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沙雕與千年殺少女

他有個難以啟齒的名字——

『沙』姓；

其實就算是姓沙，也有非常多的單字可以起名；再不濟也有雙字名…可為什麼偏偏要以動物來起名…好吧、

鯤、鵬、鷗、鶩…等等獸類禽類聽起來還是挺霸氣的…其實『他』名字里的動物也是挺有霸氣的（那是小時候），可後來世界上網路普及了，所以沙雕從霸氣變成了『晦氣』。

什麼？…你真名叫『沙雕』你不覺得晦氣啊？

想想都晦氣…

你不『晦氣』我讓給你取！！

；

可話雖如此，沙雕還是沒有要求改了這個名字。首先，他是挺保守派的一個人。他覺得身體髮膚乃至於名字都是父母所給，若不是實在有傷風化或風俗不允，他便覺得得過且過…若不是現代社會已習慣剪髮剪指甲，說不定他還願意留著長！

雖然律法上是允許改名字的，但他覺得沒必要。

名字不好聽便不好聽吧

雖然不好聽，但有一個好處

便是從入學（包括幼稚園）開始，這十多年間所遇所耳聞他的，便還沒人忘記他；至少社交不會差，人不會太邊緣人化

＊

或許沙之父確實不太擅長取名，或是整個沙家人都不怎麼會取名？

沙雕的爺爺名：沙民；沙民（殺民）奶奶原本以為他這個名字至少也是個克制民生的人。殺民殺民，都殺『民』了，至少不是土匪就是貪官……結果，『沙民』一輩子都是老老實實，憨厚巴交，甚至吃飯連鹽都放不起…

二爺名沙『神』、結果『神』倒是神了——混了半輩子『半仙』；在街頭算了半輩子命

無財又無妻

而沙雕父親給幾個孩子取的名都挺平平無奇的感覺：

大兒沙鷹、二兒沙鷗，大女沙琴，小兒沙雕。

而他幾個叔伯幫堂兄弟們取名也感覺不咋樣。

有取沙琪琪的，有取沙牛沙馬的…更有個叔公取名沙馬特…簡直了

說多了都是淚啊

——沙雕自白。

＊＊

沙雕的名字整個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一個學習成績還過得去，但生活作風卻是令人無語，毫無正形的一個人…

「還真是個『沙雕』呢你…」

一股軟糯的香風伴隨著呢喃般的話語在沙雕的耳旁響起，讓正玩弄著鉛筆盒，轉著圓珠筆等待上課的他一分神，隨即圓珠筆掉落手背

一陣摸不到頭腦的思索后，他轉頭髮現苗條的馬曉艷已經坐下。隔過道相望，見沙雕傻傻的望著她，又附加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做口型『呵呵』

『沙……雕……』

表情誇張無聲，但基本上能確認是『國粹』而絕非因為『愛戴』。

沙雕在學校不喜歡別人叫他全名，而特樂意只稱呼名:『雕』！

見馬曉艷如此行為，沙雕卻不氣反笑，嘟起臘腸嘴回了個親親的動作

對此馬曉艷馬上回以嗤之以鼻

＊

『這個沙雕，昨天等了他一夜，沒想到這個沙雕竟一夜沒來，想必、』

馬曉艷暗恨著，不久，便仰頭做了一個打哈欠的動作

昨夜電影院前等沙雕至深夜也不見這個鐵憨憨來，今日試探一問，才知昨夜果然是他『大冒險』賭輸了…

這才刻意透露出自己也並未前往，又假意譏諷沙雕是鐵憨憨，只是可嘆自己的一片真心！

『哼』！

…沒想到這傢伙還真是鋼鐵般的直男！

馬曉艷不由低哼一聲；

望著同桌驚奇的目光，她趕緊往嘴裡塞了一把薯片，捏著喉嚨解釋道：

「最近可能薯片吃多了，喉嚨有些干，呵呵…」

講台上最溫柔的數學老師美好的身姿越來越朦朧…朦朧又清晰…清晰了又變得模糊

馬曉艷知曉自己打瞌睡了，不由心裡緩緩暗罵：『該死的蠢雕、不但名字傻，人也傻。害我傻乎乎的等…他的腦子是打結的嗎？…明明喜歡我，為什麼不說……我還以為昨晚會表達…

結果…

結……蠢貨」

這傢伙人雖憨憨的，但自己偏偏吃這套！雖喜歡玩耍打鬧，但心地是真極好的

自己也知道等不得這沙雕的甜言蜜語…沒想到又是榆木疙瘩腦袋，真是…也許是因為數學老師一概以來溫柔兼體貼令眾多學生僅是喜愛，並無畏懼。從無熬夜經驗的馬曉艷；竟就此安心的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雖長得驚艷，但可惜也是學渣。但她不愛慕虛榮，不自視甚高，卻也是她的優點…

家境也挺好，許多人認為這也許是她不慕浮華的原因之一吧？

…

朦朧中她似乎依然能聽到數學老師的講課。但聽不清具體講了什麼…

她似乎看到有人湊到她的桌子底下偷看她的臉…但必定是很要好的人，不然絕不敢如此無禮…

課本是豎起來的，且同學們流行將大堆學習資料高高的摞在課桌上（畢竟課桌抽屜就這麼大，吃不下高中同學的一大堆學習資料），身高一般且今日似乎有些走神的女老師竟一時沒有發現馬曉艷在偷睡…

也不知過了過久…也許快下課了；

馬曉艷感覺已經過了許久，但下課鈴還未響

作為一個雖學習不甚好，但自認為是好學生的馬曉艷，課堂偷睡是可恥的！是不尊重人的

可奈何今日能力不足，無法與睡神作鬥爭…強行又聽了幾分鐘的課，再次被睡神『催眠』了…

這一次她看起來睡得非常沉，因為連兩手抓著豎立的書本倒了；她都未察覺。

沙雕雙腿交疊的在聽課。這是他的壞習慣，聽課時就喜歡悠哉悠哉的…

不過他聰明，聽課只需三分聽三分寫，剩下四分在悠哉，卻也能混得每科一個：『良』

這實在是：

馬曉艷『人比人氣死人』！

沙雕這貨扭頭觀察著馬曉艷…痴痴的看著馬曉艷嬌嫩的臉龐…許久

他痴痴笑了笑，便咬著筆帽繼續聽課…

隔壁桌：

（小聲道）「喂，你不叫你的女神起床嗎…？」

「切、什麼女神，這種稱謂不覺得很『次』么，很土的好不？她當的上『女神』么？她也不過是笨蛋一個…」沙雕不以為然的翻著白眼，但也伸手去拽馬曉艷

可惜馬曉艷睡得死沉，對此毫無感應；「嗤，這傻姑娘昨晚到底和那個閨蜜去耍到什麼時辰；這都沒反應？」再想拉，卻見馬曉艷嘟嘟喃喃的說夢話

「你這傢伙，我等你等得好苦啊，都一點了你還不來…」

沙雕一怔…突然腦中閃過電影院的關門時間是十一點…一點鐘，絕對與自己無關的！

稍微愣神，卻聽老師喚道：

「雕雕，你來解這道題…」

沙雕只得趕緊站了起來…

＊

…「還在睡？」

沙雕悶哼一聲，注視著已轉回頭對著自己繼續沉睡的人…

看著她嬌艷欲滴的鮮唇，某人只覺得一股火熱湧上腦門，導致腦門嗡嗡的麻木…

他趕緊乾咳的轉身，卻依然止不住心中痙攣

…卻見講台上老師講課中，無故幽怨哀嘆了一句

「唉…」

＊

仲夏日的早晨也是悶熱的，一不注意也容易令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

忽聽有人在其耳邊溫柔的說道：『下課了。』

「都放學一小時了，馬曉艷你還要睡么？」

豁然驚醒的馬曉艷立即條件反射地站起，躬身行禮：

「謝謝老師，老師再見！」便要坐下繼續補覺，正這時，她發現全班同學的眼光都匯聚了過來……

……

……她們下課了都不出去走走的么？眼光再一轉；

數學老師怎麼還站在台上？

看看牆上時鐘…

怎麼才十一點零五分？

上午最後一節課才上了二十分鐘？

馬曉艷頓時耳朵嗡鳴…轉頭看，沙雕正長大口愣愣望著她；

「啊…死沙雕你竟敢戲弄我，我一定要要弄死你，啊——！」

…

從沒見過如此幽怨與潑辣的、竟不管不顧的要撕破罪魁禍首沙雕的臉的馬曉艷…

眾人都忘了拉架、而一貫溫柔的老師卻在此時發出刺耳的嘔吼：

「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罰站！！」

沙雕從未見如此大發脾氣的數學老師，也從未見如此失態的馬曉艷…

＊＊

上一次心裡惴惴不安的感覺還是在上次

沙雕滿臉幽怨的跟著馬曉艷走出教室的後門，被罰在牆角處罰站。「哼！」馬曉艷滿臉怨憤，背過頭不去看這個坑害自己的愣頭青…

思前想後，沙雕還是覺得該給馬曉艷道個歉

「對不起嘛…我見你睡得沉，以為你不會聽到的嘛…

我就玩玩嘛，誰知道…」

「哼！」

「抱歉嘛…我錯了行不？你要我怎麼補償嘛…」

「哼、」

「……，我站在這裡讓你打行不？」「要不踹一腳，也不行？」

「哼…」

…

一連獲得了三個『哼』的回復，沙雕果然明撩，什麼叫做「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一番道歉無果后，他裝作欣賞天邊的白雲…過一會，他發現馬曉艷竟靠著牆角又瞌睡了？

偷眼瞧瞧班級內，發現在這個角度根本無法被老師發覺…他輕嘆一聲，心道：

這傢伙昨晚到底睡沒睡呀？正心想著，卻發現馬曉艷搖搖晃晃…原來是她因憩睡站立不穩，重心不穩；趕緊扶住…

馬曉艷驚醒，竟忘了繼續生氣他，又匆匆靠在牆角閉眼。只是看那搖搖欲墜的模樣，恐怕還是睡不得安生

思前想後，沙雕壯膽挺直了不甚寬闊的肩膀，低聲道：

「不好意思嘛，等你醒來后，你想怎麼報復我都隨便，畢竟是我害得你無法睡覺，還害你被罰站…我現在只是防止你摔倒啊，你到時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倒打一耙覺得是我不懷好意哈…」

「我就幫你擋一下而已…」

沙雕十分尷尬的緩緩用後背靠近昏睡的女孩，小心翼翼的用後背撐住她的香肩——

在他背後，沒看到馬曉艷眼只是微閉，偷眼看著笨拙認錯的男生

——緩緩安心的閉眼休息了一會兒，馬曉艷感覺腦袋的昏沉散去了許多，清醒時，卻發現半個身子都快趴到沙雕的背上了，驚慌失措…強自鎮定著…半餉后，

她曾試圖張開嘴去咬沙雕的肩膀肉，卻發現他彎著腰，夠不到，心生一計

聲音低沉似還在沉睡地說道：「你剛才是不是說，等我醒了，怎麼報復你都可以呀…」

沙雕明顯身軀僵硬了一會兒

尷尬的問道：「那你想怎麼報復我…」？

馬曉艷也不急於分開靠近的肩膀，而是在沙雕的耳邊吐氣如蘭的說道：

「我想和你玩個遊戲，你同意嗎？」

聲音酥軟又俏皮，一時讓沙雕十分不適…

「遊戲？什麼遊戲？」

馬曉艷呵呵嬌笑…才用手撫住沙雕的後背，故作神秘地道：

「當然是…」

＊

馬曉艷故作神秘地道：「當然是…我和你才會做的遊戲咯…」

沙雕不由翻著白眼鄙夷起來——原來所謂的神秘兩人遊戲，自是幼稚園都會玩的單腿站跳

單腿站立

對方叫左腿就左腿站，右腿抬起。說右腿，則必須左腿抬起

輸的要被對方懲罰…

馬曉艷原則的懲罰是：輸的人要被贏家掐一下手臂…

沙雕心想著，算了還有十分鐘就放學了，就當是補償害她被批評了吧

在遊戲進行了兩分鐘，兩人竟就不停地揉搓著被對方捏過的手臂！各自心中暗惱起來…「好啊你，說好了玩玩的，沒想到來真（都不懂憐香惜玉）的、哼」！

就在兩人越玩越起勁的時候，馬曉艷驚跳起來之時，突然從口袋裡掉出了家庭鑰匙和錢包。

幽怨不已，馬曉艷馬上皺著眉頭道：

「啊呀，我鑰匙掉了；你怎麼都不肯讓我一下呀，不玩了，哼！…」

沙雕心道，『你下手也不輕呀』，撫摸著自己被掐青紫的手臂，卻只能哼哼

卻這時，馬曉艷被氣惱得嘴唇嘟起，眼珠子一轉，便抬手捂在腦袋上；

哼哼唧唧道「唉呀，我頭好暈……也許是太陽曬久了，要中暑了；你幫我把鑰匙和錢包撿起來吧，好么？」

沙雕認為是小事一樁，看到她的鑰匙與錢包掉落的地方也不遠，還靠在一起，秉著助人為樂的心態彎腰過去；未曾多想

鑰匙和錢包掉落的位置並不遠，就在沙雕停下，一次彎腰撿鑰匙、二次彎腰準備撿錢包的時候，一貫淑女風格的馬曉艷突然衝過來蹲下，大叫一聲：

「收碳——你不仁我也不義啦，哈哈、千——年——殺——！」

「殺——！！！」

……

「千年殺！——」

「啊——！！」

一聲鬼哭狼嚎，伴隨著下課鈴同時響起…「鈴……」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