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惡鬼剃頭
回到岳州,已經是深夜,父親給杜叔叔打來電話,說讓我們直接去食舫。
「他在食舫等著我們?」
我很是詫異,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難道今天食舫有客?
來到食舫后,我們果然看到二樓客艙里有光亮,幾人趕緊推門而入。
只見父親正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手裡不停地盤著兩顆核桃,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
聽到我們進門的聲音,他緩緩睜開雙眼,示意我們幾個隨便坐,很顯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我正要跟他彙報此次川西之行的情況,他擺擺手說:
「你們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辦的不錯,特別是鄭家那丫頭,果然不愧是鬼老的傳人。」
我便不再做聲,看來是杜叔叔已經在電話里都跟他彙報過了。
至於他口中說的「鬼老」,我也沒聽鄭心怡說起過,不過想到是她的師傅,應該是個妙手丹心的高人。
父親接著走到餐桌面前,看了一眼湖山印說道:
「待會兒滬東司徒家會有人來,你們一起接待一下,這件事情有點棘手,不知你們能不能夠接的下來。」
聽他語氣這麼慎重,很是少見,一定是司徒家遇到十分麻煩的事情。
我們把行李放到一樓船艙,就在廚房裡煮了點麵條對付一下。
杜叔叔的食量驚人,連吃了三碗,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嘴裡發出感嘆:
「吃來吃去還是家鄉的東西對味。」
我見他的這副吃相挺像他的法相,便故意又跑到廚房裡給他盛了一碗,倒要看看他吃撐了的模樣。
鄭芸芸倒是沒有什麼胃口,唏噓道:
「不就是碗麵條嘛,在哪裡吃不都一樣,要是有小龍蝦就好了,我能作出十八種口味,想想都好吃……」
不知道李寶山是不是還沉醉在機場看空姐的快樂之中,懟了她一句:
「那可不對,同樣都是姑娘,那川西的、滬東的、滇南的、東北的……能會一樣嗎?」
這話把我和杜叔叔逗得哄堂大笑。
曾芸芸聽他這麼說話,並沒有作出反駁,只是把碗筷一放,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往桌上一插,轉身走了出去。
白姨立即起身,給了李寶山一個板栗,然後就去找曾芸芸去了。
杜叔叔立即摸了一把嘴上的油水,憨憨地問道:
「這是要與你一刀兩斷?還是要把你老弟閹割?」
我聽杜叔叔這話問得十分到位,在一旁笑得前俯後仰。
早就料定李寶山會要挨這麼一下,看來只是遲早的問題。
而李寶山則嬉皮笑臉地說沒事沒事,然後又沒心沒肺地繼續吃了起來。
沒多久,我們就聽到了白姨在艙外跟人打招呼,看來司徒家的人過來了,於是一齊起身去迎接。
只見一個身著暗紅色中山裝的男人,頭頂帶著黑色的禮帽,手裡拄著一根拐杖,正跟白姨介紹自己,身後站著兩個牛高馬大的男人,西裝筆挺,十分精神。
我見他們並不是中秋節來食舫的那一批司徒家代表,便立即上前跟他們打起招呼。
經白姨介紹,原來這個中山裝男人名叫司徒景洪,是司徒家主的二兒子,身後兩人則是他的貼身保鏢。
我看了看司徒景洪,由於他的帽檐很低,遮住了他的額頭,所以一時看不出他遇到什麼問題,只是發現他的臉色慘白,氣血不旺,聲音沙啞,身體虛弱,一定是患了大病,或者是受了重傷。
將司徒景洪迎上二樓后,父親讓我們所有人都留在房間,曾芸芸則是懂事地給三人都沏了杯茶。
父親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這司徒景洪真的身體有問題。
只見他緩緩摘下禮帽,露出光禿禿的頭頂,然後低頭給父親檢查。
由於我們站在父親身邊,他頭頂的情況看得是一清二楚。
只見一塊巴掌大的深褐色血痂貼在他的天靈蓋上,高高隆起,凹凸不平,而在血痂的中間部位,一團血糊糊的皮肉正在潰爛,隱約露出森白的頭骨。
更加噁心的是,骨肉之間居然有幾條黑色的小蟲在蠕動,細如髮絲,纏繞一起,十分滲人。
曾芸芸率先捂住嘴巴,幾步衝到屋外,扶著船舷大聲嘔吐起來。
我和李寶山也有點控制不住,跟著沖了出去。
等我們重新回到房間時,司徒景洪已經重新戴上了那頂禮帽,沖我們三個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
我們也是十分歉意地朝他笑了笑。
父親見我們回來,就對司徒景洪繼續說道:
「把這個情況跟他們都說說吧,這件事情我會派他們出面解決。」
司徒景洪聽后,立即再次起身,向我們抱了一拳,緩緩道出真相。
他說,兩個月前,滬東一個名叫永安村的地方,一夜之間,幾百個村民全部出現了「鬼剃頭」,不論男女老少,全都成塊成塊地掉發,少則銅錢大小,多則全部掉光。
村民起初認為是村頭的一家化工廠污染導致,紛紛集體上訪,驚動了多加媒體,導致當地政府壓力很大。他作為滬東環境物理研究所所長,便帶領專家小組前往當地進行檢測,結果工廠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
為了平息此事,鎮里就給每家每戶進行了一定的補償。
本以為這事就此了結,可「鬼剃頭」的情況愈發嚴重,沒過兩個星期,這裡的村民全都成了禿子,而且有幾個人頭頂開始長出膿瘡。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后,市政府立即關停了化工廠,並再次派出專家小組二十四小時在這裡進行環境監測。
但是,誰都沒料到,這「鬼剃頭」並沒有就此停止,幾天不到,就有十幾個村民頭頂生出膿瘡,專家組所有人也都出現了「鬼剃頭」的情況,他自己也未能倖免。
讓人費解的是,當地的空氣質量、水源指標都沒有污染,而且醫院對於村民頭頂的膿瘡也束手無策,誰也開不出管用的處方。
說到這裡,他下意識地把帽檐往下拉了拉。
我猛然想起在川西機場遇到蘭曉月,她當時說要去滬東處理些事情,莫非就是為了此事?
於是趕緊問道:
「那村裡是不是出現了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