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以戰明志
陸川自到梁州府後，積極為戴夢龍出謀劃策，接連幫助土司度過信任危機。
戴夢龍的一系列動作，其實都是陸川在背後教導的結果。
梁、益二州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土司們皆道陸川有大恩義，設下隆重的盛宴款待他。
西南貧瘠，為了補充營養，百姓們都有吃蟲子的習慣，這是許多外來的人吃不慣的。
不過這對於陸川來說不算什麼，畢竟前世的燒烤攤上，烤蠶蛹、螞蚱之類的可沒少吃。
擱在嘴裡一嚼，那叫一個嘎嘣脆。
當地土民見到陸川能吃蟲子，頓時就好像發現了寶貝一樣，更加熱情地邀請陸川品嘗。
這可就苦了隨行的其他人，十二太保望著這些東西就倒胃口，鄭興瑤更是對這些爬蟲怕得要死，哭唧鳥嚎的，連上桌都不敢。
經過這一番深入了解，陸川更加斷定:土司絕對沒有造反的可能。
就在這時候，侯官府又給陸川送來了指令:調查那一大批軍用物資的去向。
陸川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他早已秘密地將蜂隊撒出去，查訪這些物資的下落。筆趣閣
如果不是本地的土司，那麼還有能力和需求收購這些物資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梁州府和益州府的兩位州牧了。
很快，天傷星送來了消息，物資的流向調查出了結果，全部都被一個神秘人接收了。
其實所有的糧食都被存放在這個神秘人的倉庫里，其他的硬木、牛皮、牛筋、蠶絲等，也各自都有去處，似乎是被運去了作坊工廠之類的地方。
雖然不確定這個神秘人的身份，但是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州牧手下的人。
看著輿圖，陸川有個猜測:因為土司在西南的權力太超然了，州牧府想要把權力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這才故意炮製了「土司謀反」的事件。
更重要的是:西南益州府和梁州府的兩個州牧其實都是魏郡王氏的人。
一旦西南的權力歸屬落定，那就意味著:自長安以西，整個大貞王朝的半壁江山都歸王氏執掌。
正因如此，楊德壽當眾說出「不是王侯勝似王侯」的這番話時，李天賜才會這麼敏感。
調查已經有了初步的結果，陸川上報了自己的發現。
渝王李元駒和太子李吉柔立刻聯名上奏，土司造反最大的獲利者正是魏郡王氏。
其實李天賜的心中已有揣測，所以當這份結果送到面前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下旨罷免了王映秋和劉魯二人的州牧之職。
新進任命的梁州牧叫盧輝，益州牧叫法欽。
盧輝是范陽盧氏的子弟，工部尚書盧愚的弟弟；而法欽是益州本地漢人，祖上可追溯到三國法正。
其實早在盧輝到任之前，王氏家主王昌平就已經秘密地與之接觸過。
王昌平只傳達了一個意思:「繼續在土司謀反的問題上做文章，直到將其坐實。」
盧氏的祖地在司隸，被夾在長安和洛陽之間，這個滋味並不好受。
家主盧方遠眼看著其他四家都有一塊土地可以獨立發展，早就饞得眼紅了。
如今有這麼一個機會送上門，盧氏不惜代價也要搶下來。
王昌平和盧輝一拍即合，雙方約定:待局勢穩定，二州為兩家共分。
至於法欽，那就更不是問題了，他已經成了王家的女婿，自然要為王家服務。
盧輝到任梁州牧，第一件事就是給境內各部土司發出召集令，命他們到梁州府城接受勘問。
而且還特意規定:每家土司的人數不準超過三人，且首領和首領的長子必須到場。
這道命令寫得非常露骨，鴻門宴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土人們雖然文化程度不高，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裡藏著陰謀。
就連陸川也認為:梁州府城已經成了龍潭虎穴，去了就會徹底失去主動權。
這一下，盧輝算是抓住了借口，立刻向朝廷上書:土司確有謀反的意圖。
盧輝說得言之鑿鑿，就連本地人法欽也表達了同樣的擔憂，由不得李天賜不信。
王長夫趁機重提虎符之事，卻依然被李天賜拒絕。
允許西北虎將王長齡帶兵南下，平定土司之亂后全軍即刻返回駐地，這是李天賜的底線。
得知西北軍南下的消息，土司們都嚇得魂不附體，紛紛請戴夢龍拿個主意。
戴夢龍只能以求助的眼神看向陸川，陸川也只能無奈地表示:「事到臨頭，只能用一場勝利來換取話語權了。」
陸川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趁著西北軍剛剛南下，長途跋涉立足未穩之際，予以迎頭痛擊。」
「待王長齡所部受創，大軍陷入遲滯時，各部立刻躲進群山之中避戰。」
「與此同時，以戴夢龍為首的土司各部立刻向朝廷上表，以表忠心。」
說完，陸川拿出輿圖，點了一個地方:天水關。
王長齡要南下，必走天水關，此地正好可以做文章。
首先，讓土司大軍包圍周邊的安定、南安二城，做出大舉攻打的樣子。
王長齡不明敵情，又立功心切，見狀必定分兵來救。
待彼大軍分散，則戴夢龍率部以主力大軍強攻天水關，圍困王長齡的大軍。
到時候，王長齡必然顧不得安定城和南安城，只能收兵回援天水關。
如此，則土司軍兩相夾擊，將西北軍這支分兵聚殲於野外。
西北軍剛剛南下，兩支分兵就被殲滅，王長齡的主力必然龜縮在天水關內不敢妄動。
趁著這個空當，戴夢龍趁機上表明志，足可以取得皇帝的諒解。
整個戰局都是按照陸川的部署進行的，算計得分毫不差。
王長齡此時就被迫困守在天水城裡，只能望著城外發獃。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號稱西北虎將，可為什麼面對這群不識字的土人，竟然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長安城紫微宮甘露殿，李天賜手上拿著戴夢龍送來的表章，看了一遍又一遍。
堂下的眾臣都已經發表過意見，王氏、盧氏兩家仍然堅稱土司要造反。
但相對的，另外三家則都願意相信土司只是為了自保，不想造反。
最後李天賜下了定論:「戴夢龍此戰只為自保，其實並無反志，命王長齡帶西北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