嗎？」

老胡說：「願原力與你同在。」

慢慢（短詩一首）

慢慢離開

慢慢走遠

讓距離變成孑孓的星

慢慢站起

慢慢睡去

白熾燈失去溫暖的心

慢慢啟動

慢慢轉彎

願晚風吹醒

沉默的你我

我在詩朗誦中沉沉睡去，期間我有醒來，發現車子已經停了，其他人包括老胡，都睡的很香，我推開車門，小心翼翼地下車。晚上的溫度還有點低，冷風把我吹醒了，我抬頭看著夜空。這裡已經遠離了城市，夜空中的星星變多了，也清晰多了。

明天會怎樣？沒有人會知道。難道我們就在這個空間里一直晃蕩下去嗎？我們會老嗎？我們會一直是少年嗎？怎麼才能回到原來的空間？我抬頭看看天，嘆息著回到車裡，繼續睡去。

第二天早上大概5點鐘的時候，我感到車子的啟動，我說：「老胡！我們去哪？」

「不知道」

「我覺得等大家醒了一起商量下吧。」

「其實開到哪都一樣，我只是想找點事做。你看，我們一路往西開，看看沿途的風景，也是不錯的。」

「這讓我想起了《逍遙騎士》、《無人區》。」

「隨便吧，讓我們唱著《回到LS》去LS吧。」

「你覺得我們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什麼？」

「是錢嗎？」

「不是，錢毫無意義。」

「一份體面的工作？」

「不是。」

「我知道了，是能體現自己價值的工作，讓人覺得你還有利用的價值。」

「哈哈哈哈哈，很不錯的說法，很有趣，可惜，不是。」

「那是什麼？」

「我們最大的問題是，沒有方向。」老胡一字一頓地說。

方向。

是呵，我們有過方向嗎？

從小到大，我們有過各種方向，家長、老師、領導，他們都在給我們方向。感謝他們，真心的感謝他們，我知道他們是為我好，可我也想說說自己想法。

記得小時候老胡跟我說過，他把經驗告訴我，那是他走過的彎路，他希望我不要重蹈覆轍。可是愛我的父親啊，沒有這些彎路，我就沒有體會，就沒有真實的感受，我的成長就會有一些缺憾啊。對不起啊，我的父親，也許你也會這樣對你的父親說罷。

這麼多年來，我沒有理想，也沒有方向，我只是隨著慣性，看著周圍的人，他們怎麼活，我就怎麼活，他們去哪，我就去哪，我只是個空殼，跟著隨風飄蕩的靈魂，一起走著，走著，活得不像自己，不是自己，活得像所有人，假裝知道正確地浪費時間，時間被浪費了，我們被浪費了。

也許，可以決定我們的方向了，讓我們走吧。

沒多久，大家都醒了，下車走動著，四處張望著，像非洲草原上的貓鼬。

「來，我們開個會吧，看看下一步我們去哪。」阿東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