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壓在身下
拜李七七長期做賊的警覺心所賜,她對陌生人闖入的感覺最為敏銳,此時房間的氣息毫無疑問提醒她,多了一個人,她猛地睜開眼,身子半起,一手很快摸到了放在床內測的匕首,另一手則掩住了寢衣的領口,向著向床邊而來的黑影喝道:「誰?」
那黑影在幽暗的房間內,身材高大,沒有吭聲,一步步來到了她的床邊,一聲不吭,就隨手去了外袍,翻身上床,隨手將她的身子向一邊一撥,躺了下去。
這熟悉的身形,要是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這人是說的話,那就是傻瓜了,分明是她的新婚夫君嚴望那廝回來了。
李七七這下可是一點睡意都沒了,這廝這幾日去了何處,又怎半夜三更回來了,回來了就跟個啞巴似的,一聲都不吭。
娘的,早知道這廝今晚回來,她好歹也早點將黃瓜準備好呀,從李家帶來的那幾根黃瓜早就乾癟扔掉了,這新鮮的黃瓜廚房中不知有沒有。
想到這廝出門都不說一聲,她怎麼會讓他現在安安分分地睡著呢?最重要的是,現在與這廝安安靜靜地躺在一張床上,她總覺得從心頭到腳跟,都那麼地彆扭!
這世上怎麼總有些事情讓人覺得不可理喻,比如說他們兩人之間。是躺在同一張床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同床異夢有沒有?
這廝躺在床上之後,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這個床上還另外躺著一個女人,他一聲不吭,也不知道他現在心中想什麼?
偏偏這時,李七七有些尿急,她覺得肚子憋得慌,想去茅廁,這麼憋著不是她的風格,她乾脆坐直了身子,打算下床去上茅廁,誰知這一動,躺在床外側的那廝偏偏身子動了一下,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長腿一伸,將她的身子給絆了一下。差點讓她從床上栽下來,摔個狗坑泥。
等她從床上翻下來,當下就氣急敗壞地站在床邊,伸手就往這人的臉上掐去。
等手接觸到他的臉面時,她才意識到這廝現在臉上既沒有蒙斗篷,也沒有戴那銀色的面具,臉上的皮膚抓起來,還挺滑的。
她掐了兩下,想起這廝以往的不良記錄,不喜歡別人近他的身子,唯恐這廝一掌又將她拍飛到對面的牆壁上,她很識時務地退後了兩步,站定,等候了片刻,也沒見這廝有其他動靜?
這廝,現在轉性了?還是唯獨為李大小姐是例外的,想到這裡,她心中不免有點發酸,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她李七七就是天生命賤呀!一拍就死呀!
站在當地糾結了片刻,李七七就不再糾結,先去解決尿急再說,當下,趿拉著繡鞋,出了房子,去了茅廁。
院子里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這廝回來時,應該沒有驚動任何人。
茅廁中方便完畢后,她向回走時,卻在西邊的廚房門口打了個轉,推門進去,在灶台邊找到火摺子,點著后,從放菜的籃子里又找出幾根嫩綠的黃瓜來。
當初從李家帶來的黃瓜早就乾癟,扔掉了,只能動用新的了。
將黃瓜在水中清洗過後,她隨手拿起一根,咔嚓咔嚓一邊吃著,一邊走進了卧房。
於是,躲在樹上的小綠有幸目睹了自家主母披頭散髮,一身白色的內衣,半夜三更先去了茅廁,后又從茅廁出來后,進了廚房,然後手中拿著幾根黃瓜咔嚓咔嚓地進了門。
李七七進門后,想到這廝此時臉上並沒有戴面具,前世莫名其妙死在這廝手上,連這廝的真面目都沒見到,多少有些不甘心,她也不急著上床了,想到剛才從廚房中摸到手中的火摺子,打算將房中的燭火點亮。
只是,當她剛點亮了火摺子,要將燭火點亮時,這火摺子就滅了,不能呀,剛才再廚房中還用的好好的,現在這一點,怎麼就滅掉了。
沒關係,一次不成,就來第二次,她再次點亮火摺子,這次,倒是燃燒的時間長了點,但這長也只是相對前一次而言的,當她將火摺子放在燭火上時,火摺子又滅了。
奇了怪了,這房間的窗戶是關著的,房中也沒有風呀,難道是躺在床上的那廝動的手腳?
想到這裡,她側身向床上看去,光線並不亮的房間,雖然看不清床上那廝現在的神情,可躺的姿勢似乎並沒有變化。
但李七七絕對不相信,這房中現在邪門的點不亮那燭火,雖然沒抓住那廝動手腳的嫌疑,但如果不是那廝動的手腳,又會是何人?她還不信這個邪了,當下,故意背過身去,用她的身子擋住了床邊,這次,總算達到了目的,這燭火真的點著了。
點著了燭火,她用手罩著,一步一步向床邊走來。
結果,很不幸地,燭火這次剛到床邊,她還沒來得及看到那廝真面目時,又再一次滅掉了。
這次,她可是眼疾手快地看到這廝剛才一邊的衣袖動了一下。
這廝根本就沒有睡著,一次次等她點亮了火摺子后,又一次次將它弄滅,目的無非就是不想讓她達到她的目的。
罷了,如果這廝故意為之,她這麼弄,分明是讓這廝看好戲,反正來日方長,也不在乎這一兩日,她總有機會目睹仇人真面目的。
李七七打消了這個想法,又將火摺子和燭火移回到桌面上,從桌子上再次拿起了那幾根黃瓜。
她重新回到床邊,只是這次,她打算上床時,卻發現根本沒有落腳之處,除非她的腳踩到這廝身上。
踩就踩,誰怕誰,她抬腳就要上床,可這次,她真心悲劇了,只要她抬起腳,就感覺到又一股暗力迫使她的秀足停留在半空之上,要不是她的平衡感好一些,就要跌倒在床下了。
這廝是什麼意思,不讓她上床?
啊啊啊,於是,在萬籟俱寂的夜中,有一名的女子發出野獸似的抗議聲。
這喊聲當下就將後面房子里的幾個丫鬟給驚醒了,也讓待在樹上的小綠差點從樹上給驚地掉下來,馬上整個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李七七喊完,卻再下一刻,被床上那人伸出長臂,提溜上了床,壓在了身下,然後對方終於說了今晚第一句話:「好吵!」
被這麼猛地一下壓制著,好半響,李七七才醒過神來,只覺得這身上的身子有千鈞重,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主子,還好嗎?」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大概是她剛才的喊叫聲實在太驚人,驚動了睡在後面的丫鬟們。
門外敲門的分明是綠花的聲音。
片刻后,李七七才慢吞吞地回應道:「沒事,黃瓜壓折了。」
李七七可以發誓,她絕對絕對沒有撒謊,這黃瓜是真的被壓成幾節了,她有些怨念地看著被壓折的黃瓜,然後又泄憤般地咔嚓咔嚓咬了起來。
最後,剩下最後一節,她泄憤般地在身上這廝的屁股上遊動,最後摸到地方,又泄憤般地打算戳戳。
但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捉住了,然後壓制著她身子的那廝沙啞著聲音道:「娘子,用錯地方了。」
李七七聞言,身子本能地一僵,越發摸不清這廝的心思,在傳言中,這廝既然落了個活閻王的名聲,那就絕不是什麼善茬。
她原本很期待被這廝兇殘地對待,偏偏,這廝沒有像對待前世的她一樣,將她一掌拍飛。她有些茫然了。
也有些糾結了,這廝這樣一來,越發的難以對付,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廝現在捉住她的手再說了那句話后,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就讓她的手長期保持著同樣的動作。
她現在就算反抗,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就不是這廝的對手,想到這裡,看來,是不能繼續用這個招式了,只能換另一種方式了,想到這裡,她放柔了聲音道:「夫君,你這幾日去了何處,為何今晚回來時也不吭一聲,你可知道,妾身我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
沒人應聲,好像她剛才說的話就是在放屁。
難道是她剛才所說的話太正常了,沒有把這廝噁心到,於是,她很是費勁地將另一隻手從他的身下伸出來,再次去摸這廝的臉道:「夫君,嗯!」乾脆在這廝的身底下胡亂扭動,哼,就不信你這廝還能繼續裝的住。
「再吵,我就將你丟到大街上去。」就在她扭動了片刻后,對方終於再次出聲了,口出威脅。
「奴家知道夫君你捨不得的。」如果現在這廝身下壓的是她的前世,那一個小小的盜賊,她絕對不懷疑這廝說到做到的決心,可現在,她的身份,是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的新婚夫人,她不信,他既然將她娶進了門,會將她真的丟到大街上出醜。
「既然知道我捨不得,那就給我安安分分地躺著睡覺,要不然,以後每晚都不用再睡了。」
這下,李七七是真的安靜了,什麼事情都要適可而止,尤其是在目前她並沒有真正摸透這廝的本性前,不適合徹底激怒這廝。
來日方長,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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