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品家丁

浩瀚的神州大陸上有七個國家，它們分別是楚、趙、魏、秦、燕、齊、韓。

楚國位於大陸的南端，東臨東海，南有十萬大山，西邊的疆域也廣袤到雲天之顛的昆崙山腳下，而北邊，因為與趙、韓兩國交界，所以戰事頻頻，楚帝國近六成的軍力都被部署在了北部長達八千里的邊防線上。

在楚國疆域的最南端有一座人口多達五十萬的大城，雖說是大城，但在楚國一百八十城當中卻排在了最後幾位，因為這裡的人們並不富裕。

這座城池也是楚國南疆的最後一道頻障，從南城門出發直走五百里，便是讓整個大陸的人們都懼怕的茫茫十萬大山，傳說那裡妖魔鬼怪數之不盡，是大陸四大死亡之地的其中之一。

這座城名喚章貢，是楚國南疆方圓五百里之中，唯一的一座大城池。

章貢城西有一個皇甫氏族，這個有著八百年歷史的龐大氏族，發展到今天，族中老少總計上萬人，是章貢城三大氏族之一。

皇甫氏族靠製造機關槍發家，五百年前，這個氏族出了一個對於整個神州大陸來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他製造出了一桿名叫「雲犁」的八變式機關槍。所謂八變式，意思就是此槍有八種不同的形態，槍在不使用的時候，只是一根其貌不揚的三尺鐵棒。因為它的便於攜帶和八種機關，所以被當時在七國之中國力最小的楚**隊所使用。配置了雲犁的楚軍所向披靡，以十萬的微弱兵力在望月關大敗趙國五十萬鐵拳大軍，這一戰至到今天，依舊被人們津津樂道，列入了神州十大戰役之一。

有了雲犁，皇甫氏族在隨後的短短兩年時間內便名聲大起，其它六國紛紛派密使前來章貢求購機關槍，但當時雲犁的發明者，也就是皇甫氏族的族長皇甫雄卻一一拒絕了。

從此後的百餘年時間裡是皇甫氏族最輝煌的時候，但是，三百多年前，另一個氏族的出現卻撼動了皇甫氏族天下第一機關世家的地位——楚國dìdū的公孫氏族。

三百多年前的公孫氏族製造出了「龍首」，這是一柄背在後背的五尺大劍，形態雖大但卻不笨重。龍首比之雲犁的優點在於，它有十二種變式，其中一個至關重要的變式決定了它的地位，那就是只要機關一開，背在後背的龍首便會如雄鷹一般展開半丈寬的軟翅，整個背劍之人就像憑空長了一對翅膀，可以飛上天空，這對於軍隊來說，那可真是如虎添翼。

不過，好在龍首造價昂貴，是以才沒能在楚軍中完全將雲犁取締。皇甫氏族感覺到了dìdū里那個公孫氏族的威脅，於是便將所有在外的族人招回，準備合全族之力，將服役了軍隊百餘年之久的雲犁進行改造，而dìdū的公孫氏族也不甘落後，雖然當時的公孫氏族沒有皇甫氏族人多，但公孫氏族區區百餘人之中，有過半都是修為在玉清之境以上的絕世高手，個個身懷墨家絕學，且jīng通墨家機關術。而相比之下，當時的皇甫氏族因百餘年沒有競爭對手而使全族上下都變得慵懶了，遠沒有百餘年前的長輩們那般勵jīng圖治，傳承下來的機關術，真正jīng通的族人越來越少，這也就奠定了皇甫氏族與公孫氏族的競爭必定是以失敗為結局。

如今的楚軍雖然還有在用雲犁，但早已不是主流兵器了，更讓人惋惜的是，三百多年以來，皇甫氏族再也沒有出過像雲犁這般獨具一格的機關槍，可以這麼說，皇甫氏族這三百多年來，完全是靠著古老的雲犁在支撐著家業，其它的機關槍只有小勢力和個人訂購，占不到總收入的十之二三。

皇甫氏族的府邸在章貢城西，雖然沒有三四百年以前的風光，但厚實的家底還是讓這個氏族儕身為章貢城三大氏族之一。

楚晨是皇甫氏族膳堂的一名伙夫，兩年前被皇甫氏族招入，因其臉有燒傷，相貌不端，且毫無修為，所以被安排在了膳堂打雜。

雖然是個最低下的九品家丁，但這裡三餐管飽，每月底還有工資發放，這對於楚晨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地方了，比之沒進皇甫氏族以前顛沛流離的生活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是個容易滿足的人！

皇甫氏族家丁分九個品階，總人數上萬，與族人的數量相當，基本上是一個族人就有一個家丁使喚。要是再加上丫鬟的話，整個皇甫氏族的總人數多達兩萬五千。

這樣的人數可以跟一座中等城池的守軍相比了。

楚晨是九品家丁，為家丁中的最低等，所以，在這個隨便來個人的地位都比他高的氏族裡，他自己的活動空間少之又少。

看著前眼前堆積如山的木柴，楚晨捶了捶酸痛的腰，持斧的右手滿是厚厚的老繭。

這是他今天要完成的任務，要不然就會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他的右臉小時候燒傷了，如今他戴了一個剛好遮住右臉的銅面具，這是從他進氏族以來，一直都很照顧他的駝爺爺為他打制的。

駝爺爺是位鑄鐵匠，因為駝背，所以楚晨叫他駝爺爺。

「喂，小子，吃飯了！」就在楚晨剛準備掄起斧頭將身前的木柴劈開之時，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跑到了院子里，看著楚晨冷冷地喊道。

「好的，謝謝祝哥！」楚晨滿臉堆笑地看著少年，連連應允。

他們都穿著同樣的藏青sè布衣，右胸口位置用紅線綉著「九品」二字。

隨便洗了下手，楚晨抹了抹臉上的汗水便向著院子外走去，拐過幾間大屋子，來到了一個九個大門並排在一起的大院落。楚晨直接向最右的那個大門走去，因為只有那間的門頭掛著「九品」兩字。

一個饅頭，一盤豆角加幾片薄薄的肥肉，這就是他作為九品家丁的主食。

滿滿地盛了一大碗飯，楚晨一口將饅頭咬在嘴裡，左手端飯，右手端菜，挑了最角落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幾口就把饅頭啃完，然後拿起筷子便是一通的狼吞虎咽。

「喂喂，你們聽說了沒有，趙國又打過來了！」坐在楚晨旁邊的是一群年齡從十三四歲到十七八歲不等的九品家丁，其中一個下巴有一顆豆大的黑痣少年始一坐下來便高聲吆喝了這麼一句。

「嘁，打過來就打過來唄，也不關咱們什麼事啊！」與黑痣少年對坐的一個少年用沙啞的聲音不屑地回了一句。

「對啊......」一旁的幾個人起著哄。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覺得，這趙國也太欺負人了吧，三年兩頭就來打咱們楚國，猶其是這十幾年以來特猖狂。」黑痣少年一臉鬱悶的神情。

「哎，誰讓人家趙國有個墨家弟子的大國師呢，十二年前，那國師製造出了『萬花』機關戰車，別說是完勝了我們皇甫家的雲犁了，就連dìdū公孫家的龍首和歲寒都敵不過那萬花戰車。」說話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個子，身材魁梧，身上肌肉條理清晰，儼然一副壯漢模樣。

「我聽說那萬花戰車是三人一輛，可變化四種形態，進可攻，退可守，一車可抵幾十名弓箭手呢。」

「就是啊，每一台萬花都可百箭齊發，這的確夠嚇人的。」

「我聽說趙國已經造了有十萬台萬花了，這次派出一萬輛橫渡長江，強攻金陵，泱泱長江之上到處都漂浮著士兵的屍體，金陵一直到臨安一帶都出現了瘟疫呢。」

說到這裡，大傢伙都不禁地打著寒噤，胃口也沒有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起國家大事來。

楚晨邊聽邊吃，一言不發，他也不敢說什麼，因為只要一開口，就會被這些人諷刺個半天。

整個大廳越來越吵，到最後幾乎成了集市了，就在這裡沸騰一片之時，一個白sè的身影緩緩從大門走了進來。

有些眼尖的人一看到來人便緘口不言，慌忙坐了下去，埋頭吃飯。

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沸騰的大廳幾個呼吸之間便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慌張和害怕的神sè，場面變得異常嚴肅。

「哼，九品家丁就是九品家丁，連吃飯的時候都要比別人差上一截，一群沒出息的東西。」這是一個白衣男子，年齡大概二十多歲，瘦長的臉上白白凈凈，眼角上翹，目光鷹銳，右胸口「三品」兩字份外引人注目。

三品家丁！

「怎麼不繼續啊，剛才你們對國家大事不是津津樂道嗎，難道都成啞巴了？」白衣男子目光冷冷地掃過眾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可最後，他的目光注意到了角落裡的楚晨。

之所以會注意到他，是因為楚寒並沒有像其它人一樣表現出畏懼，他神態自然，自顧自地吃著，好像周圍的所有人都不存在一般。

「你，站起來！」白衣男子伸手向楚晨一指。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向楚晨看去，但是，楚晨沒有反應，聽若罔聞，因為他根本就不認為這個趾高氣揚的三品家丁會拿他開刷。

他一來沒有說話，二來個小，三來沒有突出的外表。

見楚晨沒有反應，白衣男子濃眉一皺，一股殺氣瞬間便充斥著整個大廳，使得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有的人已經害怕得全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