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宋玉成

巴車繼續朝夾川駛，二嬢走後，周至轉到了外婆身邊：「外婆，能回看看，高興？」

「高興，還給民了墳，看旁邊還塊空地……」

「外婆說什麼呢，會長命百歲，還早著的事兒呢。」

周至拉起外婆的手：「那地方風水好，姑常說白米老周家祖墳發兒發女，五舅媽又說外公那祖墳發女發兒，擱兒正好了，兩頭占！」

「那就一說著玩兒的！還真算計了！」外婆嗔。

「那地真錯。」周至說：「外婆放心，給五舅說，那地兒啊，只能給老家留著。」

後邊的座位，老爸跟老媽嘀咕：「秀琴，咱家還多少錢？」

老媽警惕看了一眼周圍：「回家說！想幹嘛？」

老爸低聲說：「媽那裡啊，還一事兒……」

「啥事兒？」

「補交黨費。」

「那得多少？」老媽想到年頭的長，直接嚇了一激靈。

「也算多。按農村黨員算，一月也就兩毛。」

「就說多少年！」

「點聲！二九年，到九一年。」

老媽老會計，一轉眼就得到數目：「三百一十二？！么多？！給六那裡三月白乾了？！」

「家的榮譽！」

老爸拍了拍老媽的手，看著頭嘮嘮叨叨的祖孫倆：「榮譽！就說讓周至受回教育，三百塊買得？」

「看也沒受什麼教育。」老媽知家裡摳么多錢，整都好了：「凈整蘿蔔白菜頭了……」

說完突然了主意，轉頭問乾爹：「老哥，說省刊一千字，一般會給五塊錢稿費哪，那肘子兩篇文章寫了三萬字，里就一百五？」

乾爹點頭：「差多數。」

老媽又看著自家兒子問老爸：「聽二姐說，還獎勵肘子數……」

「趁早打住啊……」老爸由得白了老媽一眼，又趁沒注意趕緊收回目光：「就拉平盈虧了吧？還算計到孩子身了！」

說完也扭頭：「老哥，一會書記那裡就了，媽一也夠累的，就先回家了。」

乾爹笑眯眯的：「行，那，先給乾兒打鋒！」

「別胡說啊老哥！」

乾爹笑著拍了拍老爸肩膀：「放心，知！」

當晚，周至一家守電視機，看八點開始地方新聞。

新聞播放也規矩的，先聯播，然後省里的新聞，最後才縣裡的新聞。

「……今日凌晨，根據群眾舉報，縣公安局突擊檢查了縣川劇團、電影院、文化館附屬錄像廳，縣川劇團錄像廳，搜檢一批違禁音像製品，並處理了相關當事。」

「……書記華玉良責成川劇團檢討責任，並作重指示，春節臨近，除了給全縣民一安定祥的社會環境，更給全縣民一健康積極的精神環境……」

「……今日午，雙溪鎮古井鄉村民鄒秀岳的家神龕後面，相關部門發現數件重革命黨史文物，其包括川滇黔邊區游擊隊隊旗，夾川紅水赤色聯合特支組織規範，當加入革命的地同志名單，以及部分游擊隊員名單。」

「據縣文教局副局長，縣文化館館長吳靈均同志介紹，份資料，鄒秀岳的母親，黨地黨員宋巧苓同志，特意珍藏保留的，具非常重的歷史文獻價值，縣革命歷史的重補充，已經報相關部門……」

「老媽老媽！快看電視了！」

外婆用黃蠟準備明碼鞋墊的棉線：「老都老了還耍了一盤洋格，哎喲老五摔一跤也播啊……」

候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起，老爸老媽那些朋友，卻周至的那些死黨。

首先就馮雪珊：「肘子！電視了！還外婆！」

「就那兒扶梯子……」

「管，電視了，請客！」

「請什麼客，元旦就已經一次了。知而已。」

「誒？啥事兒啊？」

「元旦匯演被拉做了主持，還閆霄說了一段相聲，縣裡報匯演的新聞，也閆霄的畫面。」

「嗎？！都沒聽說啊！」

「啥好說的？那油彩畫的醜死了，沒事兒先掛了啊。」

「等等！還得請！」

「請，請請請，等幾啊，到候打手……」

了開頭，接著一晚，就沒消停了。

就縣城裡如今的日常，一點事很快全城傳遍，無足為怪。

第二一早，郵局的匯款通知單到了，第一篇隨筆三千字的三十塊。

數目老媽從乾爹那裡聽的翻倍，周至也知怎麼回事兒。

而世錢到底多少，周至甚至壓根記得了。

正準備郵局將錢取，乾爹的電話了，縣委。

周至搖了搖手裡的匯款單：「老爸，百花亭吃豬兒粑，請。」

「長本事兒了吧？」老媽說：「外婆怎麼辦？」

「一會兒給帶回唄，那班早幾分鐘晚幾分鐘，沒關係吧？」周至對外婆正系圍裙的外婆喊：「外婆，想想吃豬兒粑啊？請客。」

「喲！乖孫的請那得吃！」

老媽廚房翻鍋子：「那走吧，跟爸那兒吃，打回外婆一起吃。」

豬兒粑店離縣委近，里吃早餐的也少，少都認識老爸，還沒坐呢，已經招呼斷，好些還聊起昨的事兒。

「還買回家吃吧。」老爸些無奈：「周至，給錢。」

老媽正將鍋子遞給老闆舀豆漿：「對，給錢。」

周至摸匯款單彈了彈：「預支。」

老爸只好將錢付了：「自己吃完縣委，門衛問起就讓給縣委秘書打電話，讓接，知吧？」

「知。」

吃早飯到縣委，果然被門衛攔住了。

一會兒，一二十多歲的年輕到樓：「周至吧？書記財政局會，說晚一點到，先跟吧。」

「嗯。」周至乖乖跟著那年輕往裡走：「該怎麼稱呼呢？」

「叫宋玉成，張書記的秘書，就叫宋秘書吧，私里叫宋哥就行。」

「宋哥畢業沒多久分到縣委的吧？」

「，因為經驗足，還常被書記批評。」

「宋哥謙虛了。」

說話間兩到華玉良的辦公室，宋玉成給周至泡了一杯茶：「周至，那們就外間等一等，作家，里看看書，休息休息，陪班？」

「好，宋哥用管，自己找書看。」

書櫃擺著月才台的《關於調整糧食購銷政策關問題的通知》《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周至將兩本抽，就坐茶几邊讀了起。

宋玉成也暗觀察周至，見就樣安安靜靜地坐哪裡閱讀兩份材料，偶爾端起茶杯抿一口，立刻就進入非常認真的狀態，就感覺子能寫那樣的文章，也的確原因的。

兩份材料並長，周至很快就讀完了，但卻沒站起，而重新拿起剛剛讀的那份，再次讀了起。

嗯？哪門子讀書之？宋玉成未免覺得些奇怪。

一次讀得就慢了很多，然後，又一次循環。

最後完全停了那份《關於調整糧食購銷政策關問題的通知》頭。

「周至，聊聊？」

周至放材料：「耽誤宋哥吧？」

「書記還沒回，手裡的活也幹完了，耽誤。」

「那宋哥想聊啥？」

「次拿了頭題，啥想法？」

「呃……什麼叫頭題？」

「期《巴蜀文學》第一篇文章啊，就叫頭題。啊就相當於報紙的頭版頭條，很容易的。」

「說稿費咋乾爹說的一樣，現明白了……」

「乾爹吳局長吧？」

「嗯，恐怕更喜歡別叫吳館長。乾爹說《巴蜀文學》的稿費，一般就千字五元，結果次收到的千字十元。」

「那應該就樣了，怎麼樣，說說現的心情想法？還怎麼繼續沿著條路進？」

「宋哥抬舉了，收到稿費的心情就高興，想法就請家裡吃了頓豬兒粑，至於說如何繼續條路，宋哥，走了。」

「為什麼？」宋玉成驚。

「宋哥，寫作需素材，積累，見識。而的素材，積累，見識，那兩篇文章里，已經用完了。」

「跟肚子裡邊的底子關係。底子用完了，也就寫了。」

「那以繼續積累底子啊？」

「現馬高一期了，接就考學。種情況還堅持積累，間夠啊。」

「也……」宋玉成心戚戚：「瞞，學校裡邊的候，也愛寫寫東西什麼的，但畢業之後吧，對著材料，就感覺筆杆子越越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