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章六 誅妖口
獃獃的拄著膝坐了不知多久,天邊依稀微透曙光,燦爛朝陽隱約將現。越瓊田揉了揉眼,一招手,收回照定伏九的金光,再揉了揉鼻子,一個大噴嚏打了出來。
像是被他的噴嚏聲所驚,直挺挺昏睡著的伏九眼皮一動,也慢慢睜開了。滿目曙色落入眼帘,照得他腦中空白許久,才喃喃道:「這是哪?」
越瓊田沒好氣的應聲:「鬼知道!」
伏九繼續眨了眨眼,昨晚的記憶又回籠幾分,夢囈般道:「我又跑出來了?」
忽聽旁邊有人咳了兩聲:「又?」
朱大也已醒了,但還是爛泥般癱在地上,攤開手腳扭頭看著伏九:「老毛病?」
伏九遲疑了下,但看看眼前這兩人因自己折騰來的一身狼狽,還是老老實實點了頭:「好些年前了……聽阿叔說,他剛撿到我時,我也犯過這樣魂不守舍的毛病。」
越瓊田的一巴掌到底還是沒忍住,減了力道拍在他的額上:「你不是說,要給你阿叔找醫治魂魄的法子么,怎麼魂魄不穩的又變成你了?」
伏九頓時張口結舌,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反覆道:「我是要給阿叔尋葯!」
倒是朱大笑嘆了口氣,好容易撲騰著爬起身:「算啦,小九現下沒事就好,別的壓后再說吧。我看看……」他四處張望一回,登時又變了苦笑,「這是跑到哪裡來了,連我都覺得眼生!」
「這……」越瓊田蹦躂著也往周圍看了一圈,伸手一指,「前面好似有村落,管他是哪裡,先去借個地方打理一下才好。」
如今三人皆是說不出的一身狼狽,粗衣布衫也好,錦繡綾羅也罷,被污泥雨水漚了一夜,再都看不出模樣。當下一拍即合,都把疑問思慮按下,去尋休整之處。
村戶樸實,再許以一二金銀,三人煎熬一晚,終於得以好好打理一番。
先前的衣衫俱污損了,越瓊田和伏九自有丹囊隨身,換洗便利,只是苦了朱大,粗布褲褂腌臢得不成模樣,討了水洗了,一時也沒得替換,很是尷尬。幸而村戶主人收了財帛,招待得便也周到,比量著差不多的身材,尋了自家一套漿洗乾淨的半舊衣衫給他,才算了了。
村舍簡陋,三人只得一處梳洗換衣,好在沒什麼顧忌之處。朱大讓著他們兩個少年先洗換了,才去收拾自家,那頭越瓊田快手快腳拾掇利落,一邊拿了塊布巾大力替伏九揉著頭,忽然探了探脖子瞧向朱大胸前:「朱大哥,這是……」
朱大正在脫了衣物擦洗身上,胸前可見一條褪了顏色的紅繩,穿著一顆指肚大的珠子。那珠子非金非玉,又如金似玉,不知是個什麼材質,天光漏入屋中,映在其上,瑩光斐然,煞是好看。
朱大聽他問,低頭一看便笑了:「友人所贈之物,在下見它顏色可愛,便戴在身上,不覺倒也有了些年頭。」
越瓊田「嘖嘖」兩聲,乾脆丟了伏九的頭湊過去,將珠子虛虛一提:「這東西我卻是認得。」他本欲賣個關子,話說到此,頓了頓,只是卻不見朱大有追問的意思,只好乾咳一聲,又繼續道,「此物喚作明池金,乃是天地間罕生的一件玄物,演卦善卜之門,最喜以此製作法器。不過你這一塊,方寸甚小,品相又……又……」他提著珠子晃了晃,對光一照,似有猶豫。
朱大這時才笑呵呵道:「品相實在不好?」
越瓊田砸吧了一下嘴:「珠潤光瑩,本該是上乘品相。但透看其內,絲絮遍布,崩亂如麻,又實在是……」
朱大樂了,抽回珠子,繼續汲水梳洗:「即是稀罕物,若再有極佳的品相,豈會這般輕易流落凡俗之手。我這物件,也不過是感念友人情誼,與它貴賤幾何,倒是沒甚干係了。」
越瓊田聞言點頭,似有同感,連聲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待到與村戶主人打聽過,才知道這一處村落,早離了三里村幾十里遠,要再折返回去,還要費上一番時間腳力。越瓊田一聽這樣說便心生了猶豫,但到底不好替朱大拍板拿主意,只好帶點躊躇的瞥了他一眼。
朱大很是坦然,直截了當道:「既然如此,在下那草舍家徒四壁,也沒什麼要緊的,不如不去走冤枉的回頭路,直接動身前往龍山……呃……」
越瓊田忙道:「龍山古月。」
「對對對,直接前往龍山古月就好。」朱大便扭頭看向村戶主人,笑呵呵道,「這位大哥,只是我們夜半晌轉暈了方向,迷了路途,眼下還要勞煩你指點個方位。」
那村戶卻是個生於斯長於斯的,活了半輩子,也沒出過方圓幾十里地。若提三里村,他還曉得,待問及不知遠到什麼地方的龍山古月,登時也成了睜眼的瞎子。搓手半晌,「嗨」一聲道:「東去四十里有座大鎮叫新月集,人來人往煞是熱鬧,想來裡頭人家見識也廣。你們不如去到那裡打聽,要行遠路,還能置備些路上應用的物件。」
他這樣說,三人也就沒了別的辦法,只好轉而打聽起前去新月集的路徑。村戶於此倒是知曉分明,登時站起來比劃著道:「你們出了村,沿路向東,不出七八里,就能見到一條闊水,喚作桃花溪。沿溪水上行十五里,就到了盡頭誅妖口。旁邊有小路繞過那一片山崖,繼續往東,直見到了偌大的一片市鎮,便是新月集了。」
越瓊田聽他滿口三里五里山山水水,忙用心去記,忽聽一旁朱大脫口道:「誅妖口?」
村戶愣愣點頭。
「桃花溪的源頭所在……不是叫花溪口么?」
「呦,原來小兄弟你也知道!」村戶頓時來了興緻,頗炫耀道,「從前的老名是叫花溪口,不過五六年前的事啦,花溪口上出了個大妖怪,嘖嘖,凶的很吶,周遭的老百姓可遭了殃了。後來,不知道來了哪一路的神仙,拿著法寶和那妖怪鬥了三天三夜,才砍下它的頭。打那后,咱這花溪口,就改名叫誅妖口嘍!」
朱大聽得連連點頭,滿口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此後又被迫聽著村戶吹噓了好一番妖怪的窮凶極惡,仙人的法力高強云云,活靈活現,宛如親見。只是這些村言村語朱大聽得多了,回頭一笑而過,越瓊田卻很是覺得新鮮,津津有味聽了一回,直到起身上路,還忍不住拉著伏九嘀咕:「那般強大的妖物,莫不是已經修成了魔身?常聽人說起五百年前的赤海魔行,殺得慘烈。這場誅妖口的惡戰,怎麼從未聽人提過?」
話還沒問完,那邊朱大已經樂得蹲下了,好半天才揉著肚子笑道:「這些鄉間傳言,聽過也就罷了,你還當真不成。你聽剛剛那大哥說得天花亂墜,說不準原本只是有人在山頭上宰了只雞,碰巧撲騰得厲害些,便生出後面這許多的閑話。」
「這……」越瓊田卻還不大相信,又去看伏九。
伏九還是板著一張小臉,正正經經道:「之前阿叔聽聞有一處鬼魅夜行,禍害得一鎮百姓雞犬不寧,便帶我前去除惡。花了好大力氣打聽,才問出那鬼物的老巢所在。阿叔又怕我不是對手,讓我留下等待,他獨自前去對陣。初更離去,不足二更就回,帶了幾件白麻袍子。」
「白麻袍子?」越瓊田呆愣,朱大已是料得了后話,乾脆又蹲回去掩著臉悶笑。
伏九淡然道:「原來是之前有人家出殯,人丁太單薄,就花些銀錢雇了幾個裝門面。出了殯埋了人,各回各家去,孝袍子就隨手脫了,丟在墳地裡頭。再被風一刮,掛上了樹杈,隔著遠遠的乍一看,就是他們口中的鬼怪了。」
越瓊田自打被朱大和伏九聯手刺激過後,便有些恍惚。走一路,拉著兩人嘀咕了一路,魔障般絮叨:「那……那我以前看過的那麼些鍊氣界中故事和記載,莫非也沒幾成當真?這……這也……」
伏九沒看過他口中的那些書,很痛快的道:「不知道!」
倒是朱大看他實在可憐,才笑眯眯道:「你家學淵源,藏書也好、長輩口中聽來的也罷,哪是能與鄉野村言同一而論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既然有那些凡人好事編造的傳說,自然也有當真壯闊非凡,蕩氣迴腸的故事。你出身鍊氣修行的世家,平日所見所聞,該是遠超在下的認知,怎麼這點道理,還要我說給你聽呢?」
越瓊田這才漸漸拗過勁來,片刻后又起了談性,興緻勃勃拉著朱大,給他講些鍊氣界中人事。他雖年少,但正如朱大先前所說,背後靠著家大業大的玉完城,平素的見聞便是許多鍊氣界中年歲虛長的人也多不及他,一時連伏九也聽得有些入神。那十幾二十里的路途,不知不覺中,也就走得盡了。
桃花溪水源頭,就是誅妖口,青溪白水,潺湲而出。雖是秋深,桃花早謝,但山水悠悠,蒼崖野樹,仍是一片不錯的風景。
三人動身時便晚,走到這裡,天邊已是薄暮顏色。彤霞如火壓在雲頭,大約也用不得幾刻鐘,天就要黑下來了。
要說野宿的本事,但凡朱大和伏九哪個,都比越瓊田強上不止一點半點。兩人充耳不聞他什麼都新鮮的指手畫腳,很快選定了一塊休息的地方。朱大斷然沒有讓自己眼中的小孩子多幹活的道理,囑咐伏九看著越瓊田原地隨便攏些樹枝幹草生個火堆,自己出去抱些野柴,再找些吃食。
此時天色雖晦未暗,走路視物都很方便。朱大一路撥著亂草辟路前行,不多久先看到了隱沒在荒樹叢中,那條村戶言說的小路,荒蕪至極。不過只是借道一行,也當無礙。再轉了個方向,便是往著誅妖口的山崖上去,連路徑也沒了,只見許多的野樹荒草,枝蔓糾葛,發了瘋般亂生亂長,極為茂密。昨夜那一場大雨,似乎並未波及此處,生火的野柴俯拾皆是,十分便利。
朱大做慣農活,當即便擼了袖子動手。先扯了幾條樹藤,粗粗擰做繩子,再把些周邊攏過來的柴草扎捆到一起。到底已是秋濃,早晚更添寒涼,取暖烤火之物多多益善。他不需太多時間就聚起了一大捆,試著提了提,算是滿意了,又起身打量周遭,看可有什麼果腹能食之物。
雖說之前在村戶家中置辦了一些乾糧,然而村野人家,拿得出的無非是些晾透干硬的麥飯,甚是粗糲。朱大即便也是個一窮二白的身家,到底手藝不差,平素也沒多虧了自己的口舌,更還有越瓊田和伏九兩個等著他去飼餵,敷衍了事,總是過意不去。他尋思片刻,便往山崖上走,想著老秋禽獸也肥壯,若是能掏上幾隻鳥,或套只兔子拿回去烤了,最是妥當。
越往上行,草木都被秋風壓得低伏。高處漸覺風緊,忽然一縷樂聲,乘著風意,打從山崖上方飄了下來。
朱大萬沒料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竟有人奏樂,聽著樂聲音色甚美,只是分辨不出是笛是簫,那樂曲也吹奏得斷斷續續,很是牽連。不知是山風擾亂了音律,還是吹奏之人的技藝實在有些貽笑大方。
然而不管人家吹奏的水準如何,登高懷遠,自有情境,朱大想了又想,總覺得萬一自己這時灰頭土臉攆著只兔子從旁邊竄過去,未免太煞人風景。抓了抓頭,還是轉身打算去山崖下面的樹叢里掏些鳥蛋算了。
好在爬得不高,登時回頭,很快就回到了堆著柴火的地方,那絲絲縷縷的樂聲也聽不見了。朱大彎腰將一大抱柴火背起來,不算吃力,只是不得不低頭彎腰移步。才走了十數步,身後傳來「沙沙」踏過草木之聲,初極遠,轉瞬又極近。朱大不便回頭,向下的視野之中,乍然掃過一角白衫雲履,踏在野地之上,不沾點塵。
雖只是一角衣衫,一眼覷見,但也看得出那人裝束不俗。自打見識了越瓊田和伏九,朱大對這些忽攸往來的高人奇人神秘人淡定得很,依然背著柴火走自己的路。倒是那人後行先至,看似從容舉步,卻速若風行,眼看即將擦肩而過,腳步卻突的一頓,「嗯?」了一聲。
朱大不知道對方「嗯」個什麼,心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這人看來既有本事又有身家,幫忙求助也輪不到自己頭上……正心裡思度著邁步,那人輕聲咦過,也未再有后話,轉眼一瞬,越過朱大,片刻不知所蹤。
朱大匆匆抬頭,不過是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背影,冠帶負劍,身姿如同風行水上,瞬息而逝。
揉了揉眼,朱大道聲:「奇怪!」便繼續自己掏鳥抓兔子的大業。好在這一帶似乎罕有人至,飛鳥小獸肥且笨拙,沒費太大的力氣,到底叫他套到了兩隻圓滾滾透肥的兔子,一併提了回去。
一到休宿之地,遠遠便聽見火堆旁越瓊田和伏九的爭執聲音。也不知他兩個在爭論什麼,滿耳的「要」……「不要」……「要」……「不要」塞過來。朱大幾步過去扔下柴火,笑嘻嘻看著兩個小少年:「這是怎麼了?不要吃還是不要喝?我可是好容易才逮了只兔子回來給你們加菜!」
聽到果然有好吃的,登時連伏九都軟和了許多。越瓊田扁著嘴巴,揮了揮手裡一樣東西:「我都是擔心小九啊,他再發病了怎麼辦!」
伏九脖子一梗:「我沒病!」
「你昨晚差點累死我和朱大哥,再說,被三光定乂照一下又不會怎麼樣,這可是療傷的好東西,我從姑姑那好容易才偷偷摸出來的。」
「我也沒受傷……」伏九閃到火堆另一邊,「現在沒打雷也沒下雨,我好得很,不用照這東西。」
「話不是這樣說……」
眼看兩人又要爭論起來,朱大聽明白了前因後果,蹲在旁邊一邊收拾兔子一邊道:「小越所說的三光定乂可是昨夜那片金光?小九的問題出在魂魄,雖說在下見識淺薄,分辨不得緣由,但兩次瞧來,皆是因天雷震蕩所致。若無那外力,便無什麼大礙……」
伏九立刻點頭,用力「嗯」了一聲。
不料他又繼續道:「不過狀況非假,短短几天內又發作了兩遭,一次更甚一次,總非樂見。這怪病動搖魂魄,與尋常病痛金傷不同,非是能靠著自身捱過這一陣子就無事了。咱們往龍山古月去路途遙遠,且還不說到了那裡是不是就能有對症之葯。這路上求個穩固,也好使人放心。」.
「我……」
「你看朱大哥都這麼說了!」越瓊田比伏九更快,跳過去將手一晃,金光瞬間流瀉,照頂披身。伏九也沒奈何,只得一屁股坐了,承那三光之力。
只是夜幕四合,天地間正深沉顏色,忽然浩浩湯湯,騰起這一片金光,清氣沛然,便如同長晝明燈一般,遠近皆見,動人耳目。
忽聽鏘然劍聲,一道流光瞬至,眨眼便至三人頭頂,巍巍而懸,一人咦聲發問:「三光定乂?玉完城之人?」
忙抬頭,赫見寶劍橫空,一人憑立。白衣雲履,高冠廣袖,俯身下望。因來人居高臨下,劍芒流轉,一時分辨不清面目,但那身裝束越瓊田卻是認得的,當下差點直接跳了起來,一張嘴結結巴巴:「神……神京的清執前輩?」
「嗯?」來人盯看他兩眼,似也將他認了出來,微哂一聲,「越少城主?難怪有三光定乂在身,是劍清執多事了。」
聽他口氣,一見無異,竟是立刻就要轉身離開。越瓊田反而急了,忙喊了聲:「雲主留步!」
劍光微微一動,復又頓下,便見越瓊田恭恭敬敬抱拳施了一禮:「清執前輩,可否……可否將今日見到我之事暫且壓下,莫要讓……我姑姑知曉?」
場面霎時一靜,好在片刻后,劍清執淡淡開口:「若英華君未有問及,我亦不會越俎代庖。」
越瓊田厚著臉皮等到了這句答覆,頓時放了心,先前被相識的長輩抓包的忐忑也不見了。笑嘻嘻大聲道:「多謝雲主!」
劍清執「嗯」了一聲,似也無意再久留,即便要走。然而目光轉處,掠過三光定乂,登時微駐。下一瞬,劍光收凝衣袂揚雲,直入金色光幕之中。朱大正在火堆邊與烤兔子較勁,這一陣風掀過,煙氣倒灌,他閃避不及,頓時嗆成了一張半面黑,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一邊掩著口鼻,還不忘緊張的張望劍清執突來動作。
三光定乂之下,柔和的金幕流轉如沙,褪去了寒芒攝人的清冽劍光,才看清越瓊田口中的「前輩」、「雲主」,全非耄耋老態之人,年歲頗輕,氣勢卻盛,斂眉垂目之時,有凜然之姿。此時正並指如劍,虛點在伏九背心。片刻后吐氣一聲輕喝,伏九身形連晃幾下,又漸漸平靜下來,啞著嗓子學著越瓊田的稱呼道了聲:「多謝雲主。」
劍清執收手,順勢拂袖,三光定乂金光一斂,幻做巴掌大小的幡傘,滴溜溜落回越瓊田手中。又上下打量了伏九兩眼:「魂氣迥異,魄動神搖,虛不歸位。若不能及時尋得解決之道,當有魂飛魄散之虞。」
幾人頓時都被嚇了一跳,越瓊田按捺不住,急聲忙道:「這……這麼嚴重?雲主,你既然能看得出小九的癥狀,可有什麼醫治的法子?」
劍清執思度著道:「我觀他體內,殘有一道精粹劍意,應是久遠前有劍上修為高深之人以劍封聚攏魂魄,免其惡化。但不知為何劍封已破,沒了拘束,早該潰散的魂魄崩解之速反而更快……這事非我所長,我已暫且將他的癥狀壓制,但一時也無有醫治之道。或者,你們該去找當初設下劍封之人,或可能解。」
聽他這樣說,越瓊田兀的沉默,倒是伏九開了口:「我聽說赤明圃的醫術最是非凡,難道他們也沒有辦法么?」
劍清執登時明了了他們的意思:「你們要去龍山古月?也罷,足今古當在那裡,若能一見,說不定有絕處逢生之機。」說罷,再沒停留之意,肩頭微動,已見清光一泓,附於足下,瞬間劍芒衝天,翩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