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綠花皮菜瓜
家裡人都看到了剛剛的鬧劇，從頭看到尾，葉耀鵬跟葉耀華說不羨慕是假的，連他們小妹葉慧美也羨慕的緊。
老太太雖然對他們小輩都很好，但是比不得對葉耀東，老太太心裡眼裡可都是他。
他們兄弟姐妹四個人，堂兄弟姐妹十幾個，聽說只有他是阿嫲親自接生的，差點來不及就生在沙灘了。
然後一出生，抱在手裡就沖她笑，直接就得了她的眼緣，從小疼到大。
一進屋，葉父依舊怒氣未消，抽著水煙壺瞪著他！
說實話，他到這會都還不明白，到底哪句話說錯了？讓他爹娘一起炸了！
態度？
還是日積月累的恨鐵不成鋼？
他心裡想了想，也就這兩個吧，不然他爸媽氣啥啊？
「菜瓜呢，叫你們給東子留一個，你們有留嗎？」
老太太一坐下，就看到一群孩子各自拿著一塊菜瓜在那裡啃，連忙問道，生怕葉耀東沒吃到。
葉耀東的小妹葉慧美邊吃邊道：「留了，在灶台上，三哥自己拿。」
大家都是切了分吃，只有他，單獨一個！
而且，所有人也都見怪不怪，連小孩子也都沒有任何意見，三叔是特殊的！
葉耀東看著灶台上的綠花皮菜瓜，橢圓形的，只比成年人的巴掌長一點，剛剛看到有幾個很長很大，像棒槌一樣的，估計被切了分吃了，只給他留了最小的。
這是他最喜歡吃的瓜，這時候很多人種，便宜的很，後世就很少有人種這個品種，都是白皮圓的甜瓜了，他已經很多年沒吃過了。
他朝土灶走過去，菜瓜已經洗乾淨了，上面都還帶著水珠。
看著灶台上的菜板跟菜刀，還慘留著汁液跟籽，他也將菜瓜放上去切成大塊，隨便拿了一個菜盤子裝，朝他阿嫲走去。
「阿嫲，你也吃一個！」
老太太笑眯眯的擺擺手，「我沒牙了，咬不動，你吃你吃，怎麼還切了……」
雖然他還真的挺想吃的，但是他也不至於獨享，總共也沒幾個，家裡人口又多。
見老太太確實沒牙啃，他就給自己兩孩子一人又遞了一塊，又給他老婆拿了一塊。
這行為，讓林秀清又側目了。
照以往來看，他不應該直接就拿起來啃嗎，怎麼還切了給大家分吃？
等林秀清接過後，他才自個拿了一塊，剩下的就將盤子放桌子上給大家自取。
「三哥你轉性了？」
「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葉惠美癟癟嘴，不敢再吭聲了。
葉耀東又看向老太太，笑著說：「現在有一種活動假牙，吃飯的時候戴上去，肉啊啥的都能咬，吃完再拿來下洗洗，下次還能再用。我啥時候有去城裡，就去醫院問問看，給阿嫲你配一副，這樣你就能吃肉了，啥都能吃！」
「哎呀，不要廢那個錢，我都半截身子快入土的，稀飯豆腐乳配配就可以了，而且我一個月有半個月都要吃齋……」
「你沒吃齋的日子可以吃肉啊，就這麼定了！」
「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吃啥肉啊，魚不比肉好吃啊，咱們海邊人吃魚就好了。」老太太老臉笑來了花，心裡其實很開心很受用！
「魚有魚的好，肉有肉的好，咱們都要吃。」
屋裡人都看著他們互動，心想著，老三對老太太還算有點良心，也不枉老太太那麼疼他。
葉母這時也剝完玉米皮進來了，葉大嫂迎了上去，「娘，我來煮吧。」
「沒事我來，你看孩子去吧。」
老太太看著葉父道：「我瞅著玉米須都黑了，快熟了，過兩天你跟我掰玉米棒去，免得擱地里養太久，太老了不好吃。」
葉父拿著水煙壺瞪眼，「我哪有空，船剛修好，趁著新人手旺，我得帶著老大老二多出幾次海，看看能不能再撈到大貨！老三整日遊手好閒，你讓他帶幾個小的去，正好掰完給挑回來。」
「他能挑的動才怪，一天到晚見不著人影的，我帶著孩子們陪娘去掰吧。」葉母抓著一把稻草，拿著火柴引火后就往灶膛里一扔，接過話頭。
一說老三挑不動，葉父就想到了前幾年大隊安排他挑穀子，結果挑溝里去，氣半死！
「有什麼用，這麼大的人了，連穀子玉米都挑不起來，還能挑溝里去，給人笑死……」
葉耀東：「……」
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他爹也能記這麼牢，雖然…雖然他年輕時確實廢物了一點……
但是，他重生回來已經打算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了……
林秀清覺得好歹是自己男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親爹嫌棄，有些不太好，連忙岔開話題，拯救葉耀東。
「娘，過兩天就初一了，最近潮水都退的很下去，咱們不是得去淘海嗎？」
「沒事，不耽誤，這麼一大群孩子在呢，讓老三帶著他們去掰玉米棒子，掰好了再告訴我，我去挑。」
葉耀東一句話都沒說，事就已經給他排妥妥的，其實他想說，他可以的……
但是他又咽了回去，也不能急於表現，免得太反常了，到時候挑回來就是了。
他們家因為窮，蓋不起房子，所以也就一直沒分家，都是一大家子在一起吃喝。
只是，各房自己做散工、做漁網賺的錢都自己收著而已，也因為靠海吃海，海邊物產豐富，吃喝都靠地里出產跟淘海，也不需要花什麼錢，所以他們家也沒啥大矛盾。
而他爹掙的都拿來修船了，怎麼也是他爺留下的，修一條船，怎麼也比造一條，買一條來的划算。
海邊人，誰不渴望自家有一條船，可以揚帆出海打魚，改善家裡生活。
葉父也渴望，所以這兩年一直賺錢在修復這條船。
現在船修好可以出海了，他當然也要勤快一點帶家裡的兩個小子出海打魚，反正老三是沒治了，等家裡條件好了，到時候也能拉拔他一下。
老太太見全家都忙，連老三都被派活了，連忙道：「掰玉米也不著急，晚幾天也沒什麼，正好每天掰一籃子回來給大家解饞，一下子都掰回來也不新鮮了。」
葉母頭都沒轉過去，就只盯著灶膛里的火，「你不著急就好了，反正也不值幾個錢，就別擺攤賣了，每天掰一點回來吃，太老的話就留著做種子，等空了我們再給你去把地翻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