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魈戰峽江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站在樓船之上，看著前面的峽江景色，朱邪心中不禁冒出這樣的詩句來。
只不過，此刻雖然看上去有詩情畫意，但他知道，危險已經悄然臨近。
兩岸喧囂的猿啼聲，清晰入耳，躁動非常。
他已經看見，有山魈正驅趕著猿猴掛滿了崖壁。
相信只要樓船一到峽谷之中，就會面臨它們的無情攻擊。
「杜兄，前方江面狹窄，山崖高聳，恐有落石，我們還是小心些為好。」
朱邪向著杜可風一拱手，然後下了三樓，前往一樓尋找船主。
他要提醒船主儘早做好應對工作，以防到時候整艘船被毀。
來到船頭，船主正在掌舵。
黑紅的面龐，精幹的身姿，訴說著他飽經風霜的人生。
向船主提示了一番前面即將出現的危險。
船主卻笑著告訴他，無妨，這些猴子都只是看看熱鬧，他們都習慣了。
習慣這東西，恐怕是最會害人的東西之一。
他繼續問船主，若是遇到落石怎麼處理？
船主讓他不用擔心，小石頭對船沒什麼影響，如果真是山崩，那隻能聽天由命了。
這話倒也沒錯，水下礁石還可以通過掌控方向來避讓，但天上墜物完全無法控制。
朱邪見船主確實沒有應對之法，但猿猴背後，即有山魈之影，必然有事。
無奈之下，朱邪只能讓船主提醒其他人回艙，小心落石，然後繞著樓船轉了一圈。
盡人事，聽天命，但他做為捕靈者，明知背後有山魈作怪，必須盡己所能，斬此妖邪。
回到雀室，朱邪讓林清從手訣步法到咒語演練一遍六丁六甲護身咒。
關鍵時刻，至少要有自保之力。
看著林清演練完畢，朱邪放下心來，叮囑他守在房間之內，不要出來。
此時，船已從開闊的水面行至狹窄的懸崖峭壁入口，水流變得更急，船速也跟著上升。
船主此時已經通知所有人回艙，但依舊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認為自己命大，不當回事。
朱邪站在雀室樓頂，嚴密觀察著兩岸猿猴的動靜。
「吼吼吼」，隨著樓船迫近，猿猴們開始發出急切的聲音，一些小猴則在山頂跟著樓船跑動。
放眼望去，近乎一里的狹長峽谷上，上面分佈著無法計數的猴群，各種各類，令人眼花繚亂。
「嗷昂」，一聲狂吼從山頂響起，猴群頓時躁動了起來。
一時間，天上亂石紛飛如雨，遮天蔽日有如蝗群來襲。
雖然那些亂石最大不過拳頭般大小，但從百丈崖壁上落下，足以將樓船砸得面目全非。
在船頭掌舵的船主看到這一幕，瞬間石化。
他當時只有一個念頭：我的船完了，全完了。
原本還在樓船上看熱鬧的人們，見到石落如雨，立時發出混亂的叫喚聲。
有的急忙往船艙鑽，有的傻了眼一般呆在原地，有的大聲驚叫腿軟倒地。
朱邪見狀，立刻踏罡步斗，念咒起陣，一道火網迅速籠罩在樓船上空。
封山咒加上火鈴咒，可以撐上一盞茶的功夫，足以應對這些大不過拳頭的碎石。
只見第一批亂石落下，樓船上空發出密集的爆裂聲。
亂石撞上火網，瞬間化為齏粉和小石粒，散落在樓船之上。
僥倖逃過一劫的人們，
此時才醒悟過來，一個個驚恐地守在艙口觀望。
船主也從石化中回過魂來，立刻掌好船舵，讓船員控制帆櫓，加快船行的速度。
驚濤駭浪中，樓船奔行如飛，在如雨亂石中穿行。
樓船上空，綿密地響起爆裂聲與火光，遠遠望去，卻如漫天煙花，煞是美麗。
然而，山魈既在此伏擊，豈會讓樓船輕易逃脫。
只見六隻山魈分列兩岸，身前各放著一塊丈余巨石。
拳頭大的石頭這封山陣加真火鈴的力量還能抗衡，但如此大的巨石加上巨大的下落衝擊力，只需要有一塊砸中，那整艘樓船必然碎裂而沉。
「嗷昂」，一聲狂吼，山魈推下了第一塊巨石。
巨石擦著崖壁而落，撞擊在突出的岩石上，冒起火星白煙。
船主立刻命令船員減速，可這船此時快如奔馬，即使減速也只能進行引導，不能硬抗。
眼看著那巨石奔著船墜下，所有人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上，隨時會跳出來。
在眾船員轉帆旋漿之後，船速雖然依舊很快，但終究比落石慢了半分。
只見落石在船頭轟然入水，激起比樓船還高的浪花，讓樓船也為之一顫。
眾人死裡逃生，不禁歡欣慶幸。
只是這慶幸為時過早，第二塊巨石已經從另一邊山崖落了下來。
船主看著這些該死的山魈，嘴裡咒罵著，然後迅速轉舵，同時命令船員配合。
在巨石落到江面的瞬間，樓船險之又險地從巨石與另一面岩壁之間穿過。
又躲過了一劫，卻沒有人歡呼得出來，而是全身都涼颼颼的，想來不知道出了多少身冷汗。
朱邪站在樓船頂上，密切關注著每一隻山魈的動作。
這些山魈十分可惡，在推下大石之後，又搬起臉盆大的石頭向下砸。
這種石頭雖然封山陣有一定的防護作用，但同樣能夠穿透陣網，砸到樓船。
幸好船主是個老江湖，江上行船有如游魚般靈動，順利躲過了巨石的幾輪攻擊。
但這魚實在太大了，而在這峽谷又窄，可操作空間本就不大。
技術再巧，也得有發揮空間才行不是。
能躲過巨石，不代表還有精力和能力躲過臉盆石。
所幸朱邪還有應對之術，眼見這些石頭落下，他立刻馭使雷符，驅動雷咒。
一道道雷電，臨空炸響，將那一塊塊石頭劈成數塊，再被火網分解。
這一塊又一塊巨石，恰似二次綻放的煙花一樣，先爆裂，再爆裂，最後成了煙塵。
如此躲過了四輪攻擊，眼看著第五塊巨石又已經落下，而這一次，正是在峽谷最窄的區域，而上方岩壁突出，落下的巨石按照速度，將正好砸在樓船正中。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依靠技術可以解決的問題了。
眾人一時間幾乎陷入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