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時間溯流（10）
第297章101萬加日更
八成可能！
還是禾玉的八成可能！
這個反轉太大,甚至比選秀系統是機械星人的反轉更大。
藍星人已經被這一波又一波反轉搞得頭暈，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震驚。
這要是真的,這世間估計也只有禾玉一人能挖出這麼反轉的真相！
乍然衝擊，那一瞬間，尤金覺得眼前有些發黑,連禾玉的身影都在晃動。
腦海中，那個聲音暴躁：【胡說八道,尤金，你不要告訴我,你會相信他？我要是能使用能量攻擊,我為什麼不直接殺掉他們這些礙事的？他這是分化機械星！】
系統顯然很惱怒。
尤金眼神震蕩,緊緊抿著唇。
格帶聲音沙啞：「禾玉……你說真的？」
如果選秀系統並非是夥伴，那機械星人這些年的努力、現在發動的戰爭、對選秀系統的維護……又是為了什麼？
格帶同樣覺得眼前暈眩,難以接受。
彈幕也已經驚呆——
「卧槽卧槽，禾玉說真的假的？」
「不知道呀,也許他是為了哄騙尤金？」
「艹,這要是真的，我他媽真的震驚一臉啊。」
「聯邦這些事情，反轉為什麼這麼多？藍星人表示不理解。」
……
還有機械星人出來說話——
「胡說八道,選秀系統就是我們的神，它與我們同在。」
「禾玉,絕對在詭辯！」
「他想讓尤金叛變，希望尤金不要犯蠢。」
……
也是這個時候,聯邦觀眾才發現偷看直播的機械星人一點不少。
禾玉說的話，除了格帶之外沒有機械星人相信，他們全都認為是禾玉故意哄騙尤金。
畢竟,禾玉所說的內容全都是推測，甚至還有他們沒聽懂的部分。
安序與王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隨即，他們幾乎同時產生一個念頭——卧槽，好大的瓜！！
系統內。
尤金冷笑：「你以為你這些推測能說服我嗎？」
見彈幕機械星人不信，尤金也不相信，禾玉並不著急，反正又不在副本中，也沒有時間限制，相反，他們很需要時間。
那邊，鍛於晨正在勤勤懇懇鍛造九步梯。
後邊，凌不臣正在兢兢業業當一個好園丁，企圖種出離湛。
禾玉推了推眼鏡，淡定反問：「那你覺得假面一件裝備，能囤積無窮無盡的能量嗎？」
尤金：「假面是神品寶物。」
禾玉頷首：「對，神品寶物確實非常厲害，但是，神品寶物之所以是神品寶物，區別於其他的裝備是它攻擊力極高且能吸收能量，繼續提升。」
——可並非是能壓縮無窮無盡的能量。
禾玉微微偏頭，一雙眼睛認真盯著銀白色假面：「好吧，神品寶物的作用不同，系統很強，假面被它改造過，也許確實能容納無窮無盡的能量。畢竟，你不能使用能量，你不死，那隻會是假面助你。」
尤金死死盯著他，他知道，禾玉還會提出質疑。
果然，禾玉話音一轉：「兩個問題，第一，怎麼解釋你戰鬥時，假面吸收周圍能量供你戰鬥？你可能會說這一點是我胡說，那第二，系統不能使用能量，它怎麼改造假面？」
尤金面色一變，但很快聽到了什麼，目光又變得犀利。
禾玉瞭然，攤攤手：「它剛剛一定給了你一個解釋，所以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對不對？」
尤金眼神冰冷：「你所闡述的解釋不足以取信我，禾玉，你向來詭辯。」
「但我也向來喜歡說真話。」禾玉微微挑眉，「你們一直弄錯了一個邏輯，當初你們製造系統時，有祖神與聯邦監督，你們是按照『超級機器裝備』製造，它雖然覺醒了意識，成為機械星人，未必就是純粹的機械星人，更何況它還能使用能量。」
選秀系統是機械星人牽頭製造，祖神與全聯邦傾盡全部資源構建的一個超級機器裝備，集機器與裝備於一體，內部能設定無數個副本，讓選手們完成「闖關」與「晉級」。
這樣的存在，本身就不單單是機器，還可能是——裝備。
而且，就算是機械星人，它也同樣可能背叛。
這樣疑點重重的存在，真的值得機械星人全心信任嗎？
尤金機械手握緊成拳，眼神深不見底：「它有機械星意識，怎麼可能是裝備？」
禾玉笑了：「你忘記瓊華的作用嗎？你忘記當初祖神是為什麼心甘情願進入選秀系統嗎？」
神品寶物，本來就能容納意識！
選秀系統是機械星人，但它也很有可能是——神品寶物級裝備。
畢竟一開始鍛造時，機械星人只是從中作梗，真正的鍛造主力是祖神與整個聯邦，還有第五區的鍛造大師們傾盡全力。
說系統是介於機械星人與神品寶物之間的存在，有什麼問題嗎？
這時，禾玉倏的轉身看向震驚的格帶，他的聲音輕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格帶，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機械星人的出路。」
果然，機械星人的出路一直都在選秀系統身上，它本身既是擁有意識的機械星人，又是可以使用能量的裝備！
它的存在，昭示著機械星人能以另一種方式「修鍊」，提升自己。
而這，也不單單是機械星人的出路。
禾玉的視線看向手上的留痕劍，上面依舊泛著淡淡黃光，昭示那一抹氣息還在，這也是——他們的出路。
格帶腦袋已經宕機，他張了張嘴，半晌才沙啞著聲音：「禾玉，謝謝……」
禾玉是為隊友格帶找一條出路。
但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這也是機械星的唯一出路，一條可以探索，可以兩全的出路。
格帶眼眶都紅了，這一瞬間，他想，讓他為禾玉而死都值了。
——他最正確的選擇就是跟上禾玉、信任禾玉。
【你信嗎？你覺得我能使用能量？那我為什麼不直接對他們出手，還讓他在這裡胡言亂語？】
這道聲音在尤金的腦海中響起，這是它第二次強調這個疑惑，也是關鍵疑惑。
事實上，真正相信禾玉這番話的人只有格帶，以及少數一直悄悄喜歡禾玉的機械星人，大多數機械星人都不相信。
至少是懵逼的，他們已經完全混亂。
而那些原本就知道「真相」，並且一直在為保衛機械星而努力的機械星人，更是絕對不相信，這太顛覆他們的認知了。
外面。
「埃比爾……真的嗎？」有人聲音沙啞。
埃比爾猛地搖頭：「不，不是的！系統是我們機械星人，這些年一直領導我們機械星人，怎麼可能是叛徒？而且，禾玉的推測依舊有很多問題，他是我們的敵人，完全有可能哄騙我們！」
這話信誓旦旦，周圍的所有機械星人都信了。
選秀系統就是他們的「神」，聯邦人對「神」的推崇與信任，從來毋庸置疑，如果不是證據確鑿，他們怎麼可能懷疑自己的信念與支柱？
讓他們憑一個猜測，就來動搖幾百年的堅持嗎？
有人問：「那還要繼續打嗎？」
埃比爾沉默，半晌才道：「……先等等吧，再聽聽。」
這些話要不是禾玉說的，他們肯定立刻表示：放你娘的狗屁！
但這是禾玉說的呀。
禾玉這個人太過鮮明，選秀過程中，他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太深，總讓人沒辦法懷疑他，這人……說什麼中什麼。
系統內。
尤金冷靜質疑：「系統能使用能量，為什麼不直接對你出手？」
禾玉淡定回復他：「祖神牽制，且它毫不掩飾直接出手，便證明它能使用能量，你們機械星不會撅了它的本體嗎？」
尤金嘲諷：「它那麼強，還會忌憚我們機械星？」
禾玉微微皺眉，而後深深看了眼尤金：「這也是我所疑惑的，它不直接動手，如此忌憚，不敢暴露自己能使用能量，到底在忌憚你們機械星什麼？」
尤金顯然不相信，搖了搖頭。
他繼續質疑禾玉：「你剛剛說，假面吸收能量供我使用，就算你的推測正確，系統能使用能量，那我呢？我也能使用能量？」
這話質疑中帶著嘲諷，明顯是不相信禾玉。
滿屏都是機械星人在質疑。
外面現在已經休戰，機械星人忙著憤怒以及觀望，聯邦人忙著——吃瓜。
禾玉要是推測全部正確，這瓜就真的太大！
他們能嘲笑機械星人一千年，自己堵著出路，服務堵路的選秀系統，簡直是……可笑又可悲。
禾玉看著尤金，眼神深邃，裡面帶著一點同情與憐憫，深深看著他。
尤金抿了抿唇：「你到底想說什麼？」
禾玉搖搖頭，用輕描淡寫的語氣拋出一個驚雷：「尤金，你以為系統需要改造假面，才能讓假面擁有無窮無盡的能量嗎？那可不一定，它還有其他辦法。」
頓了頓，禾玉繼續：「回歸你的上一個質疑，你說，系統為什麼不直接對我出手？」
他的杏眼深邃，與尤金認真對視：「它出手了。」
禾玉之前的回答是「祖神牽制，且它毫不掩飾直接出手……」，這裡面有個關鍵詞「毫不掩飾」，也就是說，它可能「掩飾之後」出手。
尤金瞳孔一縮。
他幾乎瞬間從禾玉眼中知道對方想說的話，聰明的尤金也能立刻分析出禾玉要表達的意識——
禾玉說，系統不需要改造假面，就能讓假面擁有無窮無盡的能量。
禾玉說，系統已經出手。
剛剛對禾玉動手的人是誰？
尤金與假面！
系統意識在尤金所佩戴的假面裡面！
所以，它不需要改造假面，它只要意識進入假面，就能無窮無盡操控能量。
尤金抿緊了唇，他知道禾玉這樣猜測也是有根據的，腦海中早就出現的那個聲音，很像是一個意識在與他直接對話。
假面是他的裝備，佩戴於他的身上，幾乎就等於系統的意識在他身上。
他不能使用能量，但系統能。
剛剛戰鬥的是尤金，操控假面吸收能量使用的，卻是系統！
尤金不能與「禾神」打得勢均力敵，但悄悄輔助出手的系統能，系統的強大遠超眾人想象，它哪怕只是藉助假面也能無比強大。
再次強調，尤金是個聰明人，他不懷疑係統意識能進入假面，畢竟，假面本身就是神品寶物。
而符合屬性的意識能自願進入神品寶物內，這一點在上一個副本關於瓊的底牌已經探討過。
尤金在意的是另一個點——
系統的意識不管是在選秀系統，還是在假面內，都能操控能量。
足以說明，機械星並非沒有出路，只要保留意識，改造限制他們的機械身體，將機器改為裝備，便是出路！
禾玉抬手推了推眼鏡，他在彈幕上看到了幾條官方信息——
【第三區：「秋刀，給第二區開個許可權，讓他們高層們都來發表一下看法。」】
【第四區：「我覺得禾神的推測都是對的，禾神從來不是信口雌黃的人，八成可能，就是百分之百確定。」】
【第五區：「笑死，機械星人現在快樂嗎？」】
【第一區：「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活該！」】
很久很久之後，才有機械星官方出來說話——
【第二區：「胡說八道！」】
顯然，機械星還是不肯相信，當然，不是不相信禾玉。
這衝擊對現在的機械星而言，就像是有人告訴他們——你一直崇敬的爸爸是禍害你全家的惡人。
這不存在相不相信，這是不能接受啊！
他們的戰鬥飛船還在聯邦上空飛著，他們的戰士還在與聯邦人交手，突然告訴他們這個信息，能接受？
這種時候，要不就是證據確鑿，要不就是——系統親自承認。
全場，只有格帶是無條件相信的那一個，他看著尤金，深吸一口氣：「尤金，你覺得禾玉的分析有問題嗎？你還不肯相信嗎？」
尤金只有兩個字：「證據。」
禾玉攤手：「沒有。」
他抬了抬下巴，一根手指指向腦袋：「證據在這裡，全是我的推測與分析。」
尤金面無表情站在原地，渾身冒著寒意，腦海中，那道聲音冰冷——
【尤金，你是機械星人，你可以相信他，代價你自己承擔。他這些毫無根據的胡說八道，只有格帶那個蠢貨才會相信。】
「那你解釋一下。」尤金聲音沙啞。
禾玉沒開口，他知道，尤金這話不是對自己所說。
被這個驚天消息炸得靜謐的中轉站內，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亘古聲音，他們在《輪渡循環》副本聽到過的那個聲音——
「機械星人聽令，繼續一戰。」
「這是我們機械星唯一的出路，禾玉給不了你們生路，生路只能我們自己去搏，如同這千年一樣，只能往前，容不得撤退！」
直播間外，無數機械星人嚴陣以待，表情嚴肅，舉起手行機械星之禮，聲音堅定：「機械星聽令！」
來自機械星真正領袖的命令，來自他們「神」一般存在的選秀系統的命令，機械星人執行。
而且，它公開的下令，便是說明它的意識在選秀系統，不在假面里。
於是，外面的機械星人再次動了。
系統內。
尤金沒動，他看向禾玉：「你還有什麼要說嗎？」
禾玉笑著搖搖頭，眼神微微冰冷：「這不能說明什麼，它的意識在系統內，不代表它的意識不在假面里。」
藍眼睛都可以拆分意識，比藍眼睛更強的選秀系統，誰也不知道它能做到什麼。
禾玉拿不出證明選秀系統能使用能量的證據，畢竟，對方顯然不想暴露，不會露出馬腳。
而沒有證據，執著的機械星人只會選擇相信選秀系統。
這一點，禾玉非常理解。
他只是有些感嘆，聲音輕輕：「它早就會使用能量，卻並不給機械星人出路，想要能量的不僅是祖神，顯然還有選秀系統。」
機械星人如果知道了出路，選秀就沒有舉行的必要。
這群偏安一隅的機械星人能有出路，定然是苦心專研如何強大自己，哪還會去找死與聯邦作對？
系統要一屆又一屆的選手帶著能量進來，它要無限制壯大自己。
它不將自己當成聯邦人，也沒將機械星人當成需要自己庇佑的子民，它對機械星人只有利用。
格帶急得眼眶通紅，死死盯著尤金：「你相信它？尤金，你想想禾玉，他的性格是會為了出去哄騙我們嗎？」
禾玉從來堂堂正正，他寧願巔峰一戰，生死求生，也不會選擇以哄騙他們的形式活著出去，尤金，怎麼就不願意相信禾玉？
——其他執著的機械星人不相信也就罷了。
——尤金可是他們曾經的隊友啊！
鎮星抿了抿唇，面無表情：「尤金，你要是還相信系統，簡直愚不可及，不配為我的對手。」
凌不臣：「你們機械星千年來一直阻攔聯邦能量體系，其實也不過是在為自己挖坑，最終埋了自己。」
薄驚山面容冰寒：「尤金，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瓊：「格帶都知道相信禾玉，尤金啊尤金，你到底在做什麼？」
元澤長嘆口氣：「你的信念塌了，但你可以重新構建一個。」
斬特：「對，像格帶一樣，重塑信念。」
尤金已經是罪無可恕，他曾經走過的錯路，那些因他而死去的人，都需要他的性命祭奠，他必死無疑。
但是，身為曾經的隊友，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真心希望尤金能夠回頭，從這條錯誤的路回來。
尤金始終沉默，中轉站再次安靜。
那些原本已經有些停滯的虛影再次行動，攻擊鎮星等人，他們連忙應對，沒有任何一個虛影攻擊禾玉。
禾玉的對手，始終都是尤金。
那邊，一直沉默地鍛於晨突然興奮喊道：「禾玉！！九步梯快成了，能量，你快來注入能量，哈哈哈，我要鍛造出神品寶物了——」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看向安靜至極的中轉站，面對面一動不動的禾玉與尤金……
鍛於晨震驚：「卧槽，我是不是又錯過了關鍵？」
這他媽有點熟悉啊……
上一次他光顧著鍛造救生船，等到反應過來，世界都變了。
這一次，怎麼又特么錯過了？
——能不能讓他吃個一手瓜？！
禾玉身影消失在原地，九步梯已然成形，九階如玉的階梯屹立於此，看著只有九階，懸挂於空，階梯與階梯之間並不相連，短短九步，卻似能直接通天。
禾玉站在第一階處，龐大的能量經他之手湧入階梯，階梯開始延展、發光。
第一階還在原地。
第二階汲取著龐大能量，往斜上空而去，瘋狂吸收能量。
第三階在第二階之後，在能量的汲取中，衝上天，在極高的區域。
第三階已經到此，等到第九階時，定然能直達薄弱處！
之前他需要為鍛於晨拖延時間，但現在，他們幾乎只有一點時間，禾玉全力以赴，瘋狂汲取著能量，為了九步梯儘快鍛造而成，他甚至消耗自身的能量。
這個地方是能量最濃郁的地方，那些虛影們都是能量，它們經禾玉的手朝著階梯而去，一步步補全階梯的能量。
禾玉邁出第三步，人便已經到了高空。
明明只是小小的一步，卻成功從第二階梯落在了第三階梯上，能量湧入第四階梯。
再往前一步，他到達了第四階梯，人影幾乎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能量湧向第五階梯。
他在步步往前，靠近薄弱點，系統憤怒跳腳——
「尤金，還不動手？你這個機械星的廢物！」
「你將會是機械星歷史的罪人，機械星千年努力，都將全部在你手上摧毀。」
「你不配為機械星人！」
系統亘古聲音的三聲質疑，每一聲都敲在尤金的心上，他的機械臉變得有些蒼白，整個人都似扛著一座大山，搖搖欲墜。
機械星的罪人……
尤金是機械星的罪人……
這些念頭，一聲聲響在他的心頭，他手握緊成拳。
血紅的眼睛抬起，那邊，禾玉已經到達第七階，所需的能量一階比一階高，第八階還需片刻才能成形。
尤金身體消失在原地。
——他直接沿著階梯衝到了即將成形的第八階位置！
六個尤金並排而立，他站在第八階，望著第七階的禾玉，禾玉在汲取能量，五個分.身也在瘋狂汲取能量，變得強大。
當然，除了禾玉外，沒人知道他們也在汲取能量。
下方，格帶目眥欲裂：「尤金！你瘋了！！」
他竟然還是選擇站在系統那邊嗎？！
這個時候正是禾玉不能分心的時候，尤金要在這個時候對禾玉出手？
禾玉……還能贏嗎？
屏幕之外。
安序捂著胸口，他有些不理解：「禾神為什麼要選擇這個時候鍛造九步梯？這個時候，他要鍛造，戰鬥力只會銳減，而尤金又有系統加持，他怎麼贏？」
他恨不得捶胸：「禾神啊！您慎重點！！」
王同樣不解，他眼神困惑：「禾玉為什麼這個時候鍛造？難道他是篤定尤金會站在他這邊？可是——」
可事實相反，尤金顯然要為系統而戰。
所有人都不理解。
他們都忘記了，禾玉讓鍛於晨鍛造九步梯時就說過——他們的首要目的是引出系統與尤金。
這九步梯，還不是現在能用上的時候。
他此時鍛造，自然是有其他目的，而且，這個時候不鍛造成功，之後恐怕就沒有時間鍛造了……
六個尤金之中，戴著假面的是尤金本人，剩下五個身體，其實根本不能算是「尤金」，按照禾玉的意思，這五人是——系統的手段。
尤金緩緩開口：「禾玉，我是機械星人。」
禾玉瘋狂向第八階注入能量，面部微微蒼白，他的聲音平靜：「我知道。」
尤金笑了：「我此生都為機械星而戰。」
話音落地，五個尤金沖向帶著假面的尤金自己，那一瞬間，周圍的空氣扭動，能量翻湧，六個尤金合成一個！
因為龐大的能量，因為假面的作用，**一的尤金簡直強大無比。
那一瞬間，他甚至整個人都變成了巨人，有之前六個那般高大，機械人身軀反射著銀白色冷光，科技感十足，他的目光銳利，死死盯著禾玉。
格帶崩潰。
尤金選擇的這一條路，似將機械星人帶上不回頭之路！
「不要，尤金不要——」格帶嘶吼。
觀眾們也瞬間揪緊心臟，神情緊張。
此時的禾玉是最薄弱時候，此時的尤金是最強大的時候，原本勢均力敵的戰鬥，現在似乎註定有一個倒向。
【殺了他。】尤金腦海中，系統的聲音清晰。
尤金深吸一口氣，巨大的身軀撲向禾玉，機械臂伸出，重重一擊，攻向禾玉！
禾玉抿唇，留痕長劍格擋。
第八階，成！
「砰——」
兩人撞擊在一起，這一次，退了一步的是禾玉，這一步，便將他從第七階梯退到了第六階梯，尤金的機械臂還抵在留痕長劍之上。
周圍能量翻湧，碰撞激烈。
堅持鍛造第九階的禾玉……
處於劣勢。
「禾玉！」鍛於晨吼道，「放棄鍛造！待會兒重新繼續！」
鎮星與凌不臣面色煞白，攻擊變得更加兇猛。
【繼續殺他，現在是他最弱的時候。】系統吩咐尤金。
禾玉沒有放棄鍛造，他死死與尤金對峙，無邊框眼鏡下的雙眸緊緊盯著尤金的眼睛，對方那雙從來風流的眼中，此刻滿是認真與堅定。
尤金手上用力：「禾玉……」
禾玉抿了抿唇，沒說話，只是神情複雜地望著他。
尤金與他視線相對，笑了。
這一瞬間，他再次感受到靈魂共振，就如同當初在《殺死囚徒》副本一樣，一個眼神，便都明白。
認識禾玉，真是值了。
尤金聲音沙啞，用只有禾玉能聽到的氣息說：「禾玉，你見過機械星人的死亡嗎？」
話音落地，他的手上狠狠一用力，禾玉沒有抵抗，被他狠狠擊飛，摔在第一階梯上。
他看著禾玉，張了張嘴：對不起……
對不起，殺死西雅他們。
對不起，害死萬人斬等人。
其他人目眥欲裂，觀眾們憤怒不已，只有落地的禾玉始終仰著頭，死死盯著尤金。
在尤金將禾玉推走的瞬間，他藉助反作用力衝上第八台階之上，巨大身體腳下一點，撲向高空，撲向那個由瓊與格帶聯手找出的薄弱點……
見過機械星人的死亡嗎？
禾玉見過，但沒見過尤金這樣的。
他像是一朵絢爛的煙花，在萬丈高空炸開，並非是五彩斑斕，而是永遠象徵著科技的銀白色。
那朵煙花是漂亮的機械色彩，一條條機械紋路，充滿科技感，似數據譜寫而成，與眾不同，卻美得令人心折。
巨大的能量動蕩開，沖入第九階台階。
第九階，成。
九步梯，鍛造完成。
禾玉的無邊框眼鏡倒映著這朵絢爛煙花，漆黑的杏眼中，煙花盛開。
——尤金，炸了自己與假面。
「尤金，你放肆！」系統亘古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尤金從第八階開始，第八階並非是第九階，其實可能炸不開系統。
但選秀系統不能賭，天空凝聚出一隻巨大的能量手掌，狠狠將那朵炸開的煙花拍下去！
尤金已死，還是要炸開系統的死，系統只能暴露自己，親自出手阻攔。
這裡沒有它善用的規則與秩序，這裡沒有它可以藉助的機械星人，連假面都被炸開，面對尤金突然的反水與逼迫，它只能不顧一切動手。
能量手掌非常非常龐大，狠狠一壓，風雲變色，憤怒的咆哮聲響徹整個中轉站。
——系統能使用能量。
外面，所有機械星人都僵住。
包括那些堅定戰鬥的機械星高層，除他們以外，沒人知道……尤金是預定的下一屆機械星之主。
尤金用自己的生命驗證了禾玉的推測——選秀系統能使用能量，證據確鑿。
這一次，沒有任何機械星人還能自欺欺人。
尤金死，確認真相。
他忠於機械星，背叛隊友，背叛禾玉，但他從來相信禾玉。
給出那三分鐘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預料到會有超乎想象的發展，禾玉推導的每一步，他都是相信的，每一句話，他內心深處從未質疑。
尤金與機械星都走上了一條錯路，他這一生，實乃笑話，他與整個機械星都是笑話，大錯特錯的笑話。
但最終，他做了正確的選擇。
——以他的血，驗證機械星前行的道路。
他永遠是機械星人，忠於科技，忠於信念的機械星人。
禾玉望著漫天機械碎片，眼中無波無瀾，緩緩開口，聲音平靜：「我看到了機械星人的死亡，科技，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