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了氣隨我回府

白翔的喪事辦了三天，之後白家寨進入一級戒備。白薇將珍藏的十把火銃全數拿了出來禦敵。

裴朗失血過多，足足躺了七天。

這日一早，趙明匆匆趕來見裴朗。

「將軍，宮裡消息，皇上準備調派裴家軍清剿白家寨。」

裴朗問：「什麼時候？」

「大約一個時辰會來宣旨。皇上的意思，您有傷在身不便出行，傳旨公公實際是來拿令牌的。」

裴朗急忙下床，「叫上錢江，挑十名將士，與我一同出城。」

他匆匆穿好衣服，拿了桌案上的錦盒，快步出屋。

趙明叫道：「將軍，您還有傷！」

裴朗卻很快走沒影。趙明只得跟上。

宋苓從長廊處來，見裴朗著急忙慌，問道：「三弟，這麼早去哪？」

「去接人。大嫂，若是宮裡來人，儘管讓他等著。」

裴朗未作停留，疾步離去。

「哎，你葯還沒喝呢！」

宋苓跟著緊張起來，攔住趙明問：「你們去哪？」

趙明兩手一拍，「我也不知道！」

……

「薇姐、薇姐！」

白及猴子似的竄進白薇院子，他是白翁七歲的小兒子。

「薇姐，朝廷來人了！是個將軍！」

白薇聞聲出屋，將白英推到白及面前叮囑，「照顧好白英，不要往寨門去！」

那個裴朗陰魂不散，她今天必須和他決一死戰！

裴朗一行十二人行至寨門外，寨牆上站了一排人，劍弩、火銃齊刷刷對準他們。

趙明叫道：「喊你們寨主出來！我們不是來打架的！」

寨門大開，幾十名寨匪魚貫而出，將他們圍得嚴嚴實實。

「裴將軍，今日造訪，所為何事？」

白薇一身素服，信步而出，手中拿著一把長劍，斜睨馬上之人，冷艷倨傲如寒梅。

裴朗下馬，硬朗的臉上滿是真誠與歉意。

「我來賠禮道歉！」他遞上錦盒。

白薇一劍打翻盒子，抽出長劍指向裴朗，「裴將軍，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今天就此分個勝負！」

裴朗不緊不慢的蹲身，撥開翻掉的盒子，撿起裡面銀色的長鞭。

「用這個打吧，它更適合你！」他拍拍鞭子上的塵土，執著的遞給白薇。

白薇猜不透裴朗心思，只覺窩火。

「你到底想怎樣？」她咬牙切齒。堂堂將軍不該是這樣！

裴朗雙目清明，「賠你的。這根鞭子不會輕易斷裂。」

「少來這一套！」

白薇一腳踹向裴朗胸口。

裴朗沒有閃躲，硬生生接了一腳，連退幾步。

「將軍！」

趙明看不下去，提劍就要上前。裴朗抬手示意他們不要插手。

「你有病，為什麼不躲？」

白薇破口大罵。他這般，好像她虐待他似的！

裴朗直起身凝視白薇，深眸含愧，「我承諾三年，四年才歸，我食言了。這一腳，我該受！」

「神經病！」

白薇當即一劍刺來。裴朗依舊不躲。

眼見刺進心臟，白薇硬是停了手，「你不躲？」

裴朗執著道：「出了氣，隨我回裴府！」

白薇難以置信的看著裴朗，那張酷似良飛的臉，竟固執到如此地步！

「呲！」

劍刺了進去。

她最討厭別人威脅！

「將軍！」

趙明按耐不住衝上來。

白薇棄劍，舉起腰間火銃，對準他就是一下。

只聽「砰」的一聲，趙明一旁的樹裂成兩半，歪歪斜斜的倒下。

趙明愕然呆愣原地。

白薇隨即將火銃對準裴朗，冷艷的臉上毫不遮掩的殺意。

「裴將軍，你看到它的威力了。你還要這麼耗下去么？只要我想，你們來多少人都有去無回！」

裴朗似乎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感受不到她的威脅，只直直的看她，坦坦蕩蕩，絲毫無懼。

「那又如何？殺了我們，你不過一時歡快！」

「白薇，當初我們成婚，就是為了兩方和平。為何不繼續下去？」

裴朗發自靈魂的拷問，步步緊逼。

「你的武器再厲害，能抵得過千軍萬馬？就算士兵排成隊讓你們殺，也會前仆後繼，踏平白家寨，那是你想要的結果？」

「我不願意我的將士流血，你也不願白家寨有事。為何不能走和平之法？」

裴朗堅毅的眼神太過灼熱，將她灼傷的體無完膚，讓她內心的恐懼完全暴露出來。

「最多半日，朝廷就會派兵剿寨。在這之前，你跟我回去，我保你寨子平安！」

白薇不解的盯著他看，「為什麼幫我？」

她實在想不通。他一個戰場廝殺的人，又怎會害怕將士流血？

裴朗回：「皇上可以被蒙蔽，但百姓看的清楚。我不想百姓心寒，更不想枉殺無辜！」

「誰的命都是命，生命不應該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廝殺上！」

是啊，誰的命都是命。那些將士也才得勝歸來，想和家人團聚。寨子里的弟兄也想打獵喝酒，逍遙自在！

白薇動搖了！

「你能保證，皇上不會再打寨子的主意？」

裴朗鄭重承諾：「我以性命作保！只要我在，白家寨必安然無恙！」

「白薇！」

寨牆上突然傳來李氏歇斯底里的嘶吼，「你殺了裴朗，替你三叔報仇，否則我殺了白英！」

白英被提到牆磚，小腳往前一步就會墜下高樓。李氏的匕首抵住了她柔嫩的脖子。

「薇姐，三奶奶瘋了！」白英不敢動彈，小臉皺成一團，心臟快要跳出來。

她恐高啊！

白薇急道：「三嬸，放了白英！」

「你別過來！」

李氏手抖了一下，白英害怕的尖叫，白薇不敢枉動。

「不準叫！」

李氏一聲喝，白英立馬收了聲，委屈巴巴的。不叫就不叫，凶什麼凶。

「老三家的，快放了白英！」

白翁才踏上牆頭，李氏喝道：「不準過來，過來我就把她丟下去！」

白翁害怕的停了腳步。

「老三家的，有話好好說，白英還是個孩子，經不住嚇！」

「我不管！一個野種，死了就死了！」

李氏兇狠的沖白薇叫道：「白薇，快殺了裴朗。」

白薇攥緊了拳頭，真是個瘋婆子！

「薇姐！」白英帶了哭腔。

白薇壓抑怒火，轉向裴朗，「你救下白英，我就回裴府！」

裴朗擦擦胸口的傷，聞聲挑眉，「你說的，我只管救白英！」

說著，裴朗轉身上馬，策馬沖著寨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