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失蹤了

第二十二章 她失蹤了

傾最終沒有和勆談攏。勆一直在迴避三哥,傾也沒有去深究個中原委,覺得這僅僅是四弟的性格使然。勆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而且性格硬朗,換言之,那就是冷血,做什麼,怎麼做,都有他的理由。

南境再無戰事,是時候班師回朝了。勆似乎比傾還急,根本沒打算隨傾同行,但這一回沒有像上次那樣一走了之,他派了伍壡去通稟。

大帥帳離得不遠,三兩步便到了,但尚未進門,伍壡便迎面碰見了茻茻。兩人已見過幾次,也算是老相識了,但一見到他心裡便莫名其妙地有一股酸勁。茻茻眼珠子轉了一圈,而後上前搭訕:「哎,那玉菱是你新婦?昨天真搶眼啊,那場面別提有多香艷,都羨煞人了。」

對茻茻伍壡完全無視,牛氣哄哄地直往裡頭闖。見他這副德行,茻茻不買賬了,立即張開雙臂攔住,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喝道:「站住!這是大帥帳,外人不得隨便亂闖。說,要見何人,在這等我通傳吧。」

但伍壡卻視若無睹,甚至連眼皮子也不帶眨的,挺胸繼續往裡頭闖。茻茻急眼了,後退兩步拔劍指著他瞪眼道:「站住!再闖就休要怪我劍不認人了。」

伍壡仍不作聲,依舊迎著劍鋒挺胸邁去。茻茻盯著他抖了抖劍,咬著唇邊威脅道:「你、再不停下我可真刺了。」

伍壡仍昂首而去,劍鋒都快抵近喉結了,茻茻慌忙後退一步。就這樣,伍壡向前邁一步,茻茻便後退一步……

退到第五步了,茻茻咬咬牙索性將劍鋒抵住他喉結,而他仍未止步,連腳也抬起來了。一瞬間,嗞!茻茻彷彿聽到了劍鋒刺進去的聲音,神色猝然一變,慌忙收劍……

這時,伍壡鄙夷地瞪了她一眼,不屑道:「怎麼,扛不住了?跟我玩?哼!小丫頭片子!」說完,扔下凌亂的她兀自朝大帳裡頭走去。然而,還不止凌亂,他這話,他這目光,把茻茻氣得臉都歪了。她甩身過去望著伍壡的背影又是瞪眼又是跺腳,還舞著劍哇啦哇啦地一通亂吼。

然而,沒走幾步,伍壡的身形立時頓住。因為,他被人給擋住,是祁他們。四人怒目而視,按劍在手,亮出架勢。望著他們,他面無表情,冷聲道:「要群毆嗎?」

祁冷哼一聲,應道:「是又怎樣?」

南寒則刷的一下拔出劍來握在手中嗖嗖幾下挽出一簇劍花。

伍壡面如凝霜,眼若寒星,沉聲道:「那就出手吧!這是你們自找的,可休要怪我劍下無情了!」說著,噌的一聲,昆蒙劍在手,嗖嗖幾下,手中劍花迭出,接著也亮出了架勢。

他的話音一落,便聽到兩聲低吼,祁和南寒齊齊出手了。兩人一個龍蛇下潛攻其下盤一個殘月西出迎頭撲擊,頓時,上下寒芒亂閃劍氣橫飛。然而,劍鋒所至皆成虛影,定睛看時,伍壡已不知所蹤,兩人皆是一怔。而在祁愣神之際,背後殺氣猝然襲來,站在一旁的劉海看得真切,立即縱雲千里,手中長劍一揮,只聽得鏗鏘一聲,伍壡的劍被磕開。此時,谷同也如疾風一飆飛撲而至,手中之劍華麗麗地一閃,一個寒星滿天照著他當頭劈下。隨之,祁一個鯤鵬翻身舉劍斜刺而去,南寒則是一招鳳凰破天劍光迎面飛射。四人齊齊殺至,伍壡未見半分慌亂,只見他一招游龍萬刃,霎時周身光芒奪目,昆蒙劍劍花簇簇,如菏澤花開,劍氣錚錚嘶鳴,如針雨破空飛去,真箇是:

一劍西來如影隨,墨花漫天無情歸。

疾風獵獵又一片,孤雲落去那堪誰。

五人堪堪戰酣,虛影重重,劍芒縷縷,絲絲裂光。然而,雙手終是難敵四拳,四人咄咄逼人,更何況他們本就武功不弱,尤其是南寒劍法刁鑽,詭異莫測,再加上谷同慣於配合,兩人一攻一守密不透風,而劉海又死死護住祁,伍壡縱是仙法傍身也難擋四面來風八方雲起。戰至半酣,他堪堪不支落於下風。趁他病要他命,四人全力扣殺,南寒一招遊魂泣血,谷同馬上落霞吟風,劉海一記冰雪封地,祁卻是獨龍刺虛,四招齊齊惡狠狠地殺了過去……

正在這時,忽然聽得錚錚錚幾下,五人手中的劍霎時齊齊脫落掉在地上,接著,一道聲音響起:「夠了!」

大家循聲望去,是茻茻,只見她正好收勢,把弓背在背上。從五人戰起,到戰酣,她終是沒有出聲阻止。因為,她也想看到這個傲慢的傢伙吃些苦頭,挫挫他的銳氣,這傢伙也太目中無人,眼睛都長天上了,是該教訓教訓,但見他馬上要吃虧了,立馬又母性大發,心不落忍。於是,她出手了,給了每人一箭,箭箭中劍,五人都愣怔怔地瞅著她。這時,她忽然轉性了,笑吟吟道:「看看看,眼珠子都掉一地了。難道我又變漂亮了?要打我主意嗎?千萬別,你們可都不是我的菜。」語不雷人嚇煞人,雷不死你死不休,她一甩頭轉身瀟洒地走了,留下五人在風中兀自凌亂……

終於要班師了。勆一行提前一天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然而,臨了,茻茻竟也不知所蹤。一番尋找后,始終沒有發現半分蛛絲馬跡,傾最終只好作罷,而祁則是又焦急又不甘心,他心中執執念念的是,決不能就此失去茻茻。於是,他帶著南寒他們三人也離開傾開始了前路茫茫而又艱苦的尋找之旅……

幾天後,在卡祁山脈中,一位黃裙少女一路朝東南疾馳而去,她正是茻茻。她想家了,都離家半年多了,太想念阿耶阿母和阿姊們了。她心裡明白,回家若是告知傾,肯定無法脫身,只有悄悄走才沒有羈絆。同時,冥冥之中,她還有一個執念,因為這個執念可能是與生俱來的,必須去尋找。這個念頭一直在腦海里盤旋,而且越來越強烈,直到臨出發前她才最後決定下來。拿著那張從京都淘來的地圖琢磨了好些天後,終於發現沿著卡祁山脈東南方向也可以進入昆蒙山脈,但路途遙遠,大約要走兩個多月,路非常難走,而且十分兇險,會遇上各種凶禽猛獸。因為倔強,她仍堅持了。

一路走來,倒也平靜。第三天,進入腹地后,便有些不平靜了。途中,飛禽走獸時常會從林子里突然冒出來親密接觸一回。

第四天,茻茻起了個早,天剛蒙蒙亮便上路了。懵懵懂懂地走了些路程后,天色方才大亮,但林子更幽靜了。舉目望去,莽莽林海望不到邊際。茻茻尋了一塊青石坐下,一邊吃著乾糧一邊四下打量。

忽然,從前頭的林子里傳來一聲尖厲的嘶鳴,接著是咔嚓咔嚓的壓迫聲。茻茻側耳細聽了一陣,待感覺到不妙時,那聲音倏地一下躥到了眼前,是一條十分罕見的巨蛇,足足有一丈多長,水桶粗,渾身火紅火紅,頭上長著金色的冠,三隻眼睛,一隻生在頭正中間。它豎起身子吐著長長的血紅的信子盯著茻茻直晃動。茻茻嚇了一大跳,渾身毛髮頓時倒豎,後背冷颼颼的。她立時按劍在手,冷冷地盯著巨蛇,時刻準備大戰。然而,它並沒有發起攻擊。盯著茻茻看了一陣后,不停地搖晃著頭,似乎還露出善意,然後縮回信子,頭緩緩地往茻茻身上蹭了過來。見它沒有惡意,茻茻沒有拒絕。蹭了幾下后,尾巴緩緩地卷了過來,將茻茻輕輕卷到背上,然後刺溜一下茻茻便像騰雲駕霧一般地在林子里穿行,她極力地睜大眼睛,卻總也無法看清一切,兩邊的林子盡成虛影……

也不知走了多遠,巨蛇忽然停下了。它輕輕地將茻茻放下,盯著她看了一陣,不停地搖擺身子,然後緩緩地朝林子而去,快進入林子時,它回頭朝茻茻點了點頭,而後倏然消逝在密林里。

茻茻茫然地望了望四周,這裡與方才的密林迥然不同。茻茻清楚地記得,剛進入密林時,發現應該是一片十分罕見的珙桐樹林,而這邊卻是一片灌木林。也不知那片林子有多大,但茻茻估摸了一下,在巨蛇的背上大約行走了半個時辰,它的速度應該與鷹差不多吧,按一個時辰兩萬步算,那半個時辰該是一萬步了,那等於四天的路程只走了半個時辰,茻茻不禁咂了咂舌。

小憩后,茻茻開始繼續行走。一直走到黃昏,山勢也越來越開闊了,林子也漸漸稀疏起來。然而,繼續行走了一些路程后,天色已晚,夜幕降臨,茻茻忽然感覺身後老有人跟蹤。她索性停下側耳細聽了一陣,果真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是誰?人抑或是禽獸?她慌忙藏進一片灌木林里。過了一會兒,果然出現了幾道黑影。

「人呢,怎麼不見了?見鬼了,快去找找。」

聽到黑影的嘀咕聲,茻茻心裡一驚,這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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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恨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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