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紅葉別院

「嘎！」

剎車聲響起，紅葉幫的大卡車停在了α禁區最外圍，一座不起眼沙丘的山腳之下。

「是我！趕緊把門打開！雷猴那蠢貨要追上來了！」

看了一眼三四百米開外的雷猴后，火蛇直接自證身份地化身赤炎巨蟒，沖滿是岩石的山壁吼了一聲。

「咔！咔！咔！」

山壁應聲發出了陣陣怪響。

接著塵土飛揚間，原本完成的山壁竟是硬生生從山體間，開裂出了一個寬約十米，高約六米的通道。

「快快快！開車！」

在火蛇的催促下，卡車開進了這突然出現的幽暗通道。

接著在黑暗中約莫行駛了數十秒后，卡車開出了通道，進入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小城。

入城之後是一條由泥土構成向內蜿蜒的主幹道，兩旁的房屋多由木頭和石塊堆砌，加以黃土填充建造而成，建築風格很是粗獷。

房屋的屋頂也都是由可開合的木板構成，非常有新月時代的特點。

新月是不圍著藍星轉，且是一直處於藍星背面，跟著藍星一起圍繞著太陽公轉的。

也就是說三者始終處於一條直線，陽光和月光均分了藍星——處於白天的半球只會照射到陽光，處於黑夜的半球只會照射到月光。

於是為了讓喜歡沐浴月光，不喜歡看到陽光的詛咒者，以及需要沐浴陽光，避免接觸月光的動植物，能夠在相應的時段享受到自己需要的光，避免另一種光。

可開合屋頂成了藍星的主流。

走過約莫數百米的蜿蜒泥土幹道之後，道路變成了水泥築成筆直大道，兩旁的建築也由簡陋的土木房屋，變成了精緻的鋼筋混凝土工坊。

與遍布綠植，家畜成群，無比安逸寧靜的房屋區不同，工坊區內製造聲震天，車來車往，一片忙碌，突然駛入，場景轉換間，會給人一種突然從農耕時代穿越到了工業時代的錯覺。

順著水泥道繼續往裡走，盡頭處是一座帶院子，佔地面積頗大的別墅。

別墅的頂部用投影儀，往身後的山壁之上投射出了一個巨大的紅葉標記。

是的，這建造于山谷盆地之中，隱藏於山間的小城，便是紅葉幫的大本營。

而這建造在最裡邊的別墅，則是紅葉幫的核心建築，以及骨幹成員的聚集處——紅葉別院。

卡車穿過紅葉別院印有紅葉標誌的大門后，停在了別院的操場前。

「二號踢腿高一點！」

「八號腰部要用力！」

「十三號，動作連貫起來！」

「十七號，注意呼吸跟動作的配合！」

……

此時的操場之上，一個身高一七五左右，戴著墨鏡穿著黑色長衫的馬臉中年人，正在教導一群十來歲的年輕人練拳。

「自由練習十分鐘！」

見卡車停下，馬臉中年人便是暫時停下教導地走向了卡車。

「見過副幫主！」

首先從駕駛室下來的兩個大漢，看到中年人後，立刻沖其欠身行禮。

「二叔！今天怎麼是你親自帶著練拳啊？！」

火蛇直接從車頂躍下，穩穩地站在了中年人身前。

「你又換髮型了？！」

中年人看著火蛇的爆炸頭皺了皺眉。

「沒有！」火蛇趕忙摘掉假髮，露出自己燙成了泡麵頭的紅色短髮，解釋道：

「師父交代的簡單易容裝飾。」

「你師父呢？」

「在車上呢！」

「今天這趟沒出什麼意外吧？」中年人突然壓低了聲音。

方銳雖然偶爾會跟著火蛇和雷猴出去散散心，但基本都是下半夜臨近天亮之時，像今天這樣太陽剛下山便跟車的情況是從未出現的。

所以，他有些擔心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師父在能出什麼意外？」火蛇沒能領會中年人的意思。

「我不是……」

「林伯，你找我？」帶上了兜帽，將自己整個藏在了長袍里的方銳走出貨箱，讓中年人收住了還未說完的話。

「幫主。」林伯象徵性地朝方銳點了點頭，然後直言道：

「二十五區送來的詛咒物，已經送到你的小院門口了。那邊催得很緊，所以煩請你能儘早將它們的認主條件整理出來。」

「明白了。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事嗎？」

「沒了。」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你讓人過來拿那批詛咒物和認主條件。」

「辛苦幫主，慢走……」

「比起你，我這個甩手掌柜可談不上辛苦。」方銳朝林伯擺了擺手，然後慢悠悠地離開了。

路過操場之時，正在自由練習的小年輕們，雖有側目注視的，但卻沒一個朝他行禮的，似乎都不知道眼前這個，將自己藏在了長袍里的人是紅葉幫幫主。

「二叔，我也先撤了，一個多小時后，我還得跟雷猴去二十三區一趟，需要提前……」

見方銳離開，火蛇也準備跟著告辭，但話還沒說完便被林伯給打斷了。

「砰！」

一聲沉悶的敲打聲響起，林伯突然給了火蛇一個暴栗，痛得後者直接抱頭蹲下。

「臭小子！這麼著急開溜幹嘛？跟你二叔我待會會死是吧？」林伯一邊吐槽，一邊緩緩將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右手收回長衫之中。

「二叔！你特么敲人就敲人！但別用你那個鐵疙瘩機械臂啊！」

火蛇揉著腦袋，齜牙咧嘴地瞪了林伯一眼后，沒好氣地撇了撇嘴道：

「跟你待會不會死，但準保會吵起來，何必呢？」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不就是說我師父壞話，勸我防著點他嘛……」火蛇無奈翻了白眼，繼續道：

「你知道我不會聽，我也知道你不會放棄說，那咱為啥不跳過這個步驟，省去不必要的爭吵呢？」

「他不值得你這麼信任的！」林伯眉頭皺出了一坨深深的疙瘩。

他替方銳管理紅葉幫管理了一年多，本以為是能隨著接觸的加深，更加了解後者的，卻沒想到跟後者接觸更多，就越發現後者是個迷，秘密多的簡直離譜。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值得信任？值得他唯一的侄子託付生死跟隨左右呢？

「值不值我自己有數。」

火蛇不願多說地選擇轉身離去。

「我有預感，你遲早會被他害死的！」

「害死就害死唄。」火蛇將雙手抱於腦後，很是洒脫的邊走邊回應：

「反正我這條命是他救的，就算被害死了，也多活了好幾年，一點不虧。」

「唉……」看著火蛇逐漸變小的背影，林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自嘲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怕我到時不夠實力給你報仇啊……」

……

紅葉別院主體別墅的後邊，屬於紅葉幫禁區的後院內，有一個獨立的精緻小院。

小院雖說帶了個小院子，但佔地面積卻不大，只夠種點小花小草做點綴，院內建築也極少，只有一大一小兩間木屋。

此時的方銳，正在較大的木屋內，拿起了林伯讓人送來那批詛咒物里的其中一件——貼著一張綠色泳帽圖片的黑色小巧玻璃瓶。

「獲得被封印的e級詛咒物『溺水泳帽』，是否花費十點詛咒點，得到e級詛咒物『溺水泳帽』的認主條件。」

熟悉的系統提示音響起，方銳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是。

「e級詛咒物『溺水泳帽』的認主條件為：宿主擅長游泳，且正在水中處於抽筋狀態（認主成功率可提升至95%）。後續任務生成中……」

【任務一：成為e級詛咒物『溺水泳帽』宿主；任務獎勵：f級詛咒物『臭臭泥』。】

【任務二：幫助e級詛咒物『溺水泳帽』尋找宿主；任務獎勵二十詛咒點。】

「接受任務二。」

方銳接下了任務二，並熟練地用筆在玻璃瓶上寫下了對應的認主條件。

接著便是拿起第二個黑色玻璃瓶，簡單重複一遍剛才的過程。

多次重複之後，只花了五分鐘時間，八件換做尋常勢力，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全部確定認主條件的詛咒物，已是被全部清楚寫上了各自的認主條件。

處理完詛咒物之後，方銳離開大木屋，進入小木屋待了一會，回來之時手上已經多了兩碗分量不一，晶瑩透亮，在燈光下綠得有些發光的不知名液體。

他端著液體走到放著一堆雜物的雜物架前，將較少的那碗一飲而盡，然後拿上放在中間那層的一個黑色骰子后，來到了大木屋內地面塌陷得很是明顯的一片空地。

空地之上放著許多各種各樣的健身器械，似乎正是因為這些沉重的器械，導致了空地的塌陷。

「正常上班的沉重星期二……」

念叨了一句莫名的話語后，方銳將骰子擲到了空中。

「啪！」

骰子自由落體落到他的腳邊，上面的點數是二。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肌肉，也隨著骰子的落地緊繃了許多。

「呼……」

稍稍呼出一口氣，方銳開始借著塌陷區域內的器械，鍛煉自己身上的各處肌肉。

一個小時后，他擦了擦自己微微冒汗的額頭，撿起地上的骰子，走到一旁將剩下那碗幾乎要溢出的液體一飲而盡，旋即再次朝空中丟出了骰子，並開口道：

「突然加班的痛苦星期六……」

「啪！」骰子丟出了六點，但落地的聲音明顯比之前沉重了許多。

骰子落地給方銳帶來的影響也明顯大了許多。

只見他臉色發紅，身上青筋隆起，整一副隨時都要爆血管的模樣。

「嘣！」

方銳身體往前傾倒，雙手撐在地上，開始一邊有節奏的大口呼吸，一邊渾身顫抖地坐起了俯卧撐。

「哈呼！哈呼！哈呼……」

他呼聲如雷，呼出的氣更是在被碾壓至光滑的土地上，吹出了一道道淺痕。

俯卧撐之後是深蹲，深蹲之後是倒立撐，再之後是馬步沖拳……

這樣各樣格式的徒手鍛煉時間，大概持續了兩個小時。

而這兩個小時的鍛煉，也似乎讓他徹底適應了骰子帶來的影響。

雖已是渾身冒汗，但臉色不再是不健康的潮紅，身上處處隆起的青筋也重新隱回了皮膚。

於是他開始放棄徒手鍛煉，轉而進行器械鍛煉。

……

五個小時后，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的方銳，停止了鍛煉，筋疲力盡地將粘在身上的上衣脫下，露出了自己近乎完美，肌肉如刀刻一般的流線型身材。

「嘭！」

上衣被丟在了地上，重物落地的聲音隨之響起，讓他反應過來自己還沒將骰子的影響解除。

「解脫放鬆的星期天……」

與之前類似的口令響起，周圍不見任何明顯變化，但方銳身上那如刀刻一般的肌肉，卻是肉眼可見的鬆弛了一些。

「呼……」

感受著重新輕盈的身軀，方銳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拿上毛巾，就準備去洗漱。

但見窗外月光已經所剩無幾，顯然是馬上要到早上了。

乾脆也就放棄了先洗漱的念頭，走到一旁，拿起座機撥通某個電話道：

「林伯，可以讓你的人來取貨了。」

「聽聲音是忙活了一晚上沒睡？」

「你不是交代說那邊催得緊嗎？」

「我也是無奈之舉，最近很多的勢力都想效仿我們，利用詛咒物跟各大城主搭上關係，我們要是不展示出我們一騎絕塵的高效，可能以後跟各大城區的生意都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我沒怪你，我知道你這麼交代肯定是有不得已原因的，所以比較上心。」

「謝幫主理解！」

「記得這次多往焚爐里多搞點假人。這批詛咒屋裡，有兩個的認主條件比較苛刻，傷亡會比較大，少了容易被有心之人察覺到異常。」

「有大概的數量概念嗎？」

「600個吧，他們想實驗出來這些認主條件，至少也得弄死個500人，我們著急出結果，『死』多一點比較合適。」

「那乾脆就湊個整，『死』上一千個吧。」

「太多會顯得我們實驗能力差，死亡率高……」

「那又怎樣？那些個城主可不在乎什麼死亡率。只要我們出結果的速度夠快，準確率夠高，我們就永遠會是他們的第一選擇。更何況，『死』得人越多，我們紅葉幫名聲就越大，敢擋我們路的人就越少不是？如果……」

「我現在很困，你不用跟我說太詳細，這些你比較擅長，你全權負責就好。」

「好的，幫主！」

「哦，還有一件事……」

「請說。」

「讓你的人順帶帶十人份的肉食過來，我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