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07章下山難

日到正西，宗器雲箏回到靜慎院，雲學林看見兩，急忙走接雲箏，還待開口，雲箏便搶先：「爹爹，也住里！」

雲學林愕然。

又哪一啊……

忘塵聽見話挑了挑眉，眼略一絲看好戲的神色，忽而又冷臉，對宗器：「書房抄經。」

宗器一言發，轉身便走。

雲學林看著的背影，心忍，聲爭：「正長身體的年紀，好歹讓孩子歇息一，喘口氣……」

忘塵理雲學林，轉身向自己的禪房走。

雲箏也理雲學林，轉身跟著宗器往書房走。

宗器進了溯洄閣，走到書桌后盤膝坐。

說書桌，其實兩書架的擱板之間搭了一塊木板，原本也沒的，后忘塵給宗器布置了抄經的任務，才做了，勉強算平整，但只准讀書寫字用，准趴面睡覺，否則也挨棍棒的。

書房裡八書架，面擺放著琳琅滿目的書，文、地誌、史籍、算學、文章、技藝……五花八門什麼都。

雲箏驚訝得合攏嘴：「哥哥，些都讀完嗎？」

宗器也清楚忘塵的打算。

只知每讀完一本，都將讀書筆記交給忘塵，若忘塵滿意，或沒答對提問，便老規矩伺候。

雲箏坐宗器旁邊，看著桌厚厚的兩卷經書，由氣結：「忘塵伯伯怎如此嚴酷！」

抱臂氣呼呼地坐了一會兒，手一拍桌案，豪氣干云：「哥哥怕！幫抄！」

宗器倒好奇了，雖說也才十二歲，但東越，每日讀書寫字騎射都做熟了的事，雲箏么點也會寫字嗎？

「幾歲了？」宗器問。

雲箏挺起胸脯：「七歲……零三月！」

「會寫字嗎？」

雲箏眉頭一皺：「自然會！哥哥忒看。」

說著拂開宣紙，拿起案的毛筆，提筆潤墨，看了一眼經書，穩穩地寫幾字。雖然筆力尚幼，但已七分像樣，愧傅的女兒。

宗器再說話。

雲箏離一臂之遙，乖乖坐著，二皆低著頭安靜地抄書。

約半辰之後，宗器放手的筆，活動了一手腕，轉頭一看雲箏，已經趴桌呼呼睡了。

忍住抿唇，眸閃一絲屬於少年的鮮活光彩。

宗器將雲箏背了，交給雲學林：「叔父，回吧。」

「器，」雲學林抱著雲箏，略踟躕，「……好好跟著忘塵伯伯學本事，其的先莫多想。」

宗器平靜地點了點頭：「知。」

雲學林帶著雲箏離開了。

宗器回抄完了經書，交給忘塵。

翻看了幾，沒露滿的神色，宗器轉身欲走，忘塵卻叫住了，起身倒了杯茶，示意宗器坐。

「覺得，為什麼留？」

「學本事。」

「為何學本事？」

「報家仇。」

忘塵嗤笑一聲，喝了口茶：「的家仇，與無關，也無意了解。之所以留，看根骨錯，想浪費。若用心學，便傾囊相授，能學會多少，看的造化。」

「，知了。」

忘塵「嗯」了一聲，又：「知，世的悲苦絕望、難死難活之。還，莫被一腔仇恨壞了心性。好好活，方辜負爹娘給的一命。」

宗器點頭，起身退後幾步，屈膝跪，額頭觸地，恭敬磕了頭：「多謝師父。」然後起身站好。

經一段日的錘鍊，少年的肌骨變得更加結實勻稱，長身立於地，已隱約見幾分松柏的挺拔之姿。眼睫垂，神色無悲無喜，卻蘊藏著寧折彎的精神氣。

月柳梢頭，睡醒黃昏后。

雲箏看著頭頂熟悉的縐紗暗紋床帳，獃獃地愣了好一會兒才醒神兒：已經回到雲府了。

棲香見醒，忙伺候：「姐一覺睡得真香，正好該用晚飯了……」

「爹爹呢？」雲箏皺著臉坐起，擋開棲香為整理衣飾的手，邊問邊床，趿軟鞋就往門邊走。

「誒，姐，家……」

雲箏頓停腳步：「爹爹哪兒了？」

「…………」棲香眼神亂瞟，結舌半說。

此翠黛剛好端著一盆水進屋，見姐神色虞，棲香知所措，忙放銅盆，笑：「姐醒了？老爺……被叫宮裡議事了。」

其實雲學林就院書房，只料想雲箏醒肯定一番鬧騰，便讓家丫鬟告訴自己家，想著先躲一會兒，待冷靜了再說。

棲香敢撒謊，關鍵刻還得翠黛。

翠黛柔柔地拉著雲箏坐妝鏡，邊給梳理頭髮邊哄：「特意吩咐廚，做了姐愛吃的紫蘇魚、蓮花鴨簽、金絲肚，還群仙羹，說姐今日寺里吃的多，醒定餓了，吩咐廚做好了火溫著，姐醒就吃的。」

雲箏的肚子應景地「咕嚕」叫了一聲，氣鼓鼓地噘著嘴說話。

翠黛又說：「還說呢，宗少爺心疼姐寺院睡慣，讓先帶回府。等一得閑，就帶姐再找玩兒呢。」

雲箏的氣泄了少：「爹爹何回府？」

棲香翠黛對視一眼，似問似答：「事忙，也許今夜會歇政事堂？」

翠黛眼瞅著雲箏的臉又皺了起，忙：「心裡惦記著姐，忙完定會及早趕回的。」

雲箏才又舒展了眉眼，氣哼哼地讓擺飯了。

翠黛給棲香使了眼色，棲香趁機溜，徑直往書房方向走。

雲府書房。

雲學林正奚望敘話。

「找親察看？」雲學林問。

「察看了，確認無疑。」奚望一臉氣憤，「蘇蒹身為交州知州，謀其州內之政，反而肆搜求珍奇花石，據說搜到一巨型湖石，其遍布龍紋，高四五丈，近百牽手才能合抱，陛聞報喜，命設法運回京。猜如何運的？」

「如何？」

「廝用膠泥將湖石孔洞封住，表面再敷厚厚的麻泥，做成了球形，曬結實了，用木頭製成滾輪，將石頭裝入巨船，沿汾河運至京，途數千民夫拉縴！」奚望越說越激憤，拂袖起身，書房內回踱步，「難為想如此好的辦法！」

雲學林皺眉：「巨石如何通河橋樑？」

「哼！」奚望氣得臉紅脖子粗，「自然橋拆橋，城牆水門則扒開豁口！」

「荒唐！汾河乃啟漕運命脈，兵官給養的漕糧，全靠河運至朝廷。為一觀賞褻玩之物，竟如此毀壞河城防！」雲學林臉色陳肅，「知運到哪了？」

奚望：「聽聞此刻已交州，到琅州地界了，月余便至京。咱位陛，當真知民生疾苦！」

奚望此言，雖私抱怨，但卻點了如今啟隱藏的困境。

啟建國至今，賴宗皇帝將北邊的羌國打服，此後簽訂了百年的戰之約，到永康一任已第五朝帝王，雖然邊境偶摩擦，但整體還算得平。

京都富庶、歌舞昇平，看一片花團錦簇的承平盛世，其實內空虛已顯。閑養兵之銀、朝冗餘官職薪俸，一筆筆疊加起謂巨資。

還算，永康帝極喜奢華，每日醉心琴棋書畫、聲色犬馬，對奇石更愛如痴狂，行效，諂媚之臣搜刮民脂、罔顧民生。縱觀歷朝歷代，都王朝衰敗之跡象。

雲學林奚望商量著明日早朝奏勸諫，即便能停運石，也盡能地亡羊補牢。兩對視一眼，同嘆了口氣，一無話說。

恰好此棲香門外喚，雲學林命進，問：「如何？哄了？」

棲香點了點頭：「。姐還等著回呢。」

「知了，吧。」

奚望聽得一頭霧水，雲傅就府里，還能從哪裡回呢？主僕二打的什麼啞謎？

雲學林少得解釋一番。

閑話敘完，奚望欲起身離開，忽然又：「差點忘了一事！陛命犬子女入宮，伴皇子公主讀書，讓令嬡也一同，傳話的曹公公沒見到，讓說一聲。」

雲學林再次頭如斗。

私心裡想雲箏入宮的，的性子驕縱跳脫，最受了規矩管束，如今還生著氣呢，如何同說？

然而，無論如何情願，待將家活物全都鬧一輪之後，雲箏還乖乖入宮了。

雲學林自進宮起便懸著心，生怕宮裡什麼事。結果入宮第二日，雲箏便將公主給打了。

真……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