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一頓飯吃得可以說是一言難盡。

兩個年輕人其實沒什麼，但是楊媽媽不知道是看寶貝兒子出院了，還是有什麼別原因，表現得是異常火熱。

不停地給兩個年輕人夾菜的同時，還念叨這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麼徐家丫頭越長越漂亮了，是不是有很多人追啊。什麼兒子這次總算是閑下來了，是不是該考慮處個對象兒了。要麼就是樓上李阿姨新添了個小外孫，諸如此類。

兩個年輕人呢，一來，總不能讓老人家不開心；這二來嘛，一桌子飯菜也屬實破人心防。所以只能應和著，哼、哈、對、是層出不窮。

「伯母，我吃飽了，那個，下午局裡還有些事兒，我就不多陪您了。」

「這就走啊，路上小心點兒。」一邊說著，還一邊用腳在桌子底下踢兒子。

楊晉放下筷子看著母親，只見她一個勁兒地給自己使眼色，只好站起身來去送徐丹霞。

「丹霞，我媽她......」

「沒事兒，我媽也差不多。師哥，有事兒打我電話。我先回局裡了。」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餐廳，見母親已經把碗筷收了：「媽，我還沒吃完啊。」

楊媽媽有些沒好氣地說：「大病初癒不能吃太撐，七分飽就行了。」

「您著又是從哪個群里看來的啊。」楊晉頗有些無奈。

楊媽媽沒理他的抗議：「過來幫忙刷碗。媽可沒跟你鬧，你也三十多了，也是該處個對象了，之前總說沒時間，現在總該有了吧。」

楊晉有些古怪地看著母親：「媽，您這是，想給我沖喜？」

楊媽媽一愣：「沖你個頭，找打是不是。跟你說正事兒呢，一天天沒個正形。」

「嘿嘿，開玩笑，您別著急。」

「兒子，媽問你，丹霞這丫頭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巾幗不亞鬚眉，僅次於您兒子的好警察。」

「少跟媽打馬虎眼，我問的是這個嗎。你們局裡我也去過，丹霞絕對算是你們局裡的一枝花。你小子就沒有過啥想法兒？」

「媽，兒子我是正經警察......」

「你個臭小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怎麼就不正經了。」

「媽，您想過沒有。」楊晉也不再耍寶，「那樣一來，咱家除了您，可就都是警察了。」

「都是警察怎......」話說一半，楊媽媽愣住了，一家子警察，那一出任務，她就要擔心三個人了。而且，警察又是刑警，危險是一方面，平時也確實太忙。

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楊媽媽也正色地看著兒子：「傻孩子，遇到好姑娘，你得知道珍惜，媽能看出來，丹霞那丫頭對你也不一樣。都是年輕人，要敢愛敢恨，哪來那麼多顧慮啊。我和你爸還沒到指望你們照顧的時候。」

楊晉看著母親熱切的目光，也終於做出了決定：「好，媽，我聽您的。」

楊媽媽頓時笑逐顏開：「這就對了，這才是媽媽的乖兒子。不行，晚上我得告訴你爸讓他也開心開心。」

「不用吧，媽......」

「怎麼不用。」楊媽媽白了兒子一眼，「別看你爸成天老神在在的樣子，其實他心裡比我還急呢。」

————

警局會議室，由於楊晉這個隊長不在，會議由副隊長付強主持。

「不是吧！」劉洋冷不丁的一聲怪叫，吸引了其餘六人的目光。

付強敲了敲桌子：「劉洋注意點兒，開會呢。」

劉洋嬉皮笑臉地回道：「不好意思正隊，您老人家繼續。」之所以叫付強正隊，不是因為付強即將升職，而是，用劉洋的話說，負負得正。

許是早就習慣了劉洋的一驚一乍，付強也沒糾結，繼續著會議的話題。

會議一結束，劉洋趕忙湊到張旭的身邊：「九日，看看，出大事兒了。」

張旭扭頭看了一眼劉洋遞過來的手機，是條新聞，美麗國有人感染了一種新型病毒，當地醫療機構命名為R病毒，初步判斷，可能具有較強的傳染性。張旭只是掃了一眼，卻並沒有跟劉洋深入探討的意思。

「這可是R病毒。」劉洋湊到張旭耳邊，「隊長的筆錄提到過這東西。」

張旭給了劉洋一個滿是關懷的眼神：「病毒命名本來就是有規律的。」

「哎，你這孩子沒救了。」自討沒趣的劉洋順手把這條新聞轉發給了徐丹霞，並跟了一句「霞姐，隊長預言又應驗了」。

楊晉的情況，張旭是跟她交待過的。可是，現在這情況有點邪門兒啊，先是冒出個賈誼，現在又是什麼R病毒。難道，真的會有這麼離奇的事情？這些天以來，和楊晉接觸最多的，就屬她了。以她對楊晉20多年來的了解，若是拋開這些不著邊際的話，他跟之前還真沒什麼不一樣。

可是，就這樣讓她相信自己活在一本書里，她又過不去自己21世紀大好青年心裡那道坎兒。

想到楊晉醒來后的那句「這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徐丹霞心裡也沒了主意，她決定找個懂的人問問。徐丹霞想到便做，打開了通訊錄，撥通了弟弟的電話。搞基礎物理的博士，應該是這世上最了解所謂世界本質的人了吧。

「喂，姐，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啊，我還以為你心裡只有楊哥呢。」聲音很年輕，卻帶著一點兒慵懶。

「少貧嘴，問你個事兒。」

「是徐警花問，還是我姐問。」

徐丹霞樂了，好傢夥，這是當我在調查案子呢：「安心，不是抓你。我有一個閨蜜，最近想寫小說，大體思路是主角發現自己的世界是別人寫的一本書，並且知道了書上的一些劇情，之後......」

「打住，姐，你給我打電話就為這？你還是我那個鐵面老姐嗎？」

「問你就說，哪那麼多廢話，是不是皮癢了。」別人欺負弟弟要趁早，她徐丹霞可是啥時候都行，弟弟絕對打不過她。

「姐，小說而已，怎麼編都行，不用較真兒。」

「她也是想給劇情找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你用你們的黑話說說唄。」

「行吧，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量子糾纏了。首先，這種事情發生的大前提是，多維宇宙必須存在。然後，量子糾纏打破維度壁壘，使得主角宇宙的信息影響另一個宇宙的作者。而且，這個作者必須是更高維度的生命，至少也要突破時間維度，否則不可能看到從開頭到結局的整個過程。最後，這種量子糾纏又反過來影響到了主角。」

徐丹霞已經有些暈了：「如果這些理論都成立的話，這種事可能發生嗎。」

「姐，這比你朝天開一槍卻引發了天琴座流星雨還離譜。」

「說人話。」

「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那就是有可能。」徐丹霞篤定道。

「得，您拳頭硬，您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