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叉

林褚獨自一人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夕陽染紅了整片天空。平常令人心馳神往的晚霞在此刻卻顯得異常猙獰，彷彿要吞沒整座城市一般。

「林褚，你小子開溜了是嗎？」忽然一隻手搭上林褚的肩膀，本在思考入神的林褚轉過頭看到笑嘻嘻的金竹，原本緊張的身軀也有些許放鬆。

「金竹...是你啊。嚇我一跳」林褚毫無感情地答覆著。

「說好今天一起去打球的，你怎麼臨陣脫逃了。」金竹有些故作傷感的詢問道。

「打...球嗎？」林褚聽到這話眼皮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你小子不會忘了吧？早上在校門口不是說好了嗎？」旁邊的金竹像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盯著林褚。

林褚被這視線弄得渾身不自在，內心湧起無數疑問：「金竹，我們不是說好今天去網吧的嗎？」

「你在說什麼啊？我們明明早上在校門口約好一起打籃球的，你這個借口編的也太蹩腳了吧。」一旁的金竹聽到林褚的疑問后表情有一些不自在，但是在林褚眼裡看來更像是虛心。

不對，不對勁，一切都很不對勁。

林褚壓制住內心想要質疑的衝動，拋下金竹連忙向家的方向跑回去。可林褚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一般，沒跑幾步就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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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零碎的聲音傳進林褚的耳朵里，消毒水的刺鼻味令林褚清醒過來。

「你醒了，林褚。說實話你可嚇我一跳...」金竹坐在病床前看著清醒過來的林褚嘰嘰喳喳準備說個不停。

林褚不等他說完立馬打斷金竹：「金竹，我問你，現在是哪一年？」

金竹聽到林褚的問題有些擔心的說道：「你你你...不會腦子撞壞了吧，現在當然是2183年啊。」

「21...83年？」林褚聽到這個數字不禁皺了皺眉頭，感覺好像有什麼遺忘的東西，「我為什麼會躺在病床？」

「說起這事，真的可把我給急壞了。當時放學沒多久，本來我在校門口等著你去打籃球的，可是你溜走了。籃球沒打上我就正好打算回家，在路上遇到你之後和你說了幾句話，你就忽然跑開了，然後你忽然暈倒了，我就叫了救護車。」金竹有一些嚴肅的說著，那種嚴肅的語氣似乎是在暗示著他的話毋庸置疑。

可是林褚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金竹看的心裡有些發慌，想著轉移話題：「林褚，今天你去哪了？」

「我今天一直在上學啊...我還能去哪裡？」林褚一臉疑惑地看著金竹。

「你不會真的是腦子撞傻了吧？你早上和我約好打籃球之後人就消失了，我以為你放學會和我一起去打籃球的；話說你今天幹什麼了。」金竹有些緊張地問道，看起來他真的擔心林褚的腦子撞傻。

林褚頭部撕裂一般的痛苦，似乎有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浮現在腦海里。林褚有些痛苦的咬著牙，抱著頭，想緩解一下這些癥狀。

一旁的金竹看到林褚痛苦的表情，手足無措著急地說道：「林褚你沒事吧，要不要我把你的爸媽叫來？」

爸媽？

林褚聽到這個詞語愣了一下。腦海里瞬間湧現無數記憶碎片——他的爸媽早在幾年前車禍去世，他從未有過什麼妹妹。

林褚沉下心仔細思考著今天的這一切：假設今天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一個來自於平行世界的他「林褚b」的話——

那麼是他自己代替了林褚b經歷今天的一切。

所以今天出現的父母和妹妹本是屬於林褚b的，自己本身是扮演了林褚b。那麼真正的林褚b去了哪裡？

林褚想到這裡眉頭一皺，一旁的金竹看到林褚的樣子嘆氣道：「阿褚，我不是故意要讓你回想起你的過去的，只是我擔心你真的腦子撞傻了。」

過去...未來...林褚聽到過去兩個字之後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未來」。

如果假設林褚b提早就知道我的到來的話，提前消失在視線里的話就可以除掉自己。

不對，如果這樣的話解釋不了金竹為什麼和林褚b約好一起打籃球，可是在學校卻又和自己約好去網吧。

林褚的眉梢絲毫沒有舒展，到底遺漏了哪裡。林褚在記憶里搜尋著各種片段，希望找到一絲線索。

「叮鈴鈴——」金竹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金竹一臉抱歉的和林褚說道：「阿褚，我先去接個電話。」說完，金竹整個人迅速溜出病房，擔心吵到病房裡的其他人。

林褚思考了許久，感覺答案呼之欲出，可是思緒卻中途隔斷，內心不由得焦躁起來。

「呼——沉住氣，這種時候更不能慌張。冷靜下來，想一想自己還遺落了那些地方。」林褚努力平復著混亂的內心。

「我是怎麼來到林褚b的世界？」林褚喃喃自語道，希望通過默念可以找到答案，「我明明是在俞昀的家裡找尋資料...」

忽然林褚想到什麼，表情瞬間放晴：「所以說這是夢境？」

找到思緒后，林褚在腦海里作出了一個假設：

自己的夢境世界滿是時鐘和類似時空隧道的無方位空間，如果將該空間當作時空隧道，而自己在夢境中看到的身影是林褚b的話。

那麼實際上夢境崩塌的碎片是自己和這個林褚b的不同時空承載的記憶碎片。

所以如果金竹沒有說謊的話，可以假設學校是屬於自己（即林褚a）的碎片，而自己本身處於的大世界是屬於林褚b的世界。

所以只要出了學校，所有學校里發生的事情，都會直接被林褚b所在的世界更新——不，更應該說成是平替。

按照這個思路走下去，林褚發現之前的疑慮大多可迎刃而解，只是唯獨有一點無法解釋的是——林褚b怎麼會消失。

林褚絞盡腦汁也無法推算出林褚b的消失。正當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病房門被大力推開，金竹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大喊道：「阿褚，章澤剛才和我打電話說，他他他...」

金竹一瞬間磕巴令林褚內心湧上一團無名火，就像看電視劇到了最精彩絕倫的片段是忽然插播一堆廣告那樣令人鬱悶，林褚微微慍怒，無語的說道：「他他他，什麼他他他」

金竹慌慌張張地說：「章澤說，看到你拿著一把刀走到籃球場。」

聽到這話，林褚的腦袋有一絲清明，先是和金竹揶揄道：「你也真天真，章澤明顯是逗你玩的，你還信。」

金竹聽了這話慌張的神態也少了不少，高傲的撇撇嘴說：「是嗎...其實我早就知道，為了嚇嚇你。」

死鴨子嘴硬。

林褚不再管金竹，又在腦海里梳理頭緒：

如果章澤真的看到「林褚」拿著刀進校園，可以佐證林褚b是知道自己（林褚a）來到這個世界並提前約好金竹想要先行一步刺殺自己。這就是林褚b消失的原因。

可是他好像是提前預料到自己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

林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畢竟自己都能闖入人家的世界，人家提前一步有預感也不是不能理解。

「所以這裡是夢境和現實的結合？不...應該是通過夢境轉換的平行世界」林褚自言自語著，「所以我要做的是幹掉這個世界的我嗎？」

林褚說完這句話不明所以的笑了笑，自己連刀都沒碰過，何況是殺人呢。

林褚想到金竹的描述：自己跑了幾步就暈倒在地，現在想來，應該是受到主世界（林褚b的世界）的制約，自己則是相當於一份e體。

「如果是殺人，我肯定是瓮中之鱉，一定還有其他破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