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外知情人

丟完垃圾上樓的張國慶，從電梯門拐回家門就撞上了抱著氣球人的李陽江，有些茫然地發出些疑問后，李陽江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怪叫一聲當即昏暈過去。

「誒，叔！！」張國慶眼看著不對要過去攙扶，卻因為腳傷而慢上一步。

李陽江懷抱了氣球人。氣球人則在李陽江的胸口以依偎的姿態和他一起倒下，像個彈簧一樣在地上彈跳兩下才倒下。

向氣球人看去，樓道里明明有著聲控燈，光線照射下，氣球人漆黑的面部卻沒有任何反光。

這是害羞還是犯錯的表現？？算是擁有智能的表現之一？

張國慶打算遵循他的座右銘，站起身子就來到氣球人旁側，腳根並開站直，紳士般的一手撫懷一手向氣球人伸出手掌：

「哦，這位美麗的女士，我的珍寶和美人，你看上去遇到些麻煩，需要幫助么？」

張國慶單挑下眉，以展現他的幽默風趣，這通常對於女性管用。這可是他看電影得來的經驗。

氣球人不以言語。

「嘖，真的沒勁。」張國慶乾嘔兩下，算是給自己剛剛神秘的行為一個交代。

伸出手在李陽江人中處一探，還有氣，問題不大。總之先把現場給收拾一下。

抱著如此想法的張國慶掃視下天花板，防火噴頭安插在石灰刷好的壁體上，攝像頭也被確認只拍攝了電梯附近的場景，沒有其餘信息外泄。

「喝——哇，真的沉，叔你這！！」

哼哧一下把氣球人和李陽江搬進屋子之中，再拿出來掃帚與拖把將地面留下的一些痕迹給處理乾淨。

大門閉合，聲音輕微。

氣喘吁吁地讓兩人，或者說一人一類人在沙發上做好后，張國慶也從旁邊抽來個板凳，伸手拿起瓶家裡的礦泉水就打算開喝。

「等一下。」

小心翼翼拍打兩下瓶身，然後又搖晃兩圈，還不放心的擺在桌子上持續晃動，直到礦泉水中形成個小水龍捲張國慶才算罷休。

家裡面這些蛾子，著實是讓人分不清真假。

擰開瓶蓋喝下兩口水，雙腳微微踮起，張國慶翹著板凳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方從自己家門裡出來，又把氣球人認作他的老婆，在自己的估計下才發現異樣，再然後就是驚嚇過度的昏倒過去。

看來是【蛾子】的所作所為，之前也積攢了不少的情報了，剛剛好來整理一二。

掏出手記，簽字筆的蓋帽被拇指撥開，記錄開始。

【ZGQ-03】

命名：蛾子

體格類型：集群，單隻長度約摸兩指節長，全身通白

強度預測：常規蛾類

強度測試I：手捏，腳踩，個體直接死亡。

能力預測：造成幻覺，擬態效果

能力測試I：數量呈稀疏個體時，搭配【ZGQ-01】構造了幻聽與幻覺，在幻覺的運用上有著難以匹敵的優勢。

能力測試II：數量呈明顯集群時，可擬態光線在各種物體上的反射與漫反射，其真實性肉眼難以分辨，在反射亮度與複雜度高的地方其數量明顯密集。(具體關係待測)

能力測試III：欺詐並嚇暈一位成年人。(具體待測)

規則預測：液體(U盤信息，待測)

「叩叩......」用筆尾輕敲太陽穴，目前得到的信息足以讓張國慶意識到蛾子的一些天然特性，一些U盤所沒有讀取到的信息——

【高速成長】。

亦或者說......【集群化智慧】與【高繁殖力】。

這有些過於可怕了，他們的能量與物質從哪裡來的？四下觀察門窗，張國慶很確認在昨夜被帶走前門窗都被閉合緊實。

除非，依靠於下水道、排氣管這類獲取能量？？

「嘶，不對。」張國慶搖搖頭。

下水道中的特有物質無非就是一些有機物殘渣，如果能量與物質來源是有機物，那他的冰箱，餐桌上的零食才是更好的選擇。排氣管更不用說，裡面能有什麼特殊物質？

「......難以琢磨，為什麼？數量從哪來的？」

對於蛾子的研究不是這麼容易能夠得出正確答案的，那畢竟是生物，也畢竟是集群。

但是要快。

看著在周圍靜靜聚集飛舞的蛾子，就算髮現張國慶也只是默默從旁邊繞過。可在張國慶眼中，現在就彷彿位於非洲的草原之上，周遭是一群朝著他打哈欠的幼獅。

誰能說得清，母獅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候一聲令下，他張國慶能如何反抗？

要麼就把幼獅全部殺掉，毛皮與鬃毛都回歸大地。

要麼，就讓他來當母獅。

時間緊迫。

張國慶的視線從掛在天花板上的長塊結構上收回，屋內的蛾子都已經回歸長塊了。

這是個有所價值的動向。張國慶在心中默默記下后，看向兩位躺在沙發上的哥倆好。

李陽江睡得很熟，眼皮甚至有些顫動。

氣球人則是歪著頭部，黑漆漆的反出一抹豎狀的高光。

「所以怎麼處理？殺人滅口？值得么？」不知不覺中停止撬板凳的張國慶看著李陽江喃喃自語道。

這確實是個好問題，在現代社會，個體與社會高度相關聯，每個人都有家人、父母，這個時期暴露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何況還有個體的情緒。張國慶見不得一個在危急關頭逃難還喊著「老婆」的人消失。

「嗨，所以叔，你說我咋辦呢？我很難辦啊。」

沉默，無人回應張國慶。

如果李陽江在這個時候睜開眼，只會看到那尊雕塑樣的男性用某種惹人發毛的眼神看他，如同某種銳器剖開胸膛般的空蕩。他多半會再次暈過去。

「......」當然，李陽江睡得很死。

幾次猶豫，張國慶還是打算試試看能不能說服對方。

並非蠢笨，而若是不這樣做，張國慶總感覺自己會偏向某條不可知的道路，黑暗，空洞且沒有希望。

非人。張國慶攥了攥拳頭。

「這就是可憐蟲，可以。真不錯。」

張國慶起身來到客廳的一堆雜物里，翻出一條繩子后把陽台的扶手椅也搬來，三兩下就把李陽江捆在椅子上。

說服可不止是溫和的，加一點恐嚇也無所謂嘛。張國慶聳聳肩。

拍散手上的灰，掏出剛剛捆綁李陽江時候摸出來的他家房門鑰匙握在掌心。他要去看看那個神秘的巧合電影到底是怎麼回事。

領到門口，張國慶又回頭看看昏迷的李陽江，想起來什麼的又在李陽江旁邊寫了些溫馨的提示紙條這才開門離去。

「砰！」大門閉合。

漆黑的氣球關節發出細微的橡膠摩擦聲，雙臂高舉向面前的扶手椅。

昏迷的李陽江似乎感覺有些不舒服，打算動動手腳卻被束縛住，不安且無意識的掙扎中，一雙臂膀在其背後大開張合，如同虎口。

「嗯......」李陽江的眼皮跳動，看來是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