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人生要往前看

董婧姝將懷裡的花束分給兩女兒，吩咐把花放外祖母墓碑的正方。的母親方萍兩年突然離世，幸而一手拉扯的雙胞胎已經學會說話了，雖尚未記事但當叫著「外婆」卻再無回應，塵世間又多了兩份牽絆。

孩子邁墓的石階，彎腰將鮮花放。孫欣妍舉高手摸摸墓碑外祖母的相片，軟糯的嗓音聽著分外愛，說：「外婆，保佑媽咪開開心心哦。」

董婧姝鼻子一酸，連日的委曲羞愧排山倒海席捲心頭，眼淚瞬奪眶而。抬手掩住半張臉，無聲地嗚咽。

孫欣媛則走回拉住母親另一隻手，「媽咪，怎麼又哭了？」

能女兒面詆毀熱愛崇拜的父親，只好把母親推做借口。「媽咪想起了自己的媽咪，以後再也見到，所以又傷心了。」抽著鼻子說得情真意切，突然回頭看向身後的孫熙濠，心想自己所受的羞辱必須讓知，否則還心安理得以為什麼都懂。

看到孫熙濠單手拿著手機，手指飛快地運動，顯然正給別發消息。一股怒火直衝靈蓋，董婧姝冷淡地扔兩句話：「以暫放手機？至少給媽媽基本的尊重！」話說得很重，能聽的情緒十分滿，瀕臨爆發。

孫熙濠把手機揣回衣袋，帶著討好的笑容走半步，向解釋：「工作的事。」

工作屢試爽的萬用借口，甚至已需詳細說明。很久以自動放棄了追問，導致現全面被動的處境，再想問，家還莫名驚詫了，覺得相信。權力一旦讓渡，再想收回就難於登了。

熟悉的無力感滲透四肢百骸，對婚姻現狀的滿，對枕邊的憤怒，對兩孩子未的擔憂……所的情緒交織一起，而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了，甚至想一了百了用再面對世界。

「至少現，請暫忘記工作。」董婧姝最終說服自己接受了的說辭，像往常那樣溫柔得笑了笑。知怎麼想起了最近一次區團的聚會，席間家開玩笑吐槽男的陋習，忽然當的女主笑著說：「以總害怕死頭，剩一。現面突發心梗，估計連120都會幫打。」

場眾面面相覷，一知如何接話。知發言的位闊素「歲月靜好，淡如菊」風格的，住著整區建築面積最的獨棟別墅，先生市公司董事長，兒女都私立名校高材生，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堪稱生贏家，說番話委實令意想到。

看著孫熙濠，腦海里翻滾著那一句「現面突發心梗，估計連120都會幫打」，想自己能也會袖手旁觀。

孫熙濠岳母墓鞠了三躬，又舉手發誓：「岳母放心，會照顧好婧媛媛、妍妍。」喚著女兒的名，想到的卻同樣叫做「言言」的。

就方才收到了言言發的信息，對節后的面試充滿期待，再三暗示提透露一面試會問到哪些問題，對找到工作的熱望見一斑。最後了一句：「只能順利入職，一定會好好報答。」

「報答」二字差點令血脈賁張，一向喜歡長相清純愛的女孩，反而對唐雅類咄咄逼的美艷女郎興趣寥寥。最近常感慨命運殘酷，當面試的若唐雅，自己或許就會走錯第一步，此後食髓知味再也無法擺脫份刺激，以及掌控生的滿足感。

顧玲瓏的決絕把嚇住了，很長一段間里得強壓邪惡的本能，董婧姝面全力扮演完美的男主角。身沒使任何手段，兩按部就班戀愛、同居、結婚，雖然婧姝的外表符合的口味，但缺少刺激的經，總未免感覺遺憾。

第二次心謹慎了很多，沒留任何證據，而對方如願得到工作后選擇息事寧的做法也增強了的信心。世界任何東西都價格，只得起價錢就能為所欲為，畢竟像顧玲瓏那般偏激執拗的多。

「老公，回了。」董婧姝的聲音喚回孫熙濠神遊外的思緒，「哦」了一聲走回身邊，自覺接手裡的傘。

「怎麼站了那麼久？跟媽很多話講？」好奇地問。

孫熙濠隨便找了理由：「段日子因為的糊塗賬讓受了委屈，怕岳母半夜找興師問罪，多說了幾句討饒的話。」摸摸兩女兒的頭，對說：「唱首歌給外婆聽，唱完就回家了。」點擔心許諾沒走，一會兒萬一碰免了再起衝突。

收到父親的請求，欣妍二話說立刻開唱：「愛的幼兒園，幼兒園裡朋友多……」唱了兩句才發現欣媛並未跟，由惶恐地閉嘴，疑惑地看著向行動一致的雙胞胎姐妹。..

「喜歡唱歌。」欣媛一改往日的乖巧聽話，清秀臉滿倔強，似把合作進行到底。

「好好好，唱就唱。」孫熙濠純屬臨起意，何況聽眾本已存世，既然女兒願意也打算強求。誰知孫欣妍樂意了，嘟著嘴說：「爸比，想唱給外婆聽。」

「好好好，想唱就唱。」只好轉身安撫另一，相當無奈。

孫欣媛搖頭拒絕：「也聽妍妍唱。」

「那讓爸爸陪著妍妍唱給外婆聽，媽媽帶到旁邊聽到的地方，好好？」眼看隊友些左右為難，婧姝面提了解決方案。近愈發感受到雙胞胎想證明各自同的迫切，再像從那樣熱衷於讓分彼此。

孫欣媛沒拒絕母親的提案，母女倆手拉手走到一旁的行樹，蹲身問女兒：「媽咪覺得剛才對妍妍很友好，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欣媛目光閃爍，囁嚅半還坦白了原因：「因為，因為李均益說妍妍唱歌比好聽多了。」

李均益的同班同學，男孩長得白白凈凈眉清目秀，幼兒園的「校草」。接女兒放學的候，常常看到其班的女孩兒特意打招呼告別，而對每女孩子都表現得特別熱情，年紀就懂得雨露均沾誰也得罪。董婧姝無奈地笑笑，一知該勸誡女兒從就搞「雌競」，還該告訴「男生喜歡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

「妍妍現姐妹，到慢慢長，到將各自了家庭，再到像爺爺奶奶那樣年紀很了，也還姐妹。但那候，能已經記得李均益誰了。」說完番話，稍稍分神，情自禁想到了顧玲瓏，想起了唐雅周珞珈。

沒血緣的牽絆，份姐妹情誼就夠份量嗎？靈魂又進行自拷問了，比幾更猛烈。

董婧姝猛地直起身，心頭好像壓著千斤重的石頭，令呼吸暢。揪著胸口的衣服口呼吸，努力讓情緒平復。

「舒服么？」孫熙濠帶著欣妍走，注意到的反常。婧姝看著又親親熱熱手拉手的兩使，敢也能對透露實情，只好搖著頭歸咎於墓地氣氛壓抑，害得自己傷心度。

孫熙濠摘眼鏡，用手指抹了抹眼角，做擦眼淚的動作。清清喉嚨，給了一安慰性質的擁抱。「才兩年，而且岳母又走得那麼突然，傷心難都正常的反應。」體貼入微，馬替分析悲傷的五階段，告訴「老公，介意麵哭。」

悲傷泛濫成災，懷裡低聲抽泣。漸漸得，哭聲變，的眼淚傘外的雨絲一樣停。

再給一機會吧！生終究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