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臨

「天地輪迴，萬物歸墟......」

一位白髮老人望向遠方，神色有些落寞。

他輕撫過一口棺槨，那漆黑表面上鎏有鬼神花紋，據已經收集到的信息來看，是屬於天帝時代的產物。

天帝時代，在無比久遠之前，據傳神人混居，武道昌隆，是中古的黃金盛世。

然而其亦未能逃離這衰亡，便如如今的造物時代一般，終究要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衰」是世間萬物的輪迴，成往壞空的循環，無人可知，亦無人可解。

造物主們窮盡演算法，尚不能知其本質。造物的大軍、諸神將已在虛空中陷落。

虛空乃是衰的外相之一，此道位於無間中，變化無常。已知「衰」有二十三外相，破滅六十七時代。

至強如天帝時代，尚有天帝之道留存，而本身孱弱的時代，就如星火散落，偶有遺留可管中窺豹，知其一鱗半爪。

那更弱小，連火種都未生的時代，便在歷史中沉落連聲響也沒有，亦無人知曉了。

「造物時代的火種們，帶著白銀意志燃燒下去吧。」

老人目光如炬，落寞散盡，啟動了火種計劃。

火種計劃，乃是造物主們安排的後手，旨在將希望留存於遙遠的未來。

而交由他負責的，便是「3」號火種。

將帝道與造物完美融合的產物，帶有無限可能，只是在衰亡的時代，已經沒有其成長空間了。

帝道武學，玄奧莫測，有無窮威能，便是造物主們都讚嘆不已。

但造物時代的生命多數已經機械化，而機械化的生命終究難以窮盡帝道，因為其缺失了帝道所謂的太初之「氣」，血肉非為一體而成，便難以極盡升華。

而「3」號火種，在造物主們制定的計劃中，便是以造物智慧承載帝道力量的實驗，只是尚未開展，「衰」已降臨。

如今火種保留在天帝時代遺留的一具鬼神棺里，沉埋於地底。

鬼神棺流落了數個時代，尚能留存不少，只是許多也在「衰」力量的磨損中亦消亡了，如今用來保存火種最為合適。

「那麼，再見了。」

老人笑著看著那棺槨沉入地底，又仰頭望向太空。

星界隔離層之外，是茫茫虛空，虛空中有無數的眼睛張合，彷彿在窺視一切，又有如深淵之口，消解眾生。

......

「記錄：虛空降臨。」

「警告！警告！檢測到高能級反應，能級界定：外道級......波動形式：未知......破壞力參數：超限......」

「記錄：邪能降臨。」

「警告！警告！檢測到星環級生命聚落，規模界定：軍團級......行動指令：毀滅......」

「記錄：天魔降臨。」

「警告！警告！檢測到未知生命形式，能量探測：未知......意識探測：未知......」

「記錄：......」

「遭受未知污染，執行自我凈化指令。數據模塊已重置......記錄模塊已重置......推算模塊已重置......」

「警告：能源即將耗盡，請及時補充能源！」

「即將進入休眠模式......」

......

一個意識從黑暗中蘇醒來。

眼前的這一切令這具身體的主人感到有些茫然。

破敗的房屋，到處是殘垣斷壁，熊熊火光猛烈地燃燒著。

一個身著焦黑鏈甲的黑髮年輕人半坐起來，那鏈甲的正中心有著一個窟窿，身體旁有一大灘血跡。

種種跡象都預示著這具身體此前曾遭受過怎樣的摧殘。而那年輕人此刻卻完好無損。

「我是拜倫......不對，我是燕非......」

那茫然的雙眼逐漸散發出光亮，而燕非此刻也回想起了一切。

他此前正在一款名叫《帝道》的遊戲之中。

作為遊戲中為數不多的武道大宗師之一，他即將破碎虛空，達到無上宗師之外的境界。

而在破碎虛空的那一霎那，他的意識便陷入了沉睡。

再醒來，便是眼前這般景象，還多了一份莫名其妙的記憶。

在這段記憶中，他是西境加蘭西王國一位公爵之子。

因為母親出身寒微，而且多病早逝，加之拜倫自己性格懦弱，他在公爵家族中並不受重視。

這次西瓦爾公爵離世，拜倫卻意外的授封到了一塊男爵領。

本以為喜從天降的他，卻不知道公爵家族早已經得到『魔災』降臨的消息。

那塊男爵領正處於魔災的邊緣，而拜倫只不過是一個替死鬼罷了。

畢竟『魔災』一旦爆發，所有領主貴族都不允許離開自己的領地，必須竭力抵抗魔災。

這是教廷與諸王所立的誓約，違抗者將會被處以極刑。

而『魔災』爆發之後，這位懦弱的年輕貴族，竟然幼稚到想要丟下一切，偷偷潛逃出領地。

卻不幸在中途遇到幾隻散落的小惡魔，被輕易取走了性命。

如今，這具身體已經被燕非的意識所接管。

「真是匪夷所思......」

容不得燕非多想，一隻小惡魔已經注意到了他的異動。

這種全身紅色皮膚，頭上長有兩個犄角的惡魔，便是『魔災』中品階最為低下的怪物。

力量弱小，智力低下，不具備魔法能力，身形如同人類孩童，哪怕一個成年男子都能輕易應付。

而原來的『拜倫』，正是在慌亂中被這樣的怪物包圍殺死。

那小惡魔見到此前被他所殺的人類竟然又『活』了過來，十分疑惑。

但低劣的智力不允許它有更多的思考了。

「Arakal！」

它用惡魔語言大喊大叫，呼喚它的同伴，重新殺死眼前的敵人。

幾隻小惡魔慢慢圍靠上來，發出咿咿呀呀的怪叫。

雖然還沒弄清楚狀況，但燕非決不會輕易丟掉自己的生命，無論是在遊戲之內，還是在遊戲之外。

他緊緊握住身側的鋼劍，用力站起來。

「真是孱弱的身體。」

燕非搖了搖頭，這具身體比之此前他的宗師武體真是雲泥之別。

「但對付這些怪物，應當是綽綽有餘了。」

拜倫的記憶中有關於這些怪物的資料，燕非自然也了這種名為小惡魔怪物的實力。

其實若非拜倫性格懦弱，慌亂無措之下，以他從大公家族所受的訓練來看，他是完全能夠殺死這些怪物的。

一隻小惡魔狠狠向前撲來，想要撕碎眼前的敵人。

燕非身體微微一側，便閃開了這次攻擊。

「太慢了。」

無論是對於拜倫的身體素質，還是他大宗師的武道眼界來說。

這些怪物的攻擊毫無章法，行動遲緩，燕非實在想不到怎麼會有人被這種怪物殺死。

不需要太多思考，他快准狠毫不拖泥帶水的一劍結果了一隻小惡魔。

「檢測到能源氣息......」

「天道系統啟動中......」

一段信息突然出現在燕非腦海中，他有些驚訝，天道系統正是《帝道》遊戲中的輔助意識，竟然也隨他來到此間了嗎。

「系統載入完畢......數據模塊已丟失......記錄模塊已丟失......推算模塊已丟失......」

「信息重新生成中......」

「人物：拜倫（燕非）

職業：騎士、武道（缺失）

等階：見習騎士、無上宗師（缺失）

......」

各類信息模塊如一股意識流瞬間濾過燕非心中。

而他望向最重要的那一欄寫著：

「技能：鍛鋼呼吸法lv1-騎術lv1-通用劍術lv1-西境通用語lv1......」

「萬象真功（封印中）......凰駭勁（封印中）......生死八門印（封印中）......」

果然不出燕非所料，他此前的武道絕學在技能欄中已經呈現灰色，無法使用了。

而小惡魔的信息也一同被收錄進了信息模塊之中。

「姓名：小惡魔

種類：惡魔

等階：無品

弱點：懼光

......

能源含量：微量」

在瀏覽系統信息的同時，燕非身形也並未停下，鋼劍掃出的劍影輕易在小惡魔身上帶出血光。

他並不急切，手慢眼快，以實擊虛，待小惡魔動作之後再行出劍。

這樣能夠有效應對複數敵人的包圍，避免自身受傷。

他所用的仍是拜倫自身所帶的通用劍術，只不過招數雖死，人卻是活的。

心境、眼界的不同使得同樣的劍招在不同人手中有著不一樣的威力。

小惡魔們終於發現眼前的敵人與此前根本不一樣了。

僅剩的兩隻開始畏懼，想要退卻。

燕非卻不會給它們這個機會，身形突然變快，鋼劍在空中劃出殘影。

這柄劍並不鋒利，卻足夠厚實。

狠狠砸下，一隻小惡魔便重重倒下，呼吸急促，再怎麼掙扎也起不來了。

而鋼劍又輕輕一遞，劍身穿胸而過，另一隻也難逃劫數。

「獲得微量能源......」

「技能強化已開啟......」

「鍛鋼呼吸法lv1（+）......通用劍術lv1（+）......」

「萬象真功（封印中：能源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