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氣死了……
秋若雨的話甫一落地,不只抱著孩子的沈凝暄斂去了笑意,獨孤珍兒也微變了臉色,哂然問道:「夏正通那個老匹夫不是瘋了嗎?一個瘋子怎麼還知道嚷著要見皇後娘娘?」
「他不是真瘋,不過龐德盛是真的瘋了!」
抱著孩子轉身,沈凝暄淡笑如蘭,輕挑著眉梢坐在貴妃榻上:「他不是要裝瘋嗎?既是如此,我便當他真的瘋了,不過他還真是差強人意,才熬了這麼幾天就熬不住了!」
「把一個正常人,跟瘋子關在一起,你這是要把他逼瘋?!」獨孤珍兒微蹙了下娥眉,朝著沈凝暄豎起了大拇指:「皇後娘娘把他和龐德盛關到一個牢房,實在是高招啊!」
「師姐過獎了!祧」
唇角勾起的弧度,格外清雅,沈凝暄對秋若雨說:「讓白虎給他回話,本宮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得到的。」
聞言,獨孤珍兒登時不依:「痛打落水狗,皇後娘娘為什麼不見?」
抬起頭來,對獨孤珍兒微微一笑,沈凝暄輕聲說道:「佛曰:不可說!咴」
獨孤珍兒蹙眉,一臉悻悻的接過獨孤煜:「皇后這是怎麼了?才當政幾日啊,便神神叨叨的!」
「有嗎?」
沈凝暄挑眉,斜睨著獨孤珍兒,見獨孤煜流著哈喇子,萬分可愛的朝自己揮舞著小胳膊,她眉眼含笑,雙手輕拍著逗起了孩子。
見狀,秋若雨默不作聲的退出了寢殿。
不久,晚膳上桌,沈凝暄和獨孤珍兒一起用膳。
獨孤珍兒一定要抱著獨孤煜,沈凝暄抬眸看了她一眼,便也聽之任之。
膳桌上,獨孤煜看到什麼都想抓上一把,無奈之下,獨孤珍兒只得將他忍痛交給了青兒,然後轉頭對沈凝暄說道:「你怎麼不告訴我,這小傢伙現在這麼皮啊?」
「即便告訴你,你會信?」
笑吟吟的喝著御膳房精心熬制的乳鴿湯,沈凝暄眸華微斂,淡淡說道:「師姐,如今獨孤宸走了,我哥哥和娘親也走了,不只他們……就連齊暉也跟著走了,你以後若是有閑暇,便留在我身邊,多幫襯幫襯我吧!」
聞言,獨孤珍兒眸華微抬。
靜看著沈凝暄,見她一直低眉斂目的喝著湯,獨孤珍兒心下黯然,有些心疼的點了點頭:「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言語!」
「多謝師姐!」
輕輕一笑間,自是光彩照人,沈凝暄抬眸之際,見秋若雨手持一封書信進殿,她不由伸手取了桌上的帕子,輕拭著嘴角。
「皇後娘娘!」
秋若雨在沈凝暄身側停步,恭身說道:「這是夏正通所寫的親筆!」
聞言,沈凝暄微微抬手,卻不期獨孤珍兒先一步抬手:「等等!」
「怎麼了?」
沈凝暄抬眸,看向獨孤珍兒。
「防人之心不可無!」
獨孤珍兒起身,行至秋若雨面前,隔著巾帕接過秋若雨手裡的書信:「我先看看這老匹夫有沒有下毒!」
「天牢里,沒毒可下!」
對於獨孤珍兒的謹慎之行,沈凝暄深感不以為然,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書信,她垂眸打開,在看過之後,冷笑著將信丟給了獨孤珍兒。
「得!這下如果有毒,我也遭了毒手了!」
獨孤珍兒不料沈凝暄會忽然將信丟給自己,七手八腳的伸手接過書信,先是十分不滿的嘟囔了一聲,然後才去看上面的內容。不久,待她看過信上的內容,不禁挑眉看著沈凝暄笑道:「這老東西,竟然還藏著這麼一手兒,五十萬兩黃金啊!我就納悶了,他這麼有錢,當初為什麼不用這些金子去招兵買馬,而是千方百計的去求皇上下撥軍需呢?」
「朝廷下撥軍需跟自己招兵買馬,怎麼能相提並論?」施施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沈凝暄轉身看著獨孤珍兒:「朝廷下撥軍需,他招兵買馬就名正言順,可是如果他自己買,便是要將他的不臣之心昭告天下!」
聞言,獨孤珍兒沉眸,冷哂:「不管怎麼樣?他終究都選擇造反,不是嗎?」
沈凝暄蹙眉,轉身抬步向外,邊走邊輕嘆著說道:「可是,即便造反,他最後想要擁立的卻還是獨孤家的子嗣,而不是夏家的!」
「你的意思是……他一開始並沒有想過造反?」
大約明了沈凝暄話里的意思,獨孤珍兒眸色一亮,不由如是脫口問道。
聽得獨孤珍兒的話,沈凝暄淡淡勾唇,卻不曾回聲。
夏正通一開始,也許真的沒有想過要造反。
但是,當他將毒藥交給龐德盛的時候,他選擇的那條路便已然萬劫不復。布衣榮華路
謀害皇上,比之造反,罪加一等!
「唉?!」
見沈凝暄一路向外,獨孤珍兒不禁出聲問道:「師妹,你要去哪兒?」
「去痛打落水狗!」
沈凝暄不曾回眸,徑自向外,即將步出寢殿。
「我也去!」
眸光微閃了下,獨孤珍兒眸色微厲,連忙也跟了上去。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
夜,已深。
幽暗的天牢中,散發著一種發霉的味道。
這已經不是沈凝暄一次來天牢了。
在這裡,她送走了沈凝雪。
是以,對這裡的環境,她一點都不覺得陌生。
一路,由青龍和白虎護送著向里,沈凝暄和獨孤珍兒尚不及夏正通所在的牢室,便聽到了龐德海的癲笑聲:「我殺了皇上……我殺了皇上……哈哈……我親手殺了皇上……」
日子,已經過去了很久。
他口中喊著的,卻還是這句話。
聽到他的喊聲,沈凝暄忍不住輕蹙了眉頭,緩步朝著聲音所在之處走去。
幽暗的牢室之中,龐德盛的腦袋上,如頂了一隻雞窩一樣,瘋瘋癲癲的狂叫著,夏正通則散亂著頭髮,獃獃的坐在一邊,冷眼看著眼前多日以來,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的龐德盛,他深沉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被誅殺,看著夏家的基業被連根拔起,他寧願自己瘋掉。
但是願意是一回事,會不會真的瘋,卻是另外一回事。
他越是想,頭腦便越是清明。
越是如此,在面對瘋瘋癲癲的龐德盛時,便越加無法忍受。
無數次,他想要結果了龐德盛,但是可悲的是,沈凝暄似乎早已料到,他是裝瘋的,所以故意給他用藥,讓他喪失體力。
一個喪失體力的人,如何能制的住一個瘋子?!
不能!
他不能!
所以,這些時日以來,他一直都處在煎熬之中……
恍然之間,牢室里的燈光,驀地亮了起來。
他心頭一震,轉頭向外望去,果真見到了那張世上最美的臉!
她真的很美!
美的讓人窒息!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美的出塵絕俗的女人,卻很辣無情的廢了他,也廢了夏家!
心緒至此,看到沈凝暄身邊的獨孤珍兒,他緊皺著眉頭,伸手扶住身邊的欄杆,想要掙扎著起身,卻因渾身酥軟而無法如願。幾經掙扎后狼狽不堪的重新靠在欄杆上,他眸色黯淡,苦笑無比的對沈凝暄說道:「皇後娘娘現在看到我如此苟延殘喘,心中可覺得暢快?」
「你覺得呢?」
施施然,坐在身後秋若雨剛剛搬來的椅子上,沈凝暄並沒有回答夏正通的問題,而是如是反問一句,然後雙臂抬起,搭在椅子扶手上,眸華微斂著,睨著牢籠內狼狽不堪的夏正通。
「皇後娘娘?」
聽到沈凝暄的聲音,原本不停自言自語的龐德盛,忽然一怔,然後兩眼放光的朝著沈凝暄跪落,伸手扒著欄杆,嘭嘭的將額頭磕在欄杆上:「皇後娘娘,奴才死罪,奴才把皇上毒死了,奴才把皇上毒死了……」
「哦?!」
聽到龐德盛的話,沈凝暄眉心輕蹙著,低聲說道:「既是你毒死了皇上,便是死罪啊!」
語落,她轉身對身後的青龍說道:「來人吶,把這個謀害皇上的奴才,給本宮投入水牢!」
「是!」
青龍頷首,立即差人將龐德盛從牢室里提了出來。
如此,牢室之中,便只剩下夏正通一人。
目光幽幽的看著夏正通,沈凝暄悠悠然道:「夏正通,你不是想要見本宮嗎?現在本宮來了,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皇後娘娘!」
唇畔的苦笑更甚,夏正通看著沈凝暄,滿臉痛苦道:「我夏正通在這牢房裡苟延殘喘多日,一直都想不明白,屹立在燕國朝堂多年的夏家到底是怎麼輸的。」白月如魅
「這很重要嗎?」
沈凝暄冷笑,搖了搖頭,說道:「其實,過程一點都不重要,重要是結果!」
「呵呵……」
夏正通苦笑連連,伸手撫了把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啞著嗓子說道:「對皇後娘娘也許不重要,但是對我,真的很重要!萬望皇後娘娘看在我將死的份上,替我解惑!」
「這個不急!」
娥眉輕聳著,沈凝暄淡淡斂眸:「先說一說,你那五十萬兩黃金,藏在哪裡?本宮再考慮,要不要回答你的問題!」
聞言,夏正通緊皺著眉頭,直勾勾的看著沈凝暄,卻終是無可奈何道:「在夏家祠堂的地下!」
聽到他的話,沈凝暄輕蹙了下黛眉,「本宮如何信你?」
「我現在這個樣子了,還有騙你的必要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啊!」
夏正通自嘲笑著,有氣無力閉了閉雙眼,再睜眼時,卻見沈凝暄邪肆一笑間,已然從座位上起身。
見狀,他心頭一驚!
眼看著沈凝暄轉身向外,他連忙出聲:「沈凝暄,你還沒給我答案!」
「由本宮來給你答案如何?」
沈凝暄離開之後,獨孤珍兒上前一步,在她方才所坐的位置上坐下身來,眸光盈盈的笑凝著夏正通。
聞聲,夏正通視線微轉。
與獨孤珍兒的視線在空中相交,他微怔了下,卻是苦笑著說道:「也罷!比起皇后,我更願意見到你!」
「哼!」
獨孤珍兒沉聲一哼,眸光驀地沉下:「夏正通,本宮會慢慢跟你算賬!」
「為什麼?」
對於獨孤珍兒忽然沉下的眸光,沒有絲毫畏懼,夏正通抬起頭來,直直的注視著她:「為什麼夏家會輸?」
「很簡單啊!」
獨孤珍兒冷笑著起身,低眉凝視著他,嗤笑著說道:「天底下,最大的莫過皇權,你夏家想要大過皇上,左右皇上的決定,這不是在自找死路嗎?」
聞言,夏正通的臉色,微微一變。
見他如此,獨孤珍兒冷笑著繼續:「你也說,你快死了,那麼今兒本宮就讓你死的明明白白的,夏正通你做夢都不會想到,皇上和獨孤宸之間的這場內戰,其實是他們一早就策劃好的,他們的目的便是你們夏家和如家相互廝殺,然後再將你們夏家和如家,一併剷除掉!」
若說,獨孤珍兒方才所言時,夏正通的臉色,是微微一變,那麼此刻聽聞獨孤宸和獨孤蕭逸之間的計劃和目的,他的臉色則是遽變了!
「這不可能!」
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獨孤珍兒,夏正通用力握著欄杆,嘶聲說道:「事實並非如此!」
「事實確實不是如此!」
獨孤珍兒上前一步,沉眸看著夏正通,幽幽然道:「事實是獨孤宸愛慕皇后,在得知你要在她的身世上做文章的時候,選擇了守護皇后,所以才又給了你夏家苟延殘喘的機會,啊……」
看著夏正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獨孤珍兒絲毫不以為意的,又朝他即將墜入冰窟的身上,壓了塊大石頭:「本宮忘了,你一直都不知道,其實皇上真的毒發無解了,而宮中的那一位,則是受命於皇後娘娘,一直都是獨孤宸假扮的!」
「不——」
聽到獨孤珍兒的話,夏正通原本酥軟的身子,驀地便緊繃起來。用力攀著欄杆,他一臉不置信的看著獨孤珍兒,不敢相信她口中的真相:「我不相信!」
「事實如此,信不信由你!」
獨孤珍兒訕訕然一笑,輕挑著眉梢說道:「你這都不信了,那我接著要告訴你的事情,你豈不是更加不會相信了?我要告訴你,是皇後娘娘讓太后假意依附於你,也是皇後娘娘順水推舟,讓你的女兒生下你的親外孫……皇後娘娘跟你下了好大一盤棋,為的便是將你們夏家,從燕國朝堂上,連根拔起,而事實證明,她做到了!而你……輸的一敗塗地!」
「不——」
緊繃的身形,驀地一軟,夏正通整個人都如一灘爛泥一般癱坐在雜草堆上。
以前,夏家雖然身在高位,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造反。
所以,他不能相信,獨孤宸和獨孤蕭逸之間的帝位爭奪,竟然是為了剷除夏家和如家兩股勢力!
他更不敢相信,從始至終,自己竟然都是沈凝暄手裡的一顆棋子。
那個絕美的女子,親手編織了一張大網,引誘他一步一步的步入其中……這,簡直超出了他的想像,讓他覺得毛骨悚然!萬花系統販售師[星際ABO]
他,竟然讓一個女子玩弄於鼓掌。
這讓他如何能夠相信?!
不!
他不信!
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你不相信是吧?很挫敗對不對?」
看著夏正通備受打擊的樣子,獨孤珍兒覺得鬱結在自己心裡的那口惡氣,總算釋放了一些,冷笑著抬腳踢在夏正通的手上,她森冷笑道:「夏正通,枉你不可一世的活了大半輩子,卻敗在一個女人手上,是不是覺得很不服氣,你知不知道?如今這大燕國,全都掌控在她的手上……」
聽到獨孤珍兒的話,夏正通傾盡全力,怒吼一聲!
只此一聲之後,他大張著嘴巴,怒瞪著眼睛,一臉痛苦的扶住自己的胸口,然後猛地一蹬腿,整個人直挺挺的向後仰去!
見狀,獨孤珍兒冷笑斂起,雙眸驀地一眯。
跟在她身後的白虎見狀,打開牢門進入其中,在探過他的鼻息后,轉頭對獨孤珍兒沉著臉色搖了搖頭……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
獨孤珍兒回到天璽宮的時候,沈凝暄正在哄獨孤煜睡覺。
看著獨孤珍兒進門,她輕蹙了下眉頭問道:「怎麼樣?心裡的那口惡氣可出了嗎?」
聞言,獨孤珍兒微微一笑。
緩步上前,看著已然沒了精神的獨孤煜,獨孤珍兒輕聲說道:「我把你的豐功偉績講給他聽,把他活活給氣死了!」
「是嗎?」
高高的,挑起了黛眉,沈凝暄的樣子,看上去格外的生動:「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便宜?」
獨孤珍兒悻悻一笑,無奈嘆道:「師妹,你毀了夏家,便等於毀了他的全部,凡事不要做的太絕,便宜他一些又何妨?」
聞言,沈凝暄眸光微暗了下,輕點了點頭,道:「我也許,真的太過狠毒,把事情做的太絕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是沈凝暄卻一點都不後悔自己所做過的一切。
曾幾何時,她也是個善良的人。
但是她卻落了個慘死的下場。
重生而來,大仇得報,她也曾想過,要放下過去一切,好好的活著。
但是,世上的事情,不是你想,你就能如願。
如今,她凡事做絕,只是為了更好的守護自己所在乎的一切。
僅此而已!
「師妹!」
抬起頭來,凝著沈凝暄黯淡的眸華,獨孤珍兒心下微疼,連忙開口說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
沈凝暄抬眸,眸光微亮:「師姐,你也該累了,早點回去歇著吧!」
「也好!」
深深的,又凝視沈凝暄一眼,獨孤珍兒心下一嘆,轉身離開寢殿。
不久,和青龍一起帶隊前去夏家尋找黃金的秋若雨回宮。
「有什麼收穫嗎?」
見秋若雨恭身於前,沒等她開口,沈凝暄便已然發問。
「是!」
秋若雨頷首,抬眸含笑看著沈凝暄:「果真應了夏正通那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夏家祠堂之下,確實有一個金庫,不過有沒有五十萬兩,要等青龍派人搬完了才知道!」
聞言,沈凝暄心下一喜!
五十萬兩黃金不是小數目。
多出一筆銀子,燕國明年的幾件大事,便都有了著落。
原本,她還打算剝削金燕子一些,不過現在看來,大可不必了!
心思飛轉間,心中的喜色,呈於臉上,沈凝暄輕聲命令道:「那些黃金,要全部入庫,來年本宮要為百姓們開河修渠!」
「屬下遵旨!」
凝著沈凝暄臉上的笑意,秋若雨唇畔的笑,也越發燦爛。
輕瞥著秋若雨臉上的燦笑,沈凝暄微微眸光一閃,輕道:「明日,越皇該到了,你代表本宮去城外迎接吧!」
ps:家裡今天來客人了,更新晚了,抱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