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四教論道
「師尊,那人怎麼樣了啊?」
「剛才他還在大殿里聽聖人論道呢?」
「他堅持到底嗎?」
「他為什麼能和聖人坐在一起呢?」一道又一道的疑問打在燃燈道人身上,使他感覺到道心在輕微痙攣。
他顯然覺得以前人們對他的羨慕已變成了平淡無奇。
因為一個更加令她們羨慕的存在。
就連自己都羨慕那個男人的情況。
此刻他面寒傳音說:「成何體統啊!四教論道馬上就要展開了,你還是不趕快調心靜氣來做準備吧!」
被罵得鼻青臉腫的闡教眾徒相視一笑,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忽然發出如此之大火。
但燃燈道人終究還是副教主的身份,大家只好奉旨前往。廣場里諸多門徒中,有三人特別引人注目。
當然是玄都,小黃鸝,靈珠子。原來他們是混在眾門徒中間,吃的、喝的、聽的都是大家的辯論,真是不亦樂乎。
只可惜眾聖一出,各教徒都歸了自己師尊的盤坐之下,而且三人頓時就像形單影隻。
一直到姜尋與女媧坐在雲床上,靈珠子拉玄都與小黃鸝來到女媧聖人的地方。
玄都的視線被老子掃過,眼裡現出複雜的顏色,他終究沒坐在老子的身後,只是跟隨著靈珠子,坐在女媧聖人身後。
而對於小黃鸝則是自打有姜尋以來就縮著頸,似乎害怕自己被發現,隨之坐在女媧聖人身後。
女媧聖人的眼睛各自和各位聖人逐一地碰了碰,然後馬上宣布:「四教論道由此而起。」
西方教站立一人,衣袂如雪、眉目如畫,對諸聖人逐一見禮后至廣場正中,對諸弟子揖說:「我是西方教弟子的月光,尚祈各位師弟不吝指教!」
通天的眼光瞟了西方教的二聖一眼,笑了笑:「前面大勢到了,後面月光到了,好像西方教的弟子們早有準備呀!」.
聖人之言只是流轉於雲端,而底下的弟子們卻什麼都不知道。璟含笑回答:「能幸運地和師兄座下的弟子們辯論一番,自然誠惶誠恐、不敢有絲毫怠惰之心。」
通天冷笑一聲:「誠惶誠恐嗎?一看厲兵秣馬就知道了!」
北堂輕輕搖了搖頭,滿面春風,卻再也沒有說話。
姜尋正襟危坐於雲床上,眼神掃過西方教眾弟子,心道這些弟子應是日後成佛作祖之人。
他對西方教知之甚少,只是記著將來西方要大興一量劫數,至於因什麼大興卻知之甚少。
然而,離當時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正在思量之時,卻見截教弟子中站立著一個人,他身材魁梧,鬚髮盡現金色。
人影一閃,他就已來到廣場的中心,和月光相對。
「我是上清聖人座下的弟子金光仙。我來和你們討論!」
月光輕輕點頭:「我修行清凈之道。遠離惡行和煩惱。心態清凈。不為世事所擾。不以己悲。」
金光仙眼珠子一轉,罵了起來:「再來這套,作為男人,卻是作女人扮相的,不男不女的……」
他指月光憤憤不平怒罵一番,完全無視眾聖在現場。
底下很多圍觀弟子都暗暗皺了皺眉頭,只覺得這個人粗莽蠻橫,定然是聖人不喜歡。
東方坐著的小黃鸝同樣雙眉緊蹙,低聲嘟噥著:「這金光仙還會粗鄙,論起來,咋忽然罵起來呢?」
旁邊的靈珠子笑著說:「罵聲不錯!這樣子很好玩吧!」
小黃鸝懶得要死,扭頭看了玄都一眼,好奇地道:「他在眾聖人面前口出狂言污穢,難道就不怕聖人責備了么?」
玄都搖搖頭正色說道:「聖人高坐在雲台上,也表明態度,使眾徒放輕鬆。」
「而那位金光仙並沒有說胡話,而是有意為之。」
「哈?」
小黃鸝大感不解。玄都耐著性子解釋說:「那西方教月光號稱修習清凈之法,不為世事所擾……因此金光仙是妄想用污言穢語來刺激自己。只要月光被激發,其清凈之法自然會被打破。」
「結果就是這樣。」
小黃鸝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便又疑惑地看著玄都:「這一切都是從哪學來的呢?」
玄都微熱了臉,叫道:「您送的那塊玉簡裡面有很多心得感悟。
「難道你一個也沒有讀過么?」
「那……你看看吧!好吧,你當然要看看!」雲里霧裡,老子微笑著看著女媧和姜尋:「看來,當初將玄都送到師妹這確實是一個合適的選擇,老道在此感謝二位。」
女媧笑著說:「我可擔當不起哥哥這一聲謝罪,哥哥要謝罪就應該感謝長青道友了!」
姜尋搖搖頭道:「玄都生性聰明,在大道感悟上有著自己的真知灼見,跟我沒有太大的瓜葛。」
老子笑著不說話,眼睛時不時探到下面玄都去,明顯對他這弟子特別滿足。廣場之上,金光仙罵罵咧咧半天,只可惜那盞月光一直無動於衷。
倏地,瞪大了眼睛,金光仙開了口:「若是別人給了你一份禮物你卻不肯收下,那麼這份禮物又是屬於誰的呢?」
金光仙略怔了一下,鄙夷地說:「天生還屬送禮的那個人。」
月光淡淡的笑著說:「好吧,只要我沒有接受你們的謾罵,那麼這一切謾罵盡歸你們所有!」
金光仙霎時清醒過來,大怒道:「這就是詭辯吧!」
月光含笑說:「這是我的清凈之路,也請哥哥指教吧!」
金光仙冷冷哼了一聲:「道是根,我輩修士都需要衛道的手段,千萬不要光耍弄口舌功夫!」
言談之間右手金光閃爍,露出一柄寶劍,而左手卻是一方金色的符印。
月光點頭一笑:「哥哥說的有道理,你們和我就相互驗證了一二吧!」
話一出口,凌厲劍意已迎面撲來。
月光淡淡一笑,腦後出現了一彎皎潔的月華灑下來,原來是直把金光仙震了幾十里地。
在接下來的瞬間,一顆金色的符印凌空飛起,化為高聳的山峰朝月光壓制下來。
月光的手輕輕一晃,露出一個凈瓶,把那峰收起。
「哥哥,承任吧!」
說著說著就拿出了金色符印,用法力包裹遞迴。金光仙羞紅了臉,收了符印不說話回了座。在雲端之上通天冷哼,眼神不擅瞥准。這場論道可以說金光仙已經完了。
無論辯析大道或衛道的手段,都儘是不及月光。
通天心裡雖不高興,但不好想出任何事情來。
高飛似乎沒覺察到自己的眼神,抬眼看著老子:「聽說師兄還收了一個人族為徒,可那叫玄都的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