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塱西施援手

第四十九章 塱西施援手

「茻茻,我救你來了……」

正在大家愣神之際,忽然聽到有人大聲呼喊。而這話音未落,便見一群白袍人朝著黑衣人揮刀砍殺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黑衣人一下全愣神了。他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面對白袍人的突然攻擊,一個個驚慌失措,並被殺得手忙腳亂。幾個回合后,他們再也吃不住勁了,於是,紛紛四散而逃。

這聲音十分耳熟,是塱西!他怎麼來了?茻茻心裡一驚,但沒有理睬,而是與祁一道繼續追殺那些四下奔逃的黑衣人。

見茻茻不搭理自己,塱西開始嬉皮笑臉了。只見他縱身一躍飛落在茻茻跟前,攤開雙臂嬉笑道:「我的個親嬌娘呵,這麼久不見面怎麼能不親熱地擁抱一下呢?來,擁抱一個。」說著,展臂撲上前去。

然而,這塱西突然來這麼一出,把茻茻卻是嚇了一大跳。愣了愣神后,她馬上就反應過來,慌忙右足尖一踮朝斜刺里縱身飛去。

塱西不出意料地撲了個空,放眼望去,這哪裡還有茻茻的人影。他慌忙四下張望。這時,從身後傳來了茻茻的聲音:「塱西,謝謝你了!」

語氣十分平靜,沒有一絲責怪之意,塱西急忙回頭望去,見茻茻站於十步之外,並且背對著自己。

而祁則站在一旁冷丁丁地盯著他,還有南寒三人,雖然都默不作聲,但目光里儘是不善。

看著她的背影,雖然冷丁丁的,但猶冷還暖,塱西根本沒有在意,也根本沒有在意祁他們一眾敵視的目光,他眼睛眨巴了幾下,而後又反身趣步過去。

聽到動靜,茻茻冷然道:「塱西,先謝過吧。我們還要逃命去,多餘的話就不再多說了。」說完,身形一縱向傾他們飄然飛去,祁他們也緊隨著飛身而起離開。

看著他們飄然而去的身影,塱西嘴角勾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而黑暗中,他的眸光賊亮賊亮地閃動……

圍剿敬王府不僅功虧一簣,而且連自己也反遭賊人的刺殺,這令明月懊惱不已。驚魂甫定,尤是憤懣。她在大廳里閉目端坐,呂當跪著不語,南宮紅和屠公公站在兩旁也緊抿著嘴。

屋子裡寂靜得像個冰窖,冷颼颼,陰森森,燈光黯然,映在他們的臉上變得更加隱晦。靜默許久,毫無徵兆地,明月閉著眼睛突然就開口了:「呂當,你說,這些蒙面人到底是何來路?先前你就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嗎?」說完,睜開眼睛朝呂當狠狠地瞥了過去。

這目光頓時令呂當如芒在背,他禁不住地一個冷噤,而後慌忙伏在地上低聲道:「奴才失察,罪該萬死,請太皇太后責罰。」

「得得得,別盡跟我整這些個虛的。責罰你又有何用?如果殺你能除去心頭大患那本宮要殺也就殺了,可問題是這有用嗎?但本宮在想,這巧合上了便定然不是巧合,在這世上,趕巧不是沒有,但這太趕巧了就定然是預謀。因此,本宮百分百確認,刺殺本宮定然是籌謀已久,而且這主使之人也定然是我們身邊之人,否則,不會掐得如此之准,並且是剛剛好。所以,呂當啊,本宮命你徹查,一定要好好地給本宮查,定要查他個水落石出,尤其是要重點查我們身邊的人。雁過都要留痕,更何況人呢?既然干過了就定會留下蛛絲馬跡,若是查到了本宮定要滅他九族。」說完,眼睛陡地一亮,給人兇悍和恐懼。

「謹遵太皇太后旨意,奴才定當全力查辦。」說罷,呂當起身緩緩退出。他沒有憤怒,更沒有咬牙切齒,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但在他的內心裡卻是怒濤一片恨意衝天。或許,有那麼一種恨是深入骨髓的,它不會因為恨而恨,但它永遠銘刻在心裡。這回,這伙賊人既猖狂又可惡,令他和他的鷹衛隊不僅損失慘重而且還丟盡了顏面,這將是他一生中莫大的恥辱和永遠的痛。所以,無論明月怎麼對他,他都毫無怨言。而對他而言,眼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復仇。

望著他一步一步退去,直到他的背影一點一滴地消失在宮外,明月這才又閉上眼睛打坐。站在兩旁的南宮紅和屠公公二人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然而,最糟心的自然是明,明月一意孤行,而且派人圍住霓裳宮,變相地將他軟禁起來,便知道她這是要對三弟動手了。對於他來說,這是最無奈的。他無法阻止,更不能反抗。如果反抗那就給了她臨朝稱制的口實,這是他父皇生前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因為,有些女人可以掌握權柄,可以君臨天下,但她卻萬萬不能,因為在她的眼裡只有天下沒有人。所謂天下說白了就是人,沒有了人哪來天下?女人是天底下最母性的動物,虎毒尚不食子,更何況人呢?一個視親情如草芥的女人豈能坐擁天下?若是她臨朝了,這氏天下不久將會狼煙四起,甚至改名換姓。

因此,眼下,明什麼都不能做,只有相信傾,相信他有能力化解危機保全自己,而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讓雲霓順利誕下龍種,這才是斷去明月所有念想的唯一辦法。

「皇上,您怎麼啦?愁眉不展的,瞧這眉頭這額頭,山山壑壑,都能藏個世界了,是臣妾惹著您啦?」對外面所發生的一切,雲霓自是蒙在鼓裡。眼下,她一門心思只想著如何保護自己和腹中的龍種。因為,這才是她唯一的希望。

屋外黑幢幢,屋裡兩人相擁床上。雲霓玉指輕撫,彷彿要撫平明皺巴巴的額頭,而他則一手攬住她腰身一手在她隆起的腹上來回摩挲。

四目相對,凝望許久,明終於開口問道:「愛妃,你不害怕嗎?」

雲霓深深地注視著,明眸通透,似兩粒黑葡萄,清澈而純粹。許久后,她微啟朱唇輕輕吟道:「有皇上,不怕。我相信皇上。」

「立子殺母,這可是朕也無法改變的鐵律,你真的不怕嗎?」

「不怕。」雲霓倔強地看著明:「就是死那也是為皇上而死,為皇上死沒什麼可怕的,這更是臣妾的福分,我相信命運。不過,在臣妾死後,不知皇上能否答應臣妾兩件事?」

「哪兩件?」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雲霓輕嘆一聲道:「臣妾之所以有今天,之所以能得到皇上的寵愛,都是因為一個人。」

「誰?」

「茻茻。」

「她?祁兒的新婦?」

「嗯。是她兩次救下我,是她讓臣妾喜得皇上榮寵。」

「哦。是嗎?」

「難道皇上您忘記臣妾慘遭一群嬤嬤毆打這一幕了嗎?若不是茻茻,那天,臣妾就是不死也可能要慘遭毀容了。對女人來說,有兩樣東西最珍貴,甚至比性命更重要,一是貞潔,二是容貌。失去這兩樣女人唯有一死,而茻茻先是從玉手中救下我,保我貞潔,再是從嬤嬤手中救下我成全我與皇上,這份恩情我永世不忘。因此,臣妾懇求皇上,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無論茻茻有什麼有多麼的不是,都要懇求皇上一定保她一命。」

「嗯,這是天大的恩情,知恩圖報,這是做人的本分。這第一件朕答應你了。那麼,第二件呢?」

「這第二件……」看著明的眼睛,雲霓臉上布滿了陰雲,她猶猶豫豫不再往下說了。

見她吞吞吐吐猶豫不決,明開始琢磨,興許這第二件事一定與她家人相關。人之常情,如果心中無家人那她就不是雲霓了,為自己家人謀取適當的利益,只要不超出底線他肯定會答應。可正當在他斟酌醞釀如何應對之時,雲霓所說的話卻令他心頭大震。

「皇上,臣妾死後,懇請皇上將臣妾屍身秘密送回娘家安葬,讓臣妾回歸家族,並且要抹去臣妾在宮中所有的痕迹,就當宮中不曾有過臣妾這個女人。在生不能給家人榮華富貴,死後,所有的榮寵都成為了過眼煙雲,別讓我們的兒子記取臣妾,令他徒增悲傷……」

「你這說的是啥話?不,這件事朕絕不會答應。即使是要死朕也要給你榮寵,朕會封你為皇后,要給你家人永世榮耀……」

雲霓的話令明心裡一酸,連眼角也沁出了淚滴,一瞬間,他雙目淚光閃閃動情地緊緊擁住雲霓,把嘴貼上去堵住她。

但云霓立即掙開了他,繼續道:「不!皇上,您必須要答應臣妾。生前能得您的榮寵已是臣妾的福分,是今世之緣。死了就什麼都不是了,就像花兒一樣。花有開就有落,花開花落有過恨嗎?它恨過這滋潤它的春雨嗎?沒有,它依舊花開花落,周而復始,萬象更新。臣妾也一樣,皇上就把臣妾當一朵花兒吧,不應有恨,不留下憾,縱情怒放,鮮艷而去,來世安寧。」

或許,這就是雲霓對命運的一種抗爭吧!有傷情,更有無奈,或許更有恨!只不過她用的是另外一種方式。而這種方式無言無聲,令明的心在滴血。他流淚了,淚眼婆娑。他甚至恨自己了,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平常人一樣去愛,去享受愛情的愉悅和幸福。如果要因此而悲戚一生那麼這皇帝不做也罷了。他暗暗發誓一定要破除這一狗屁鐵律。但他沒有再作聲了,而是緊緊擁住雲霓,將嘴再次堵住她,並深情地吻著……

傾一家終於逃進昆蒙山脈,但仍沒有徹底擺脫危機。一路上,他們無時不在遭遇明月的鷹衛隊追殺。這鷹衛隊像長了眼睛似的緊黏著他們,像吸血的螞蝗老也甩脫不掉。在逃亡路上,這鷹衛隊只怕是要陰魂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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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恨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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