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烏雲
王強估算著二哥只有兩三個月時間就要走馬上任，擔心劉樹聲轉型動作跟不上。第二天跑到工廠，由劉樹聲兩口子帶著轉了一圈。高仿已停產，盤庫存順利，管理人員帶著各自部門的人一批批輪休，留守人員主要搞生產線檢修和升級。陳琳忙著物色設計部主管，通過獵頭公司或朋友介紹，每天打很多電話，電話之後是面試。劉樹聲看似得了清閑，其實心累。他在做「白板」和做品牌之間猶豫不決，今天王強到來，把這個問題拋給王強。「白板」運行成本低，衣服上沒有商標，出貨之後別人掛什麼標，跟工廠無關，無需承擔法律責任。但是利潤低，只能賺點加工費；創自己品牌，品牌有附加值，利潤高很多，但新品牌不一定得到市場認可，投入巨額宣傳費之後也不一定成功，可能把以前賺的錢都吐出去，響都聽不到。王強說他對生意上的事不裏手，要找大哥二哥商量，如此正中劉樹聲下懷，劉樹聲高興死了，廠務全部交給陳琳，跟著王強一起跑足校的事。
兩人在往足協去的路上，接到黃四郎電話，臨時轉去黃的公司。黃四郎說得到重要情報要坐下來商量。
「我一個做燈具批發的朋友，瘳岳生，你們應該不認識，他兒子在『勝利小學』，報了足球特長班。今天問他，他跟我說，『你們足校招不到學生的。』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培訓班的收入學校要拿走三成，學校不可能讓你們把生源搶跑的，都跑你們那裡去了，學校賺什麼？』我問他消息可不可靠，他說他外甥就是教練，大學剛畢業，有d級證，在柯懷善搞的培訓班當教練，還說培訓班掛在體訓中心下面，要交百分之十管理費。」
劉樹聲：「培訓班交給學校和體訓中心加起來差不多一半，一個小孩一學期也才收四百塊，肯定是收多了家長不幹。為了降成本，只能讓教練盡量多帶學生。」
黃四郎：「是的哦，瘳岳生說他外甥搞完這個學期就不幹了，太累，一個半小時幾十個學生，要示範要維持紀律喉嚨都喊破。收入才一百五，還不如到工地上搬磚。」
王強：「柯懷善搞培訓班我怎麼不知道？」
黃四郎：「你是大佬，他敢跟你說？跟你說，早就沒他什麼事了。他也不可能跟我們幾個說，知道我們是穿一條褲子的。現在我們明搶他生意，他跟體訓中心關係肯定好，說不定上面有體育局、教育局的人罩著。強哥，看來要打硬仗。」
王強：「真的只招到石化三百多人，外面一個招不到，丑就丟大了！」
劉樹聲：「現在看來，拿到石化兩所學校真不容易！明擺著，我們進場要斷別人的財路，只怕登記表都不讓發。王強去可能讓發，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發了也白髮。」
黃四郎：「能不能直接找家長，家長願意來，學校管不著。」
劉樹聲：「家長也不敢得罪學校，畢竟小孩子在學校讀書，求學校的事情多。」
一朵巨大的烏雲突然籠罩下來，三人沉默了。
王強打破沉默：「沒有搞培訓班的學校，我去發。已經搞了的就不發了。教練工資不光不能降，還要漲，他們發一百五，我們發兩百。成本反正高，不差這點錢。」
王強話音剛落，劉和黃立即表態。
劉：「對，我們不開第一槍，他們先開槍，我們叫正當防衛。」
黃：「對，只要我們辦得好，學生自然會來。我們不偷不搶，願者上鉤。」
王：「教練也會來的，黃鼠狼你聯繫一下廖岳生我們跟他的外甥去談談。」
約了廖岳生的外甥朱小宇半個小時后在「雁南飛」茶樓見面。朱小宇提前到包廂，見到王強等人，熟練而寫意地跟每一個人握手。
王強：「小夥子玉樹臨風啊，像運動員。」
朱小宇：「強哥，我本來就是運動員，好不好？化工大學校隊，九號半。」
「小老弟，你跟我侄子差不多大。只要你不嫌我老，我跟你混，可以不。」
「差不了幾歲，我外婆生得多，我年齡不大，輩分高。強哥，你不吃虧的。」
「吃虧也無所謂了，誰跟誰混都一樣。你的證什麼時候拿的？」
「我是特招的，在學校讀書的時候考的證。我水平可以的，強哥，可惜你不認識我。不過，我認識你。」
劉樹聲黃四郎忍不住笑。
劉：「看來，強哥的名聲大，年輕人都認識你。」
朱：「只要踢球的，肯定認識強哥了。我是不知道強哥搞足校，早知道就不去柯總那裡。」
黃：「柯總對你不好？」
「也沒有，就感覺都是在應付，我是有理想的人，好吧。」
劉：「聽說有理想的人嫌工資低。」
「一個月到手三四千塊錢，你們說低不低？工資低算了，連成就感也沒有，小孩子沒學到什麼，走過場一樣。」
王：「你怎麼知道跟我們混會有成就感？我們才起步，窮得很，工資不高。」
「你們開多少？」
「一百二。」
「來！不過，教學要按我的計劃，學生不能帶多。」
「你想帶多少學生？」
「最多十個，不能再多了。」
「我們的標準是一個教練帶六個。」
「強哥，就知道你做事不一樣。」
「我的名聲真有這麼好？」
「真的！幾個踢聯賽的小夥伴都表揚你，說你比賽組織得好，踢起來公平舒服。」
劉：「看來搞聯賽雖然辛苦，也有好處。」
黃：「來，小宇，聯賽的競賽部部長是我，活是我乾的，名聲讓強哥拿走了，你說氣人不？」
「哦，那對不住，小夥伴們不認識黃總。」
王：「你的小夥伴都有教練證嗎？」
「有一個有，跟我一樣在柯總那邊混。不過，他是兼職，他對收入要求不高的，當教練賺點外塊。我跟他說你們搞足校，他肯定跑。」
「你化工大學畢業，怎麼不去石化上班？專業應該對口啊。」
「國企上班沒意思，混日子拿死工資，我不想去。不過，當教練收入太低了，我正在找工作，難啊。我對足球有興趣，可是興趣不能當飯吃，有什麼辦法？」
劉：「你想找什麼樣的工作？」
「時間自由點，不影響當教練的。中國足球太差了，從小孩抓起才有希望。」
王：「小宇，等下一起吃飯，把你小夥伴喊上，我請客。你們這幫小兄弟，看得起強哥，以後大家就一起混。」
朱小宇打了幾個電話，小夥伴們聽說王強請客，沒有一個不來的。
開不起一個教練只帶六個學生「，像你這樣有經驗的，熱烈歡迎。柯總跟我關係比較好，就怕他誤會我挖他牆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