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給裴家送種來了
「弟妹也來了！」
宋苓敷衍的喚了一句，轉身回屋。
白薇掃過宋苓不情願的背影，杏眼泛冷。
裴朗父兄四年前戰死，裴府受打壓，一夕落敗。
二嫂刻薄勢利，不願受苦，拿了放妻書回娘家。
這位大嫂重情重義，心甘情願留下服侍老夫人，又是老夫人娘家侄女，故得老夫人器重，全權管理裴府。
那麼當初的絕胎葯，到底出自誰手？宋苓還是老夫人？又是何居心？
「娘。是三弟。」
宋苓扶著老夫人半靠床坐起。
老夫人因為常年病痛，四肢僵硬腫脹，關節變形，走路艱難，時常卧床。
白薇一進屋，房內涼氣更重。
床上老人骨瘦如柴，沒有氣色的臉上卻是一派祥和，並非刻薄之人。
「娘，身體可好些？」
裴朗上前輕喚，就勢替她戴上手鐲，「皇上賞了好些東西，這是白薇特地為您挑選的。」
白薇：「……」
這是替她樹立良好形象？
果然，老夫人偏頭看向白薇，目光柔和，「你有心了。」
白薇甚至可以看見她眼底的那抹愧疚。
白薇微微一笑，將身後的白英拉到前面，「快見過老夫人！」
白英配合的露出兩排白牙，甜甜的喚：「裴奶奶好。」
老夫人眯眼：「呦，這孩子真俊，過來我瞧瞧。」
她笑得慈愛，沒有絲毫厭惡。反倒一旁的宋苓，神情嚴肅。
白薇由此斷定，老夫人對將她丟回白家寨一事有愧，但不知絕胎葯之事。
「裴奶奶，薇姐給您瞧病，保准能瞧好。」白英小嘴一張，小奶音甜絲絲的。
「薇姐？」
白英指指白薇，「就是我娘。寨子里的叔叔都喊薇姐。我也喊，比娘好聽。」
「哈哈，世上哪有比娘好聽的詞。」
老夫人被她逗樂，歡喜的將她拉到跟前，定睛一看，僵了笑容。
這孩子，眉眼怎麼那麼像裴朗小時候？
「你叫什麼名兒？」
「白英。」
老夫人點頭啊了一聲，「跟你娘姓的。」
白英晃著腦袋，「對啊，我沒爹，當然跟薇姐姓嘍。不過以後裴叔叔就是我爹爹了，您就是我奶奶！」
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好，我正愁沒有孫女呢。」
老夫人想孫子孫女想的發瘋，奈何老天不公，不僅沒給她孫兒，連兒子也奪走了兩個。
如今來個嘴甜的小娃娃，和裴朗小時候又很像，老夫人愛屋及烏，也就不計較是不是裴家的種。
「你剛剛說什麼？給我治病？」老夫人拉著她的手捨不得放開。
裴朗說：「娘，白薇會醫術。她聽說您久病不愈，特地來瞧瞧。」
白英主動讓道，白薇便也不做作，上前一番看診。
果然，與她所想不差。
「不是大病，不過頑固難治，難除根。」
白薇收手，輕描淡寫的說，目光落在床尾的冰桶。
宋苓沉臉質疑：「不是大病，太醫怎麼會看不好？即使頑固，也不該二十年除不了根。」
白薇睨向她，冷淡回：「風濕痹症最忌寒涼濕冷，你們大肆貪涼，風邪入侵，再好的葯也治不好。」
宋苓紅了臉，急著解釋：「那是因為……」
老夫人一個眼神過來，宋苓只好噤聲。
老夫人是北方人，怕熱，皇上每年都會賞賜大量冰塊消暑。老夫人用習慣了。更何況，太醫從來沒說過不能用冰塊。
白薇一句話挑破皇帝的用心，裴朗黯了眸光。
「還能治么？」
白薇點頭，「能治，不過，」她環顧一圈，開口就是，「我要報酬！」
裴朗眯了眼看她，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白薇自顧自道：「我覺得這個院子不錯，地方大、房間多，把這個院子給我住，我就治。」
宋苓急了，「怎麼可能！這是爹當年親手為娘建造的水榭。」
老夫人也僵了臉色。
白薇聳聳肩，「那就沒辦法嘍。」
她向來不喜歡討價還價。
「娘……」
宋苓欲向老夫人說什麼，裴朗先開口答應，「好，依你。」
他轉身和老夫人商量，「娘，我們和您換院子。主院陽光充足，對您的病有好處。」
裴朗開口，便是心意已決。老夫人心有不舍，面上還是順從道：「好，換就換，我住哪都無所謂，你們高興就好。宋苓、阿秀，幫我收拾東西。」
「娘！」
宋苓還欲替老夫人抱屈。老夫人瞥眼過來，她只得抿唇收聲，不情願的去收拾東西，看向白薇的眼神帶了怨恨。
白英一句喜歡這裡，她就把院子要去，實在欺人太甚。
「呦，這麼熱鬧，看來我來對時候了。」
伴隨著一聲尖細的嗓音，一抹鵝黃身影扭進內室，眉梢倒吊，紅唇下彎，一臉尖酸刻薄相。
「換什麼呀，帶我一個唄。」
宋苓愕然，「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大嫂，就許你盡孝，不許我有心么。我可是給裴家送種來了。」
孫悅得意的擠開宋苓，嫌棄的掃過白英，扭頭招呼，「望兒，還不快過來見你祖母！」
一名與白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小步挪進來，一瞧見滿屋子人，立馬怯生生的垂了頭，躲在孫悅身後。
孫悅一把將他提上前，提高了嗓音，「自個兒家怕什麼，還能叫外人搶了風頭。」
白英努努嘴挪到白薇身邊輕喚，「薇姐。」
這個人嘴巴也太毒了，句句沖著她們。
白薇置若罔聞，索性拉著白英坐下看戲。
老夫人看看小男孩，望望孫悅，帶了疑惑，「他是？」
孫悅笑的越發得意，「二郎的孩子。我回娘家半個月才知道有孕，又不好意思回來，這不一晃兒望兒大了，總得認祖歸宗不是。」
宋苓冷了臉色，當初是她吵著鬧著要拿嫁妝回娘家，這會兒帶著孩子回來，能安什麼好心。
老夫人定睛一看，眯眼直笑：「像！這眉眼，和二郎小時候一模一樣！」
她正想孫子，老二家的就給她送了個親孫子來，能不高興么。
孫悅順著話說：「是啊，都說像二郎。我尋思您肯定喜歡，趕緊帶他回來孝順您。」
老夫人此刻眼裡只有孩子，哪裡還計較孫悅鬧離府的事，連連點頭稱好，「好好好，你願意回來，咱們家更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