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我也要當噴子

第一百零二章 我也要當噴子

在萬隆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特別重視收集情報,也多次根據情報搞暗殺。

可那些替他收集情報和執行暗殺的人多是江湖出身,而萬隆帝恥於把自己調動江湖的事告訴群臣,因此,那些人至今依然不為人所知。比如紅花會的夜氏姐妹。為了掩蓋紅花會,他還說那些事都是太監乾的。

以前當太子,搞情報、搞刺殺,都是偷偷摸摸的。可現在當了皇帝,似乎就沒必要再那麼隱晦。在保留紅花會精銳的同時,要增加一支「光明正大」的情報隊伍,這時趙恬就盯上了不良人。

趙恬要求,把不良人從兵部抽離出來。

所謂「不良」,字面上就是「不好」的意思。當初唐朝錄用不良人時,也用過一些所謂「有惡跡者」。梁朝也是如此。

同樣是犯罪,有的罪犯可恨,有的罪犯不可恨,甚至被人同情。

比如童引的隊伍里就有這樣一個人,他曾經當過兵,復原后耕地為生,是個良民。忽有一年,受官府徵兆服徭役。在服徭役期間,民團都尉跟大家要錢,若是不給,就安排去干最苦最累的活。

大家無奈,都給民團都尉送錢,唯他不送,被民團都尉針對,時常辱罵,並懲罰他多幹活,少吃飯。有一次他被罵急了,給那民團都尉一頓老拳,打掉三顆牙。

毆打上官,這還了得?投入監獄。趙恬就把這樣的人揪出來,送到不良人的隊伍里。而童引手下的這個人,就是前些時丟失弩機的曹豹。

「果然,不良人還是從兵部抽離出來,以後我們直接聽命於內侍省。」南市不良帥童引,去兵部開會歸來,站在班房大廳里,掐著腰對大家說。

南市不良人一共有百十來號,可有品秩的只有三十人。按照兵部的級別,童引只是一個卅夫長,八品。

兵部的低級品秩,若是復原,通常就沒了。可他們這樣被皇帝抽離,就保留了品級,為此大家還是蠻高興的。

曹豹眨眨眼道:「童頭兒,內侍省里不都是太監嗎?」

曹豹開了一個頭,眾人紛紛發言:

「童頭兒,能不能跟上面說說,換個衙門?」

「給內侍省辦事多不好聽啊,別人還以為我們是太監呢。」

「哎呀,童頭兒,我們不是也要去挨一刀吧?那我可不幹,我還打算給小菜花贖身呢。」

「都廢什麼話!」童引吼道:「誰告訴你們中官都是閹人?讓你們多買幾本看書,你們都把錢扔窯子里去了!」

「哈哈哈」一群人無恥地笑著。

「好了,大家別笑了。」童引擺了擺手,正色道:「內侍監說,要從我和鮑安之間選一個來當不良都尉。那可是五品官。兄弟們,肯不肯幫我?」

梁朝的品秩與唐朝不同,唐朝每一品分四級,比如正五品上、正五品下,從五品上,從五品下,而梁朝只有正、從兩級。而且梁朝的官普遍比唐朝高一級,比如唐朝六部侍郎是四品,而梁朝六部侍郎是三品。

童引這種八品官,在唐朝通常能帶二百人的隊伍,可在梁朝就顯得虛高一些,只帶一個卅隊,和一些編外人員。

唐朝虛職很多,梁朝也不少,比如「民團都尉」。聽起來好大個官,其實那只是一個稱呼。重點在「名團」二字上。

只要掛上「民團」二字,那就不是正規軍。而民團都尉,或許是一個九品班頭,或許是從九品的副班頭來擔任,歸當地縣令管。

「……北市不良帥鮑安,是我好友。這次與他競爭,咱們之間有君子之約,不玩那些下三濫的手段,面對內侍省發下來的十樁案子,我們要憑真本事去辦。一個月為期,誰辦得多,誰來當這個不良都尉。而原來的隊伍里,會選出一人來當不良帥。」童引頗顯興奮地說。

曹豹皺眉道:「頭兒,你真的把鮑安當朋友?」

童引板起臉道:「這叫什麼話?」

曹豹站起來,看了看大家,又看向童引:「要我說,你是孟家姑爺,還是讓你家老丈人去找內侍省那太監走走後門吧。」

「是啊,頭兒,有這關係不用,等什麼呢?」

眾人起鬨,都讓童引去走後門。

童引不耐煩道:「去去去,你們別引我走邪路。我童引是什麼人,你們還不清楚嗎?我來不良人,就是想干出點成績,否則***脆去承福坊當個乖女婿算了。」

……

就說蘇瓶是一個閑不住的人,試婚剛過一輪,他就跑了出去,說什麼也不在家待著。而這八天,嘗試著與梅郡主玩耍,發現郡主真是一條酸臉的吉娃娃,難怪她沒有朋友。

玩什麼都輸不起的那種。下棋輸了,撂臉子;打牌輸了,撂臉子;蹴鞠輸了,撂臉子;彈球輸了,撂臉子;斗蛐蛐輸了,把蛐蛐籠子一摔,踩扁。

用蘇瓶的話說: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雖然郡主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甚至努力去改,可她堅持不了多久,還是會原形畢露。

她發現蘇瓶故意讓著她,她更加惱火。不許讓,結果輸了,繼續惱火。

她惱於自己的笨拙,卻不想著蘇瓶是高於常人。不過後來她似乎是意識到這一點,於是又高興起來。

可等她緩過味來,蘇瓶已經騎馬走了,去刑部上班。

「寶玉啊,你不留在郡主府里試婚,跑來刑部幹什麼?我已經考慮過了,等你和郡主成婚,就是從二品的郡馬爺。雖然爵位不是官職,但畢竟品級高嘛。若你還在我手下效力,那你說,以後你來見我,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薛龐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所以我決定,還是免除你的督辦職務,以後就不用辛苦辦案了。當然嘍,你的關係還在刑部,你不是還有御史之職嘛。專心做御史,也很不錯嘛。」

嘚,職務沒了。

御史,是個什麼官兒呢?在蘇瓶看來,那就是一群噴子。有的御史是官場的清流,有的則是泥石流。而且他們有《大梁律》保護,高祖皇帝趙略欽定的一條:不殺言官。結果這幫御史就更囂張了。

看什麼不順眼,就給皇帝寫摺子,抨擊這,抨擊那。看皇帝不順眼,也要抨擊。當然,抨擊皇帝是要承受代價的。不殺汝,不代表不打汝。

蘇瓶曾去過御史房,那裡是存放御史文卷的地方。每次大朝,都有很多御史上朝,下了朝就要寫文章,對當日朝堂上的事發表一番評論。

很多文章,其實並沒有說到事物的本質上,多是些情緒的宣洩。他們的情緒,偶爾會影響到皇帝,皇帝就會下旨干涉。真是讓那些當值的官員煩不勝煩。

不過御史里也有能人,他們能洞察問題的關鍵,辦一些正事。

比如某些官員貪污腐化,御史們收集證據,直接告到皇帝那裡。又比如發現社會上的一些不正之風,告到皇帝那裡。這就很有正面意義。

允許御史的存在,也算是給皇帝保留一條言道。開明的皇帝,通常不會阻塞言道。雖然這幫御史有時把皇帝氣得鼻孔生煙。

「這下好了,以後我也要當一個噴子。」

蘇瓶嘀咕了一句,情緒不高地走到刀吏班房門口。見到一群慵懶的,無所事事的刀吏,或倒或斜,呆在班房裡。

梅染不與他們同流合污,一個人趴在刑部大廳的窗口,看外面的樹木飛鳥。梅染吹口哨,竟把一隻黃雀呼喚過來,落到她的手上。

「喂,別逗鳥了,跟我走。」

「去哪?」

「作為刑部監察御史,本御史要去了解一下,刑部在查案件的具體情況。」

梅染站了起來:「你一定要去干這種討人嫌的事嗎?」

蘇瓶聳了聳肩,指著刀吏班房道:「不然呢?像他們一樣閑著?」

現在蘇瓶的工作,有點像後世的某局督察。有權管理,大小毛病都歸他管,但又不是那種能決定升降職的正職局座。最是吃力不討好的工種。

不過蘇瓶與那些科舉出身的御史不一樣。他本來就是一名督捕,而且辦過一些大案。他去檢查的時候,其他督捕不把他當外行看,甚至還會討論一下案情。

而蘇瓶並不是來找毛病的,他是來「發掘商機」的。

若這案子能撈錢,他就參合進來。若不能撈錢,他就誇讚那名督捕,說:這案子你辦得很好,你的工作態度是正確的,你的工作方法是巧妙的,你的工作能力是優秀的,那我就不參合了。

梅染小刀吏,成天跟著蘇瓶到處亂晃,這一日就晃到南市。因為蘇瓶發現了巨大商機。

刑部在查一個已經被免職的官員。當年他貪污七千兩,案發被捕,但因其有過救駕之功,天德皇帝免了他的牢獄之刑。可現在刑部高度懷疑,說他貪的不止七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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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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